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灵体的一百种使用技巧

说服夏曦楠相信自己是出于合理缘由才将妹妹关在一个大妖怪地盘的花了不少时间。

在咖啡馆又坐了会儿后，黎诩联系准备来接他们的一人一狗，通知对方不用再白费工夫

“完、全！变成二人度假了！其实一切都是阿诩的计划吧？”

隔着电话，颜宁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形。

为什么他要被青梅竹马不明不白地怀疑？

“我们明明在解决很可能由怪异导致的突发事件，很危险的。”

黎诩尽力渲染紧张气氛，“出入交通都因为大雪封城而隔断，这是暴风雪山庄的模式啊！”

“诶，会有不止一个死者？”

“你别真兴奋起来……”

他嘱托她们照看好夏曦楠的身体，结束通话。

只剩下灵魂的少女一边安静地旁听，一边在桌子上摆出托腮的姿势，宛如雪中的人偶。

“来都来了。”

黎诩甩出一句经典的台词，“要不要出去逛逛？”

据点已经搞定，对气候异变的调查也有李霁月负责，他确实想要看一看雪中的斯特拉斯堡。

“学长，你忘记我来过这里一趟了么？”

她兴致缺缺。

那次旅行还导致了妹妹失踪，自己如今重游故地时，似乎也卷入了某种异常事态，当然不具备旅游的放松心理。

“考虑到你现在是灵魂被恶魔扯出来的状况，本来就在异常事态里吧。”

黎诩进行了补刀，夏曦楠失去战斗能力。

少女像是泄气的皮球般趴到桌上，和真人没什么两样的灵体逐渐变得半透明，闪烁起莹莹的光芒。

“对不起，不要因为我随口说的话而升天！”

他看着发光的女孩，总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成佛了。

“不是……我只是开始讨厌居然会由于被戳中伤疤产生隐隐快感的自己……”

她轻声呢喃，音量微弱得完全听不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夏曦楠按着桌面站起来，“就由我来担任没用学长的导游吧。”

“哦，全仰赖你了。”

虽然被她施加了一次毒舌攻击，但看在带路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离开咖啡馆时，整座城市已经被染成了素白之色，街道上空旷无人。

大概是都被急剧下降的气温折腾回家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目前已经转小，浅灰的云层荡开一条缺口，泻下的阳光碎金般在覆盖屋顶的积雪间跳跃，远方教堂的顶端像是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

几块浮冰从路边的河中漂过，打着旋儿撞到一块，清脆利落地断开。

“我们从那个恶魔的领地掉出来的地点应该在市中心。”

少女活用此时身为灵体的优势，偶尔浮起来远眺，攸忽又俯冲到他身边在前方带路。

黎诩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过裤腿的雪层，呵出白色的雾气。

“我察觉到一个严重的威胁……”

“？！”夏曦楠惊愕地出声。

“离开了暖气的支援……好冷啊。”

他打了个喷嚏。

这个时候，自己不通术法的弊端就展现出来了。

寒暑不侵对于正统的修行者来说并非什么艰深的境界，但这种恰好处于正常冷热交替区间的温度对他就是真实伤害。

灵力外装甲模式也不能常开，所以从夏季突然来到冬季时，他只能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充满中世纪风格建筑的街道上瑟瑟发抖。

“当最后一根火柴熄灭时，我就对着地面来一发魔炮……然后大家会在温暖的岩浆中见到天堂的光芒……”

“为什么要自言自语些听上去很危险的东西？”

夏曦楠转过身，颇为无奈地等在他面前。

“那是什么意思？前方禁止通行？你想要拦在我回酒店吹空调的道路上吗？”

“说要参观城市的是学长吧……而且你思考的方式也太阴暗了。”

黎诩正搓手取暖，忽然视线被靠过来的幽灵少女遮挡住。

接着，手背被微热的触感包裹，像是探入一片泛着泡沫的温泉。

她用掌心盖住他的双手，认真地闭上眼。

几片雪花慢悠悠落下，奇妙地并未穿过灵体，而是停留在少女的头顶，和染白的前发混为一色。

睫毛轻轻颤动，抖开几颗细小的雪粒。

“等一下，这是怎么做到的？”

黎诩可以触碰她是因为自身的能力，但眼前发生的明显是不同程度的事。

夏曦楠睁开眼，有点得意地稍稍挑起嘴角。

“我发现，只要不停振动就能维持实体化。”

这是什么见鬼的原理？

虽然和怪异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但这种充满唯心风格的逻辑也太离谱了吧？

“比起魔法少女，你会不会更适合当一名幽灵？”

他只能如此评价，“有没有考虑过转职啊？”

“我真的会升天给你看哦？”

少女收回手，“好了，既然已经帮学长取暖过，接下来就不准再抱怨。”

他可不记得签订过这种不平等条约？

沿着道路前进一段时间后，两人到达夏曦楠推荐的第一个景点。

克莱贝尔广场——以大革命期间的某位著名将领命名。

每年平安夜这里据说都会立起流光溢彩的圣诞树，但现在仅仅是一片陷入岑寂的空地……

并不是。

有旋律优美的音乐从克莱贝尔将军的青铜塑像边飘来，像是应和着轻柔降落的雪屑，歌声如同一阵讷讷低吟的凉风。

弹唱者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女生，大概是同样没来得及对异常降温的天气做出应对，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衫，内衬迎着英文花体字的卫衣，红方格裙下的稚嫩双腿坚强地暴露在冷空气中。

她随手拨动着吉他的琴弦，仿佛正沉浸于自己的演奏。

……当然也可能是冻得要靠爱好转移注意力。

因为自己怕冷，黎诩的阴暗面要溢出来了。

“比起学长，这个人才更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正义感强烈的夏曦楠看不过去，拽住他的衣袖，“我们过去为她加油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按国内规矩应该多少给点……”

“但是她的演奏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啊？”

夏曦楠很耿直地说。

“那边的两个人！不要随便对我的音乐评头论足！”

女孩忍无可忍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幅度挥舞起吉他。

原来你没在专注于艺术啊。

“真是的，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结果朋友不见就算了，天气还变成这样……遇到的也尽是些奇怪的人……”

她碎碎念着将吉他塞进琴包，显然打算就此离开。

但黎诩从背后按住了她的双肩，惹得对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你刚刚说……‘两个人’对吧？”

他和善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