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
李青云心中似有所悟,随着双手一松,这法器颤动之势愈烈。
他彻底将手松开,这法器便化成一道紫芒,飞一般向前冲去。
李青云忙掐起御风诀,紧紧坠在这道紫芒之后。
这次,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想着“凡事都有第一次”,信手一掷。
『赤羽虹』已被他结结实实踩在脚下。
此时,若是大离观的诸人抬起头来,便能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掌门神色严肃,脚下飞剑离火天光蔓延,仿佛化成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在头顶风驰电掣般飞过。
‘莫不是谁惹了掌门生气。’
这道紫芒忽上忽下,有穿云破雾之势,速度极快。
若不是李青云最近修行有了精进,又有『赤羽虹』源源不断恢复法力,此时已然将其跟丢。
只见这紫芒先后从落云峰、思正峰、赤霞峰顶上掠过,又横穿过师祖堂,最后来到后山地界。
“后山。”
李青云眉梢微皱,还未及细想,这紫芒便在空中拐了个弯,峥鸣作响,一头扎下。
“轰隆—”
猝不及防间,狂风大作,气浪压面,林木摧折,一片狼藉。
李青云连忙催动『春条风符』,勉力在半空中稳住身形,顺道以风息驱散四散蔓延的尘埃。
待烟尘消散,李青云才缓缓落在地上,将周遭的情形收入眼中。
四周花草林木尽数倒伏,这法器正直挺挺插着,将地上砸出一个十数尺的大坑,
受这雷霆之气影响,有些草木还燃起火来。
李青云走到大坑边缘,眸光下垂,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这大坑之中,一片乌青金铁之色蔓延,被天顶的阳光一映,更泛出异样的光芒来。
“是矿脉?”
李青云目光沉沉,心中思忖:“这法器大抵是『霄雷』一道,而这矿脉能够吸附『霄雷』…莫非是『元磁』一道的东西?”
须知当今之世,『元磁』不显,不论是灵物还是法器,都极为难寻。
李青云剑诀一掐,背后『赤羽虹』锵然出窍,化成一道飞火流星,呯嗙一声打在矿脉之上。
顷刻间,剑光收敛,火花四溅。
李青云见此情景,心中的震惊却愈盛:“这矿石竟然连剑光都一并吸附了,看来八成是『元磁』一道…”
他曾从道书上看到过,『元磁』者,调和地脉,降伏金铁,引天雷,并法光,是一切飞剑法宝和雷法的克星。
“此物若是元磁之属,打造成护身法宝,从此便无惧飞剑和雷法。”
蜀地本就以道门传承为主,用飞剑和雷法的家族颇多。
但他念头一转,又想道:“可这矿脉价值几何,还未可知,若是极为贵重,亦会引来灭门之祸。”
当下便定了计议,只叫来沈宁萧,一齐布下遮掩之术。
李青云略去妖凤之事,将祟阳子之事说了,只道这祟阳子被下了巫蛊,半路魔气攻心,暴毙身亡。
沈宁萧一言不发听着,面容却渐渐变冷。
他思忖片刻,开口说道:“师兄,你说这祟阳子为何要去南疆?”
李青云摇头:“我也没什么头绪。”
沈宁萧眯着眼睛,脸上逐渐浮现狠厉之色:“如今白云观失了观主,最多剩下些炼气中期的弟子,已对我家构不成威胁。”
李青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斩草要除根,倘若对方出了名天骄,日后一路杀上山门来。这又是化解不了的冤仇了。
他点点头,对沈宁萧道:“我欲于近日闭关突破炼气六重。”
有了白家提供的『丙午灵水』,他不仅能顺利突破第六重关,还能打下更加坚实的根基。
其实这『丙午灵水』也不是突破第六重关的上上之选,无奈巴蜀地界,火、木二德不兴,他也没有太多选择。
李青云思绪一转,又道:“在此之前,还有些事需要了结。”
他在腰间的储物袋上一抹,两枚玉简出现在掌心。
“师弟,这是我在祟阳子身上找到的功法,名叫《霄庭问雷诀》,四品功法,能直通筑基。”
他顿了顿,将声音压低,又道:“我在掌门居室后发现一间密室,另得了一门功法,名叫《天景耀行经》,乃是五品功法,这两本功法可供后辈们修行。”
沈宁萧负责传功一事,又是他的肱骨,他自然要将这些事告知。
密室的细节,沈宁萧自是也没多问。他的性子便如他修的功法一般,深沉寡言,从不显露一丝多余的好奇心。
至于那锁着雷芒的法器,李青云怀疑里面的是一道“灵雷”,意欲找个机会将其取出或另铸法器。
灵雷、灵火、灵水,都是极难得的东西,不仅能辅助修行,还能参与斗法,本身也具备极强的成长性,能跟随修士一同精进。
将诸事安排妥了,想起村子里的瘟疫却没解决,当下便辞了沈宁萧,御剑来到洞溪村中。
村中诸人方才见祟阳子一路追逐李青云而去,正是人心惶惶、坐卧不安的状态。
楚三禾颇为忐忑地守在村中,心思上下起伏。
不知胜者会不会迁怒村人,一道术法把整个村子打得狗都不剩。
他只盼着李青云能获胜归来,毕竟自家孙女还在山上,可那老道看着着实凶戾…
在凡人眼里,自然是年龄大的道行高些。
正想着,忽地心有所感,仰头一看,正见一抹赤红色剑光自天上飞泻而下。
这老人吓得双腿一软,哆哆嗦嗦向地上一伏,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李青云落在楚三禾对面,眸子里无波无澜,开口道:“三禾叔。”
“仙师,我…”这老人此时冷汗岑岑,正欲组织些语言,却被一阵风扶起。
只见面前这中年修士温声道:“三禾叔,我知道你的难处。那祟阳子对我不轨,已被我斩了。”
“斩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在老人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他依稀还记得,前些年。山中不时还传来地动山摇的颤动,年轻些的以为是地龙翻身,老人却都知晓,那是仙师在斗法。
他不敢想象两人生死相搏的画面,只偷偷瞥了李青云一眼,见他仪容甚整,衣衫猎猎,心中敬畏之感愈笃。
李青云自是不知他心里所想,一边向村里走着,一边道:“我这番来,是为那瘟疫之事。”
他其实心中仍旧没什么头绪,自家也不是善于疗愈伤势的道统,但领辖之事却不能不管。
进了村子,看了几个病人,又听了祟阳子如此这般治疗,李青云只好做沉默之状。
虽然面上古井无波,尽显高人风险,但心中着实计议无策。
他试图效仿祟阳子,用离火之息将胸口那缕黑气逼出,但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正踌躇间,忽地,脑海中传来妖凤那有些慵懒的声音:
“你这呆瓜,岂不闻: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这些凡夫内外不调,寒热相济,正应此兆。这场疫病,乃是太阴之毒泄露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