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县内。
沈宁萧穿过喧嚣的烟火气,也不顾道路旁边的往来车流和叫卖商户,十分熟络地穿过几个街角,在一处装潢华贵的三层楼阁前顿住脚步。
这阁楼的雕栏上挂满红绸,幽幽的香气混着酒气从门内飘出,仿佛只消一吸,便能轻轻地勾走人的魂儿。
牌匾上三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倚梦楼。”
沈宁萧缓步走进楼中,此时临近黄昏,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县城里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陆续到来,三三两两占了座位侃天说地,满眼尽是觥筹交错,酒水横流。
沈宁萧叫来堂倌,吩咐道:“我找妙玉姑娘。”
那堂倌见他一袭白衫,风度翩翩,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自然是不敢得罪,可心中凛凛,面上却露出难色来。
沈宁萧见他踌躇,面色一冷,问道:“怎地了?还不快去?”
那堂倌忙道:“公子,今晚妙玉姑娘已被人包了。”
这话甫一出口,沈宁萧便呵呵笑了两声,反问道:“喔?我每个月在这压的银子便不是银子了?”
“这…”
沈宁萧也不愿与他为难,便沉住气道:“谁人包了妙玉姑娘,你且带我去见他,我可与他商议。”
那堂倌见沈宁萧谈吐不凡,自然也不敢得罪,唯唯诺诺应了,领着他向后堂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堂,沈宁萧定睛去看,却见彩丝飘舞间,一名颇为俊朗的公子哥儿一袭青衫,正盘膝而坐,周遭还笼着一群汉子,一齐对着对面的屋子喊道:
“妙玉姑娘,你那相好的郎君已经大半年没来啦,怕不是已死在外面了。你便从了我家公子吧。”
屋里显然坐着一人,烛火掩映下,青丝挽髻,云首半顾,无论对方如何语出龌龊,却也不应他。
沈宁萧推开堂倌,缓步走到这公子面前,嘴角微微上扬,便问道:
“你碰了她?”
这公子见他来得突然,问的也突兀,顿时有些愣了。可旁边的汉子却不高兴了,便听有人嚷嚷道:“我家公子就碰了她的手,怎地了?”
话音未毕,沈宁萧那双眸子已眯成一条缝,眼中寒芒闪动,一道白光闪过,便听到那人发出一声惨呼。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竟被隔空削去了一截手腕,那断口覆着寒霜,竟没有流出一滴血来。
沈宁萧冷冷望着他,狭长的眉梢渐渐化为剑锋,缓缓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狗东西,你也配说话?”
众人见他形貌颇为贵气,可抬手便是雷霆手段,脸上皆露出悚然之色。
这青衫公子哥儿是个凡人,此时虽已两股战战,但似乎有法器护体,勉强站起身来,拱手道:“这位仙师,我乃江北夏氏族人夏林青,我这贱奴出言开罪仙师,确实该罚…”
言罢,低低使个眼色,就有两名昂藏汉子从人群里跻身而出,也不顾那断手的汉子如何痛呼,只将另一臂膀一锁,佝偻着背压下去了。
“在下大离观,沈宁萧。”
沈宁萧也报了家门,看了看这男子的模样,思忖道:“江北夏氏,便是那个有一统江北野心的家族。旁系没有灵根的凡人便如此霸道…不知仙修嫡系该娇狂成什么样子。”
这夏林青见他不言不语,忙解释道:“妙玉姑娘一直没有开门,我等便一直候在门口,未曾进去…”
听到这话,沈宁萧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些。
夏林青此时已然明了,他从北岸一路向南游历,只想在此处寻些欢乐,万万没想到,这清倌人口中的相好竟然是名炼气修士!他不由在心中暗骂了提供情报的青皮,决心回去以后便将他崽了。
他也曾听说过这大离观,如今虽然势颓,可上代观主展廷初是个仗义的,对凡人多有救济之举,魔灾中更是用命护住了一方平安,如今还有些小地方为他立着庙。
夏家再如何鼎盛,他也只是凡人,这大离观再如何衰颓,对方也是名修士…只好放低了姿态,诚恳地告罪了一番,带着人极惶恐地退下去了。
见这夏林青走远,沈宁萧才踱步到厢房面前,轻轻扣了扣门扉。
可烛火仍点着,烛影下的人影儿却消失了。
沈宁萧的心瞬间沉了,眉稍微颦,心忖莫非是这夏家在虚与委蛇,与自己玩些手段…
当下也顾不上这么多,肩膀往前一靠,径直撞入门去。
只是他甫一踏进门槛,便有一团温温软软的东西靠了上来,如蛇一般绞住他的脖颈和手臂。
紧接着,一口咬了下去。
沈宁萧倒不怎么痛,立在原地不动,眸光一转,正对上一双棕褐色的眸子。
这双眸子眼白十分晶莹,宛如初生的婴儿一般,只不过眼底藏满了警觉和不安,宛如一只受惊的猫。
眸子的主人一袭黄色半透罗衫,看起来十六七岁,眉梢弯弯如月牙,眼角微微上扬,显出几分桀骜来。
此时眼眶中早蓄满了泪水,又狠狠咬了他两口。
“你变成狗了?”沈宁萧问。
“咬死你。”对方兀自不肯松口。
沈宁萧愣了愣,便听对方又以极哀怨的口吻说道:“死鬼,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
“最近观里有些事。”沈宁萧解释道。
他将少女从身上扒下,双手轻而易举地锁紧她白皙的双腕,盯着她的眸子,正色道:“你在这藏着,不怕我一道法术打死你吗?”
少女将嘴一撅,悻悻地到:“每日也是了无生趣,不如被你打死算了。”
沈宁萧有些无奈,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唉,你…”
两人相对看着,沈宁萧想了片刻,这才徐徐开口:“我在城北置了一间宅子,今天便为你赎身。“
少女微微挑眉:“哪来的钱?”
沈宁萧面色一沉,道:“你别管。我这钱非偷非抢,都来的堂堂正正。”
听到这话,少女又陷入了沉默,只静静盯着他瞧了起来。
沈宁萧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正欲张嘴说话,便被她的红唇堵住了嘴。少女忘情地吮吸着他,熟练地解开他的腰带,然后握住他的手。
几个呼吸的功夫,罗裙掉在地上,腰带也掉在地上,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随即被沈宁萧有些冰冷的手抚过。
沈宁萧腾出另一只手来,将烛火打灭,两道人影就这么纠缠在一起,迷迷蒙蒙间,他仿佛寻到了那处快活的所在,听那少女娇嗔一声,骂道:
“你这冰块倒挺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