1、
我正在自己宫外的寝殿里开心地布置皇上赏赐的新住处。
之前宋斯晨派人来说要带新认识的女子过来,我拒绝了。
最近常听哥哥说母后给他选了个新嫂嫂,这人长得美,又知书达理、品性好。
我想着回宫跟哥哥说我自己能弄好,让他多陪陪新嫂嫂,这么好的嫂嫂以后肯定能帮哥哥稳住皇位。
没多久,甄梨带着一群宫女进了殿门。
我一看,这就是哥哥说的新嫂嫂人选,我看过她画像,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刚要微笑行礼,没想到甄梨脸色一沉,眉毛都竖起来了。
她让人控制住我宫里的婢女,还扇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重了,打得我眼冒金星,都懵了。
甄梨看到我在这华丽的寝殿里,又想到宋斯晨每次提到这地方总是遮遮掩掩的,就认定我是宋斯晨养在宫外的女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扇了我另一边脸,还骂我:“贱人,什么时候和宋斯晨勾搭上的?我说宋斯晨怎么说起这宫殿就含含糊糊的,原来是背着我养了个外室!”
我火了,推开她,说:“他是我哥哥……”
话没说完,甄梨就让宫女们冲上来。
有个宫女拽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还骂我是小狐狸精。
后脑勺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我挣扎着说我是宋斯晨的妹妹,是固伦公主。
甄梨不信,还说看到我和宋斯晨的往来之物,说我们一个姓林一个姓宋,不可能是兄妹。
还说她和宋斯晨是皇后促成的良缘,不容我破坏,要回禀皇后砍我的头。
我拿出代表身份的玉佩,说我随母后姓,他随父皇姓,要派人去叫哥哥来证明。
甄梨打掉我的玉佩,还骂我。
然后她和宫女把我拖到偏殿净房,把我的头按在水池里。
我拼命挣扎,快被淹死的时候,她又把我扯起来。接着她拿出匕首,划伤了我的脸。
还说我靠脸勾引男人,现在毁了我的脸。
就在她要再划一刀的时候,我的贴身宫女佩儿挣脱束缚跑过来,我喊不要,但佩儿还是被甄梨推倒,还被她用刀刺了。
佩儿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甄梨踩着佩儿的脑袋,还骂我们。
那些宫女也踩在我身上骂我。
甄梨还往我嘴里灌热水,疼得我快昏过去。
我看着佩儿倒在血泊中,心里充满了恨意。我看着甄梨张狂的脸,心想这就是哥哥说的知书达理、品性好的嫂嫂?
2、
这时,一个婢女慌张地说:“小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要是被大阿哥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甄梨皱起眉头,满脸怒火,警告那个婢女:“怎么,你心疼她?”
“不不不!奴婢不敢!”那丫头赶紧慌张地摇头。
“最好是这样,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不弄死她是我心地善良。等我嫁入太子府,生下长孙,给你们都许配个好人家,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那婢女听了之后非常欣喜。
众人纷纷表忠心。
“来人,找最好的画师,把她这副鬼样子画下来,送到宋斯晨府上。让他好好看看这人是谁?哈哈哈哈……”
说完,她开始一阵狂笑。
甄梨的画像送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宋斯晨那边就派人传话了。
传话的小太监一进来就行礼说:“甄小主,太子爷问这画上的人是谁?怎么这么丑?”
我被毁容了,哥哥怕是没认出来。
那传话的小太监还在絮絮叨叨地对甄梨说:“晚上太子爷要带您入宫,去给皇上皇后请安。太子爷的妹妹固伦公主可喜欢您了。您不知道,固伦公主整天在太子爷耳边念叨,一定要太子爷把您带进宫去。”
甄梨放肆地大笑,然后对前来传话的小太监说:“你是太子的首领太监,这宫殿你可熟悉?太子爷是不是在这里留下了很多美好回忆呀?哼!”
起初传话的太监好像有点发愣,然后看了看,脸色就白了起来,赶紧去向哥哥禀报。
没多久,哥哥就来到了我的宫殿里。
甄梨见哥哥来了,赶忙上前说:“阿晨,我真没想到,你竟敢背着我在宫外养别的女人。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的爱?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她可厉害了,把我的手都划破了。我的贴身丫鬟看不过去,替我小小地惩罚了她一下。”
甄梨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展示给哥哥看。
其实那是她对佩儿下手时,自己不小心被刀刃划到的。
宋斯晨的脸色已经发白,嘴唇哆嗦着。
甄梨却不给他机会,高声质问:“怎么了?阿晨,你心疼了?”
哥哥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我,摔倒在地,几次想站起来,却都跌倒了。
甄梨看着这样的情形,眉头紧紧皱起,眼底透着阴狠。
最后我实在支撑不住,疼得昏死了过去。
3、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太子府。
脸上缠着层层纱布,身上骨头像被碾碎一样疼。
“呦,醒了啊。”耳边传来甄梨尖尖的声音。
“没想到你真是宋斯晨的妹妹,还真是个公主。”
我轻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便像刀割一样,疼得我无法动弹。
宋斯晨从外面走进来,激动地说:“妹妹,你终于醒了!”
“啊……啊……禀……禀……”
我刚出声,喉咙就传来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像有无数小刀在嗓子里割。
宋斯晨没听清,甄梨却听清了。
她娇嗔地“哎哟”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禀什么报啊?皇上也奇怪,哪有给公主在宫外买宅邸的?不然我怎么会误会?”
宋斯晨听了这话,也露出哀求的神色:“妹妹,梨梨不是故意的,这事还不到禀报父皇的地步。”我每次想发声都像在受酷刑,这痛苦让我更恨甄梨。
更让我震惊的是宋斯晨,向来疼我的兄长,今天竟说出这样的话。
“妹妹,再给梨梨一次机会吧,哥哥一定会补偿你,好不好?”
可被毁容、躺在这儿不能动的是我啊!我挣扎着要下床找宫人。
“妹妹,你宫里的人都被我看管起来了,这段时间你在太子府好好休息。”
“为了不让父皇母后担心,我会告诉他们,我给你安排了航行,让你出游去了。”
我彻底愣住了,宋斯晨心虚得不敢看我:“到吃饭的时候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说完,宋斯晨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可我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4、
接下来的几天,正如宋斯晨所说,只有他和甄梨进出我的房间。
甄梨喂我吃饭时,勺子不是戳到我的下巴就是捅向我的鼻孔。
我休息时,她就把房间大门敞开,站在门口和婢女闲聊。
没几天,太子府的人都知道甄梨还没嫁进来就来日夜照顾未来小姑子。
路过我房门的婢女看我的眼神都是不尊敬。
不过,也多亏甄梨开着门。
我的好友沈昌路过房门口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艰难地发出声音,幸好他也转过头。
沈昌微微一愣,满脸惊讶地走进来。
“潇潇,可是你?”被他认出,我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怒和委屈都涌上来。
但我无暇自怜,艰难地发声。
“潇潇,你的嗓子怎么了?”
我在沈昌手掌心上写下几个字,让他赶紧去找人禀告我的母后,并禀报官府。
沈昌看到眼前的情况,知道事情不简单,也不多问,向我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我的心也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宋斯晨和甄梨正好从房门外走进来。
宋斯晨看到沈昌从我的房间走出来,脸色一变。
沈昌眼睛一亮,急忙焦急地向宋斯晨跑去。
“太子殿下,您来得正好!您看看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满脸裹着纱布,不能说话、动弹不得地躺在这里?”
“她让我帮忙禀报官府,并去禀报皇后,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宋斯晨没有回答沈昌,反而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昌如实回答:“我父亲有事和太子商议,派我前来。”
宋斯晨微微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说:“潇潇不小心从楼阁上摔下来了,没什么大碍,母后已经知道了,过些时候就会来,我们去商量事情吧,这里有宫人照料。”
沈昌懵懂地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我几眼。
我不甘心地发出“啊啊”的声音,甄梨脸色一沉,背对着沈昌挡住他的视线,然后捂住了我的嘴巴。
“潇潇,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嫂嫂,嫂嫂去给你买。”
甄梨的手按在我的伤口上,疼得我眼前一黑。
直到沈昌离开后,甄梨才把手挪开。
她满脸讥笑地看着我:“潇潇啊,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告诉了皇后又能怎样?”
“斯晨是太子,将来的天子,皇后总不会因为你而怪罪斯晨吧?”
“你名下那座府邸,说实话,都是用斯晨的钱买的,你别不知好歹,别再折腾了!”
宋斯晨对甄梨的话没有丝毫反驳,反而也皱着眉头看着我,
“潇潇,父皇母后最近为政事担忧,你就不要去烦他们了。”
5、
自从沈昌来过之后,宋斯晨和甄梨对我的看管更加严密了。
他们两人轮流看守着我,不让任何可能认识我的人进入我的房间。
直到太医来查看我的病情时,我对上那双黑色眼眸,微微一愣,接着就感觉手中被塞进了一张纸条。
太医帮我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身离去。
甄梨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戏本子,还不忘数落我几句:“遇到你这样的小姑子,我真是倒霉透了。在这里照顾你,我都没法出去逛街。”
到了吃饭的时候,甄梨给我喂了两口粥,就不耐烦地扔下碗筷,躺回榻上,摆弄起那个西洋来的小盒子。
见她放松了警惕,我吃力地动了动手,看清了纸条上的字。
这是沈昌塞给我的,方才那个太医是他乔装而成。
“潇潇,我回去之后细细思量,觉着太子所言有些许不妥之处……我入宫未能遇见皇上皇后,我打算直接前往官府了,潇潇你耐心等候。”
短短三行字,让我心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泪水在眼眶中凝聚,拼命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
我幻想着官兵前来将我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幻想着自己扑入父皇母后的怀中,哭诉着自己的疼痛,幻想着那些作恶之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然而,这些幻想,在宋斯晨的手下拉着沈昌出现在寝宫之中时,尽数破灭。
6、
甄梨咬牙切齿地看向我:“潇潇,你还没死心?你就非想去破坏和平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安宁?”
宋斯晨也满脸的不满:“若不是我从路上看到了沈昌,也没想到他竟然准备跑去官府报案。”
“潇潇,这件事情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都说是个误会,梨梨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纠缠呢?”
我不明白,二十多年的深厚感情为什么会转变得那么快。
小时候,我被其他阿哥欺负,宋斯晨听了后,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为了给我报仇,他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与那些阿哥扭打在一起,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丝毫不退缩。
然而如今......我被人重伤,躺在床上,可他却站在我面前,冷漠地指责我,质问我为何不肯放过那行凶之人!
“我与梨梨已有婚约,父皇母后虽暂且没把婚事提前,但梨梨已是我太子之人。
“你觉得父皇母后会因你,而去追究我的太子妃吗?”
沈昌轻咬自己的嘴唇,走上前对我说道:
“潇潇.对不住,我无法帮你禀报官府了,太子说我若执意要帮你......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官,如何敢得罪太子......”
“虽说我不知晓,你究竟遭遇何事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事已至此......既成过往之事,人不可......总是念着过去之事,还是应当向前看才是。”
我深深闭了闭眼睛,没有再说话。
宋斯晨冲着沈昌挥了挥手,沈昌看了看我,最终叹气离去。
甄梨冲我翻了一个大白眼,之后躺在了榻上。
宋斯晨朝着我威胁道:
“潇潇,你不要逼我,梨梨如今有了身孕,腹中乃是男婴,我的孩儿不能一出生便没了娘亲,更不能让他娘亲背负污点,若你非要无事生非,一切后果你自行承担!”
原来,甄梨有身孕了啊。
我自嘲地笑了。
是啊,肯定是自己的孩儿更为紧要。
“父皇母后如今年事已高,还需指望着我替他们打理朝政,相较而言,我与我的孩子在父皇母后心中更为重要!
“对了,还有你宫外的寝殿,你康复后尽早给我。”
“梨梨说得对,公主日后都是要嫁到别人家的,你有寝殿就是相当于白送给夫家,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计较的,但你现在的做法让我实在不满!”
甄梨在一旁叹了一声气接话道:
“我一看就是被宠坏了,要是放在我们家,早不知道被打几顿了。”
“现在还能让她在太子府继续躺着,我们还照顾她,都是斯晨你的仁慈了。”
宋斯晨赞同地点头:“嗯,看她表现,她若是懂得分寸,我自然不与她计较。”
“还是斯晨善良大度,像你这样对妹妹那么好的哥哥,已经不多见了!能嫁予你,是我和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一个对妹妹善良大度的哥哥!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
看清楚了宋斯晨的变化,现如今即便他再说更让人恶心的话,我也不会再有丝毫的意外了。
7、
我安静地躺在寝宫,数着日子。
幸运的是,随着治疗,我的手能稍微活动一些了,但还是无法下床走动。
如今,每到夜晚,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佩儿在我眼前死去的场景。
那种仇恨,让我永生难忘,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那些行凶之人。
夜半时分,我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有人在脱我的裤子。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影在我上方晃动。
“啊……啊……啊……”我惊恐着,嘴里发出尖叫声,可身体却无法动弹。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个男子。
“小贱人,长得这么丑,也就我愿意发发善心垂怜你。等你怀上我们甄家的孩子,成了我甄家的人,我看你还敢不敢禀报官府捉拿我姐。你的家产也全都是我的了……”
甄家……甄家!甄梨!她怎么如此歹毒!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涌出。
人在危险的时候会爆发出潜能。
我原本只能稍微动弹一点的手,此刻拿起桌上的琉璃杯,狠狠地砸向那个男子的头颅。
琉璃碎片扎进他的头皮,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
他没稳住身形,踉跄一下撞倒了桌子,桌子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动静引来了太子府的宫女。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贱人,竟敢砸我!”
“你是谁!”宫女急忙拦住男子。
男子指着我,骂得极其难听。
甄梨和宋斯晨匆匆赶来。
两人看到男子一点也不意外,显然,男子今晚出现在这里,他们是知道的。
看到男子头上的伤口,甄梨发出一声尖叫:“祭祖!祭祖!你的头怎么了?”
男子伸出手,恶狠狠地指着我,看向宋斯晨:“姐夫,我是看在你娶了我姐的份上,想着和你们亲上加亲,才答应帮你们照料她,也好和她培养培养感情,结果她竟然拿杯子砸我!把我伤成这样!”
甄梨一听,顿时龇牙咧嘴地朝我扑过来。
“贱人!谁准许你伤害祭祖的!祭祖可是我家长子,平日里我和父母都不敢动他分毫,你竟敢拿杯子砸他!”
她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旁的宫女急忙上前把她拉开。
混乱中,我朝她的脸上狠狠地扇了几巴掌。
虽然打完她后我的胳膊一阵阵地发麻疼痛,但我心中却涌起一抹畅快。
宫女走上前来给我盖上被子。
宋斯晨来到床前,冲着我呵斥道:“潇潇,你整天不惹事就不能活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就算康复了,谁会愿意娶你?”
“还是潇潇心地善良,想把她的弟弟介绍给你。祭祖一听说了,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赶到府中照顾你,你却这么恶毒,竟然拿杯子砸伤祭祖!还不快向祭祖赔罪!”我躺着没动。
宋斯晨见我不出声,竟然伸出手来推我:“让你赔罪,你听不懂话吗?”
他的手碰到了我的伤口,疼得我眼前一黑。
甄祭祖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寝宫门口传了过来。
“皇上、皇后驾到!”
8、
父皇母后抵达太子府。
看到我的那一刻,母后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御医赶紧掐住她的人中把她唤醒。
“潇儿……我的潇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被母后搂在怀里,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甄梨在一旁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走上前向父皇母后行礼道:“父皇母后,妾身是被冤枉的!她从楼阁上摔下来,变成现在这样,却怪到妾身头上,请父皇母后明察啊!”
宋斯晨反应很快地点头:“正是!父皇母后,妹妹是自己不小心从楼阁上跌落才变成这样的!这些日子妹妹在我府中养病,都是梨梨在照料着!”
突然被甄梨称作父皇母后,父皇皱起了眉头:“大胆!”
甄梨脸上略带羞涩,伸手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然后对父皇说:“皇上,妾身是斯晨的未婚妻,是皇后娘娘引荐妾身的。公主是从楼阁跌落的,不关臣妾的事。”
“简直荒谬,我臣儿好好的,怎么会从楼阁跌落!”父皇大声厉斥。
母后颤抖着开口:“十日之前……阿晨你不是说你妹妹外出游历了吗?”
“母后,当时是妹妹受伤,不想让您担心,所以儿臣才……”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怀疑公主并非从楼阁跌落,而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她的嗓子里有大面积烧伤的痕迹,除此之外,这位甄公子,涉嫌……侵犯公主!”刚才挡在我身前的宫女打断了宋斯晨的话。
母后听闻此言,双目圆睁,险些又晕过去。
宋斯晨怒目而视:“大胆奴婢,敢诬陷本太子,小心本太子要了你的脑袋,还不快滚出去!”
“潇儿,告诉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母后捧着我的脸,泪水不断地往下流。
我在母后手心写下一行字。
“甄梨加害于我,哥哥袒护于她,甄祭祖欲侵犯我!”
“母后,潇潇从楼阁上跌下,伤到了脑子,神志不清,有些被害妄想症,您可不要相信她所说的话啊!”
宫女紧接着说:“可以让御医对公主脸上的伤口进行查验,看看是被铁条所伤,还是其他的利器所致。”
甄梨沉着脸看向我:“潇潇,你可要想好了,你脸如今尚未痊愈,随意拆开纱布验伤,极有可能会造成感染,到时候伤势更重,可不要怪我们啊!”
我朝着宫女摇了摇头。
甄梨脸上的笑意更盛:“我就说女子都是爱美的嘛……”
我面色平静地在母亲手上写下一行字:“我有证据。”
9、
这时,甄梨的一位贴身婢女跪在父皇面前:“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有罪。”
父皇怒目道:“你何罪之有?”
“奴婢那日随甄小主去公主的府邸,亲眼所见,是甄小主派人将公主的脸毁坏,还杀害了公主的婢女佩儿。”
此前,宋斯晨曾因一名婢女犯错欲将其打死,是我苦苦求情才救下了她。
这名婢女就是现在为我作证的琉珠。
母后听到琉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一贯沉稳的父皇,也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宋斯晨的脸上!
“畜生!畜生!”
“父皇,你做什么!我是太子,你怎能因公主,在堂堂众人面前打我呢?”甄梨心疼地看向宋斯晨,不满地出声指责父皇。
“皇上,太子殿下将来要继承皇位,您这样做至太子颜面何地?”
“来人啊,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拉下去杖毙!”父皇大喊。
宋斯晨捂着脸看向我父皇:“父皇,你不能这样做!梨儿有孕了!”
甄梨顺着宋斯晨的话开口:“没错,还是个男孩,我怀了皇上的长孙!”
“我早都想说了,皇上,您的教导之法全然不妥!公主不过是一介女子,你们怎可为她购置府邸呢?那皆相当于花斯晨的银钱!”
“再者,你们舍得让您的皇孙,因一女儿,一出世就没了娘亲吗?”
母后醒来时,恰听到了甄梨的这番话。
她发疯一般地冲到甄梨面前,举起巴掌疯狂地扇到了甄梨脸上:“你个毒妇!你才是赔钱货!你竟敢如此伤害我女儿,我定要皇上砍了你的狗头!”
甄梨被打,欲要反驳,甄梨一旁的侍女眼尖,立马抱住了甄梨,开口道:“小主,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母后刚做的护甲在甄梨的脸上、脖颈上划出好几道印子!
但这些远远比不过我身上所受之伤。
甄梨在一旁啼哭,宋斯晨不敢置信地看向母后:“母后!您这是怎么了?甄梨腹中可是怀着我的孩儿!你的亲皇孙!”
甄梨见宋斯晨向着她,哭得愈发厉害:“我不活了,我带着孩儿去寻死好了……”
宋斯晨愤愤不平:“父皇母后,你们年岁渐长,平日里头我打理朝政,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小家,你们难道就想要毁了我的幸福吗?你们若是再这般偏心潇潇这个疯女子,待我继承大统必将报仇以解心头之恨!”
母后狠狠甩了宋斯晨一巴掌:“你竟然说潇潇是疯女子?那可是你妹妹!”
宋斯晨别过脸来:“是妹妹又如何?妹妹哪里有自己的孩儿重要!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儿子!朝政这些年皆是我在操持!我现在是太子,日后我必将继承大统!”
母后气得喘不上气,伸手指着宋斯晨说不出话来。
父皇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说得对,旁人家的哪里有自己孩儿重要。”
宋斯晨脸上闪过一抹势在必得:“就是,皇子总归还是要比公主重要的,所以……”
“来人啊,把这个宋斯晨和甄梨一同拉下去,宋斯晨贬为庶民,逐出宫外,甄梨乱棍打死!”
宋斯晨瞬间傻了眼,愣在了原地:“父皇!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可是你唯一的皇子,你竟然要贬黜我!”
父皇冷笑一声:“就你也配?”
10、
父皇母后甚至宫里的人都把这件事隐藏得很好,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宋斯晨不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孩子。
当年一大臣与父皇微服出巡,父皇遇刺,是这位大臣挡在父皇身前救驾有功。
父皇仁义,大臣家留下一个两岁幼童,父皇心疼孩子没了亲人孤苦伶仃,就把他带回宫中收养,一直当成亲生皇儿培养,早早立为太子。
“并不是你替朕打理朝政,而是朕有心栽培你。不然你不是朕的孩儿,怎能有机会继承大统。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皇子,在宫外最好安分守己。”
平日里,父皇母后对我和宋斯晨没有偏倚,月例银子和赏赐宋斯晨比我还多。
在和甄梨在一起前,宋斯晨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和甄梨在一起后做了不少大逆不道之事,父皇母后早知道也提醒过他,可他不知悔改。
我不信宋斯晨是被甄梨带坏的,有的人本身就有恶念,只是没被发现,甄梨只是个引子。
宋斯晨跪下求饶,说知道错了,以后会做好太子之位,好好对我,求父皇母后别不管他。
父皇母后冷漠看着他,没有同情。
宋斯晨和甄梨被太监带走,甄梨的婢女全被抄斩。
父皇母后把我带回宫中,请最好的太医调养。
半个月后我能下床了,这段时间我没闲着,一直派人盯着甄梨,因为她怀孕,父皇让她生下孩儿再乱棍打死。
我故意派人告诉宋斯晨一个惊人消息,当晚,宋斯晨连杀两人的事传遍京城。
原来甄梨和她所谓的弟弟不是亲姐弟,两人是青梅竹马。
甄梨的弟弟是个烂人,推甄梨找有钱人家公子,宋斯晨就是他们选中的。
甄梨肚子里的孩子是甄祭祖的。
宋斯晨手法残忍,就像当初甄梨对我一样。
他杀人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喜欢被贬为庶民的生活。
那我直接送他一个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