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余舟的答案,又一次让葛文豹惊疑不已。
这怎么可能呢?
早在初判葛老三遇害的时候,葛文豹就怀疑过余舟,然后又亲自解除了余舟的嫌疑。
此刻听到余舟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葛文豹焉能不惊,又焉能不疑?
余舟右手轻轻握住刀把,“不错,是我。葛老三先是害了我爹,又将我家仅有的存银给盗去,害我无法交上秋税,差点被发配池州挖窑。杀父之仇,绝户之怨,你就说,我该不该杀他?”
“该!”葛文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随即话锋一转,又道:
“你杀他,为你爹报仇,天经地义。”
“但我若杀你,为弟弟报仇,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他好似在和余舟商量。
只有余舟知道,这并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余舟拔出砍柴刀,握在手中。
“自然能理解。”
“今夜约葛老大见面,为的便是了结这桩恩怨。”
葛文豹见余舟手中砍柴刀,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刀?”
余舟回应:“在下猎户出身,砍柴刀自然随身携带。”
葛文豹点点头,嘲笑道:
“你不会以为,拿着一把砍柴用的刀,就能和我拼命吧?”
余舟:“那也要试过才知道。”
他舒展筋骨,暗中运转五脏归元法。
这是余舟第一次和武者交锋。
杀葛老三,那是在葛老三醉酒的情形之下,算是‘胜之不武’。况且,葛老三那三脚猫功夫,也就是个样子货,唬唬农户罢了。
第二次杀死两名衙役,余舟有李顺相助。
而且那两个衙役也算不得武者。
所以,今夜之战,才算是余舟步入修炼以来的第一战。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夜黑月高悬,风雪将欲来。
驿站亭下,杀气徒然而起。
葛文豹见余舟眼神沉稳,丝毫没有要退的意思,他心中狐疑至极。
这小子莫非抱了必死的决心?
否则,哪个傻子能想到用一把砍柴刀去和一名武者搏命?
“青龙出水!”
就在葛文豹迟疑的片刻,余舟出刀了。他手握砍柴刀,莫名的感到一股兴奋,似乎迫不及待便要出去饮血。
寒刀刀芒闪过,葛文豹轻轻一跃,便落在驿站之外。
他心中的疑云没有散去,但是答案却主动浮出水面。
“你竟然是奔马境武者?”
“你已经是武者了?!”
“这如何可能,满打满算,就算你加入七星会第一天就开始修炼,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怎么可能破关入境?”
葛文豹又惊又惧。
他拜师柳氏武馆,修炼三年七个月,如今也不过是奔马境而已。
武学一途,有多艰难。
旁人可能说不清楚,但是葛文豹可太清楚不过。
可谓一关一天堑,一境一重天!
所以葛文豹才会如此失态。
余舟见状,知道自己在心理层面,又多了一分胜算。
他索性便添油加醋道:
“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蠢如猪?”
“武学修炼,也不过如此而已。”
惊惧过后,葛文豹瞬时镇静回来。
武学修炼是怎么回事,他心中自然清楚,并不会被余舟三言两语给乱了道心。
尤其两人现在生死之决,更加不能轻信余舟胡言乱语。
只见葛文豹岿然不动,收起轻视之心,“我原来以为,你是抱了必死之心,才敢约我单独见面。没想到,你居然破关入境,成了一名武者。不过……你要是以为刚晋升为奔马境武者,就能杀我,未免也太天真了!”
“余舟,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奔马境!”
葛文豹的气势徒然上升。
全身皮肤紧绷,风吹音起,仿佛真有万马奔腾之势。
“奔马境!”
“他已经将炼皮炼到如此境界?万马奔腾!当日六哥帮我破皮关,也有万马之势,只是和他一比,我这万马显然有点虚。”
余舟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两人差距所在。
只是晃神的片刻,葛文豹的拳风便袭面而来。
拳虽未至,但是余舟却感觉到一股致命危险。
葛文豹的拳头,仿似一座大山。
黑云压城!
余舟本能的举刀,想要破开这股拳风,岂料葛文豹的拳头竟不躲不闪,直接朝着余舟的砍柴刀而去。
砰!
刀拳相交!
余舟倒退七步,右手手腕隐隐发抖,虎口生疼。
强的离谱。
同样都是奔马境,葛老大居然能用拳头,击退我的刀?
而对面的葛文豹,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他的拳头还停在空中,却在不断滴血。
“一把砍柴刀,居然能破开我的拳风?还切开我的拳皮?”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炼皮到极致,刀斧加身而不伤。
葛文豹虽然未能修炼到极致,但是自负一般的刀斧砍在自己身上,连痕迹都不会留。
可是这个生瓜蛋子余舟,此刻就破了葛文豹的自负。
“你这把砍柴刀,是灵兵?”
“灵兵?”余舟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之前林德福帮余舟淬炼砍柴刀的时候,也并未提及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余舟对炼器这一道,可谓知之甚少。
葛文豹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终于明白,余舟的底气来自哪里。
破关入境,拥有灵兵!
怪不得,他敢一个人在这里候自己!
“我竟然还是小看你了。余舟,就凭这两样,你便值得我全力出手。能够死在我全力一击下,你也算不枉此生。”
葛文豹终于把余舟当成一个合格的对手。
全力以赴。
他完全收起轻视之心,将余舟奉为劲敌。出拳之时,特意避开砍柴刀的刀锋,余舟刀刀落空!
他毕竟修炼玄门烈焰刀时间太短。
而且,面板上的进度显示,这门功法进展颇为缓慢。
也不知是刀的问题,还是功法的问题。
又或者,是余舟的天资问题。
“崩裂!”
“寸河山!”
余舟一招不慎,被葛文豹寻得破绽。
拳似猛虎,直接在余舟的小腹上咬了一口。
火辣辣的疼痛,从小腹钻进余舟每一寸筋脉。
他后退三步,嘴角溢血。
这就是奔马境武者的战斗直觉么,果然,自己还是差的太远。
擦干血,余舟重新握住自己的砍柴刀。
他并不气馁。
因为他知道,诸葛六此刻就在某个地方看着,随时能出手,救下自己,结束战斗。
呼~
余舟调匀内息,一招灵官坐殿,刀芒直朝葛文豹而去。
葛文豹识得灵兵厉害,身子后仰,与脚下之地几呈平行之势,然后右手往地面一撑,借力翻转,竟然跃至余舟的后方!
重拳将出!
危险将至!
这一拳如果撞在余舟的后脑勺,余舟绝对要爆浆而亡。
“要糟!”
余舟顿感亡魂大冒。
砍柴刀的前面,丧失了目标,那一瞬余舟便明白,自己要糟。
他只感觉到后背一阵强劲的拳风,紧接着,便是“砰”一声,好像有人重重落地。
余舟回转身子。
见诸葛六拍了拍手,无不遗憾道:
“可惜,太可惜了。”
“他若是没对你动杀心,其实我也不一定要杀他。话说回来,余兄弟,你这打架的功夫可真不怎么高明啊!”
余舟汗颜。
他看了眼葛文豹的尸体,疑问道:
“六哥,你没用箭?”
诸葛六傲娇的回道:“区区一只蝼蚁,也配用我的宝箭?”
赏金猎人,都是百战武者。
诸葛六又比葛文豹高一个境界,要杀葛文豹,和欺负小孩也没甚分别。他没有过多把精力放在死人身上,反而急切问道:
“怎么样,余兄弟?”
“这王八蛋说了死太监明日的进山路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