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蒙话语中的冲天豪情让在座的绝大多数人瞬间热血沸腾。
就连原本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的司马防，眼中竟也有些灼热了。
本来夺回河南地、朔方城，已经让包括司马防在内的一干朔方戍边将领都觉得心满意足了。
反正经营朔方所需时日必然旷日持久，匈奴人也被打跑了，自然思想上便有些松懈。
但赵蒙的一席话提醒了在座的这些将领们。
河西之地仍是肘腋之患，匈奴骑兵竟然能追到鸡鹿塞周围就是最好证明。
匈奴未灭，万不到松懈的时候！
朔方只是起点。
大汉必定要夺回河西，让汉疆西陲再无战事！
而这里反应最大的，当属张骞无疑。
“好！”
赵蒙寥寥数语，听得张骞热血沸腾，当即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赵蒙身边，拉起赵蒙的手，热切地说道：“吾弟所言，正是为兄心中所想！”
“我等因何不能安全出使西域？我大汉商贾为何不能与西域互贸来往？皆因匈奴寇边阻路，扰我安宁！”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幸赖陛下雄心壮志，三军上下用命，攻守易形了！陛下旌旗一指，汉军所向披靡，朔方、五原，已尽入彀中矣！我等脚下所在鸡鹿塞，就是最好证明！”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张骞突然语气凝重了一些。
“我等在此遐想，却不知何时能够真正光复河西。”
眼见张骞如此，赵蒙赶忙劝慰道：“河西之地乃肘腋之患，陛下不会不察，只是目前举国之力正在兴建朔方，可谓分身乏术。”
“但蒙相信终有这么一天，剑锋定会指向河西，将此肘腋之患彻底剜去，不会太过遥远。”
“若河西走廊真的能重新打通，这小小夜光杯，有何珍惜？甚至是这蒲陶酒，又有何珍贵？”
赵蒙所言，不仅让张骞眼前一亮，更然司马防对他刮目相看。
赵蒙不过下户，竟然有如此见识？
这小小的饮宴，赵蒙就这么一波接着一波，刷新着这些人对他的印象。
张骞眼中欣赏的神色溢于言表，接着赵蒙的话就说了下去。
“确实如此！骞在西域所见所闻，与大汉殊为不同，许多作物、物什，甚至制作的技术，可以说是听都没听过，看都没看到过，却有许许多多真正能造福我大汉子民！”
“若汉军能光复河西，河西走廊再次畅通，那么通往西域不再是险路，而是坦途！我商贾可往西域，而西域的新奇事物也能源源不断流往大汉，这才是造福我大汉之根本。”
“就连这蒲陶，这蒲陶酒，到时我大汉军民人人可种、人人可酿，便无甚稀奇！”
张骞说道激动处，又满饮了一大杯，擦了擦嘴，举着杯子豪情冲天地说道：“届时，骞必将再次出塞前往西域，打通西域三十六国。不仅将蒲陶，更将我大汉子民没见过、没听过的诸多作物、物什，尽数带回汉土，让所有的大汉子民，都能吃到蒲陶，喝到蒲陶酒，用上夜光杯！”
“骞在此立誓，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这一番话不仅将赵蒙，更将在座的诸位说得热血沸腾。
真不愧是凿空西域的张骞，出使西域并非为让自己青史留名，而是心怀天下，心怀万民。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匈奴威逼利诱十年仍不毁其节，在月氏拒绝联盟之时仍不改其志，心心念念都是回到汉土，完成自己的使命。
不过赵蒙却发现了一个小细节，自己的这位便宜兄长、扬名内外的张骞，似乎真的很爱发誓。
不过，发誓和发誓亦有差距。
寻常庶民赌咒发誓，往往是走投无路之时，更多是用以哄骗他人。
游侠豪强赌咒发誓，更可能是逞强斗狠，往往会酿成流血惨剧。
但张骞的发誓绝对不是空口白话。
他是真的认真在践行着自己的誓言，并且以自己的誓言激励着自己不断向前进。
这种性格，堪称伟大！
也难怪张骞能够完成前无古人的成就，凿空西域，青史留名。
而且就现在看来，张骞发誓，言出必践。
此前，他就以节为誓，最后真的将鸡鹿塞的兵带来解救了众戍卒。
而史料记载，就在八年之后，张骞将再次出使西域。
那一次，就不再有第一次出使西域的狼狈不堪，也不再有被匈奴抓住的后顾之忧了。
那一次，张骞将沿着重回汉土的河西走廊，率领财务数千万、牛羊数万头，浩浩荡荡地向西域三十六国进发。
而他的背后，是强大的国家，大汉！
想到这里，赵蒙赶忙端起酒杯，朝向张骞。
“蒙以此酒为祝，愿兄长得偿所愿，再次出塞！届时兄若不弃，蒙愿跟随左右，开拓万里西域！”
这也是赵蒙心心念念已久的好机会，趁着张骞心情大好、一展豪情之事提出，再合适不过。
听到赵蒙所言，张骞热烈地拍了拍赵蒙的肩膀。
“弟志向远大，更兼有勇有谋，今后必可立下不世之功业。为兄答应你，届时无论弟身在何处、任何职，骞必向陛下进言，邀弟一同西行！”
“多谢使君！”
听到张骞应允，赵蒙一下子喜不自胜。
自己期盼已久的机会，可算是成了，终于得偿所愿！
虽然有空头支票之嫌，但赵蒙相信，张骞言出必践。
那么，如果按照史料记载不差，赵蒙完全可以畅想自己八年以后的西域之行了。
“八年啊......时间跨度的确是有点久了，真不知道自己到时是不是还在鸡鹿塞，又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有了目标，那就趁着年华正好，不断磨砺自己，走得更高，变得更强。”
赵蒙正这么想着，突然脑海中的护臂再一次轻轻旋转起来，散发出点点光芒。
然后，他下面的数字又产生了变化。
【20/10000】。
这是护臂这一天之内的第四次数字变化了。
这一次的涨幅仍然不大，仅有5，但已经让赵蒙心满意足。
毕竟凿空西域这个真正的目标，还在不远的将来。
赵蒙相信，到那时候，就不仅仅只有5这么少了，而是一下子能够涨100、甚至1000！
而自己归家这件事，也将不再是空中楼阁，而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就在这时，一件小巧玲珑的物件，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