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死活看对方不顺眼

跟后世那种大学教室有些不同,条件有限,外观和内饰透着一股浓浓的简朴风。

推门进来的周建设,第一眼就看到了青砖地面上生长着的那些发霉青苔。

桌椅不是新的,那种一看就使唤了很多年的实木桌椅,透着年代的韵味,谈不上缺腿少背,却坑坑洼洼,他甚至还在一张桌子上看到了一个镶刻的模糊的早字。

鼻腔内,钻入了淡淡的发霉味道。

多日未开窗户且无人烟的缘故。

人住房,房养人,没人烟的房子便也充满了败落的气息。

打开窗户,通起了风。

抓起扫把,将房顶和墙壁及犄角旮旯里面的蛛丝灰烬消灭掉,清扫地面,青苔比较费事一点。

处理完地面,收拾起了桌椅,因为找不到擦拭桌子的抹布,周建设直接将自己的毛巾贡献了出来,玻璃也在周建设一番辛苦后,变得焕然一新。

三十分钟内,做完这一切,也将周建设累了一个够呛。

嘴腔内长出了一口气,使劲伸了一个懒腰,将洗干净的毛巾,晾晒在了一张桌子上。

他准备霸占这张桌子,不是因为新旧的问题,是因为在桌子上看到了两个很奇怪的字。

重来。

觉得很符合自己当前的身份。

走廊上,响起了踏步的声音,也有窃窃私语的惊叹。

声音在门口停止。

周建设看到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男女,局促的停在门口,其中一个,抬头看着门上的号码牌,剩余那些人则小心翼翼的看着屋内,打量着周建设。

见是自己的同学,周建设忙迎了上去。

“同学,这就是53级林业大学林学专业的教室。”

“你是周建设?”

为首的一个女同学,一眼认出了周建设,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带着几分惊喜,迈动步伐进了教室,朝着周建设走来。

跟她一起的那些同学,跟着女同学进门的步伐,也走了进来。

有些人在环视四周的环境,打量着一切,眼神中透着几分欣喜。

有些人则是把周建设当成了追捧的偶像,围着周建设,叽叽喳喳的好一顿说。

“真没想到,我居然跟周建设做了同学。”

“周建设,你可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我们县里举行了向你学习的大会,好多孩子都把你当成了他们的未来,说要变成第二个周建设,第三个周建设。”

也有人直接询问周建设,见到老人家时的场景。

他们的眼神中,尽显羡慕,羡慕周建设受到了老人家的接见,还上了报纸。

有个人更将那张刊登着周建设被老人家接见照片的报纸拿了出来,朝着周建设展示了一下。

这张报纸,周建设都没有。

“老人家挺和蔼的,跟自家的爷爷差不多,他跟我说,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建设祖国,你们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血,就仿佛被点燃了似的。”

“我们一定要像老人家叮嘱周建设那样,努力学习,做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努力学习,报效祖国。”

口号声响起。

周建设发现,自己就算重生人士,在这种环境下,却依旧被感动了。

心要不胸膛挡着,说不定都飞了出来。

太爆了。

其他收拾好行李床铺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教室,依旧带着拘谨,只不过前面先他们进来的那些同志们,摆出了一副学长或者学姐的姿态,相互介绍着自己,来至于哪里,很快打成了一片,也有人提到了收拾教室的事情,先进来的那些人,很愉快的将周建设推了出来,一点没贪功。

大家伙都夸赞起了周建设。

周建设解释了一下,说自己因为不住校,不存在收拾行李,整理床铺的事情,有多余的时间,刚好帮着大家伙收拾了一下教室。

一个年过六十岁的学者,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学文。

他也是周建设他们这些人的班主任。

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让大家伙重复之前的介绍。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亦或者无意识的行为,同学们不约而同的让周建设第一个来。

周建设大大方方的走到讲台上,当着老师的面,当着同学们的面,做了一番有可能就是白费口舌的自我介绍。

报纸上都刊登了他的消息,不知道周建设的人,估摸着只能是瞎子。

本届林学专业的学生,一共四十五人,周建设介绍完,大家伙按照各自坐好的顺序,轮流登台,自己叫什么,来自哪里,不厌其烦的阐述着。

其中有个名字叫做唐玉辉的男同学,周建设分外的看对方不顺眼,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觉得自己跟对方合不来,心里下意识的泛起了自我拒绝的心思,抵触与唐玉辉的来往,包括说话。

在唐玉辉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周建设一直强迫自己别去寻唐玉辉的晦气,尽可能的在脸上挤出所谓的和善笑意。

林学文看着周建设,嘴角笑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了几分莫名的神情。

唐玉辉也是周建设他们这帮同学中条件最好的一个人,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特符合白面书生这个成语,身体也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

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不知道近视多少度。

头发是那种带着少许长发的偏分发型,跟周建设他们那种精干的短发,天壤之别,有些男同学甚至都是光头。

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卡其色的裤子,没有补丁,还能隐约看到烫烙过的细痕,上衣是格子外套,左侧的口袋上面别着一根钢笔。

要是周建设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派克钢笔。

价格不菲。

有几个同学,面对唐玉辉,似乎产生了几分自卑,耷拉着头,身体还尽可能的佝偻起来,双腿并拢,尽可能的将鞋收了回去。

赵有粮是最后一个做自我介绍的人,二十四岁,结婚三年,媳妇在乡下老家给他挣工分,大儿子两岁半,小闺女刚满八个月,他不是扫盲班出身,因为父亲的身份被确认,这才重新拾起书本,劳作之余读书,最终考进了林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