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斯奥克赫特瘫坐在地上,破碎的建筑和家具残破掉落在他周围,但他没功夫关心这些。
房门破碎、房屋倾颓造成的烟尘遮挡了视野,但他清晰的看到了一对猩红的巨大眼眸出现在烟尘中。
那团巨大漆黑的身影渐渐穿过烟尘,显出身形。
亚历斯身后另外几名白骑士紧紧靠在一起,虽然他们还能保持站立,手中还抓着长剑,但他们现在的表情并不比刚才他们屠杀的妓女英勇多少。
一只足有一层楼高的野猪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亚历斯已经在尽量的向后撤身,但依然不可避免的与这头野兽拉进了距离。
他已经可以清晰的闻到裂开的猪嘴中散发出来的腥臭气息。
巨大弯曲的野猪獠牙离他的面庞已不足一手臂远了。
昨晚他们封闭房门时,国王变成的野猪才只有正常成年野猪大小,怎么一晚上过去,就变得比屋子还大了。
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甚至看到这野兽短粗的下肢上,依然在纠结蠕动,不断膨胀的肌肉,毛发一根根张开舒展,利齿变长变粗。
随着这野兽的体型膨胀,搭在他身上的碎砖瓦不断簌簌落下,几人感觉院子内的空间都要被这不断变大的怪兽占满了。
亚历斯看着不断向自己压来的巨大獠牙,再也顶不住压力,大喊出声,向后倒退的动作幅度更加大了。
另外几名白骑士也如受惊的小鸡,根本不敢向前去拉起几步之遥的自己的白袍兄弟,反而一起冲向院门。
几名全甲的壮汉就这样卡在了并不宽大的小院门口,谁也逃不出去。
野猪劳勃眼中泛起凶光,发出巨大刺耳的咆哮声,向着几人冲去。
巨大的猪蹄踩住了亚历斯的胸膛,精良坚韧的骑士板甲如破纸箱般被踩得破碎凹陷下去。
亚历斯连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就从口中大口涌出鲜血,失去了动静。
门口卡着的几人,听到身后的动静,挣扎的力度越发大了,但越是着急越是让甲胄上的绑带缠绕的越紧。
劳勃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他如一台开足马力的压路机,从他们身上碾过,也将一面院墙彻底闯倒。
一人多高的院墙早已遮不住劳勃巨大的身形,院外的兰尼斯特士兵早已发现了里面的异常,开始重新列阵。
一排弩兵早已严阵以待,院墙倒塌,完全露出野猪巨大身影的第一时间,一排箭头锋利的弩箭就激射而出。
精钢打造的弩箭在精密机械赋予的巨大动能作用下,瞬间穿过野猪浓密的毛发,破开了厚实的野猪表皮。
鲜血飞溅,疼痛也激发起了劳勃的凶性,他发出尖锐的嘶吼,向着严密人墙冲去。
兰尼斯特士兵也是血肉之躯,看到如此夸张的巨兽向自己重来,能稳定射出箭矢已经可以说是训练有素了,他们立刻向街道两边闪避。
兰尼斯特指挥官还算冷静,立刻下令长矛手从侧后开始攻击野猪。
攻击这种无脑的野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正面对抗。
通过不断吸引转移他的注意力,从后面不断偷袭,给他慢慢放血,就能杀死任何野兽。
落单的野兽哪怕再强大,也无法对抗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的军队的。
当兰尼斯特军队开始围剿劳勃国王时,乔弗里国王已经被猎狗带到了街角处。
猎狗是个非常机警的人,在院子中动静刚闹起来,越过院墙就能看到劳勃国王那巨大的野猪身形时。
他就知道,今天恐怕不好善了了。
他第一时间带着国王向远处退去,而乔弗里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并没有做出什么要显示一下自己如何英勇的头脑发热之举。
等站到自认为安全的位置,猎狗恢复恭敬的姿态,再乔弗里身边低声道。
“陛下,不用担心,兰尼斯特的士兵训练有素,会很快解决那头野兽的。”
他跟兰尼斯特士兵的指挥官看法相同,野兽是无法对抗军队的。
但还没来得及乔弗里发表一下看法,强调要由自己最后杀死这头野兽,以彰显自己的勇武时。
场面发生了变化。
显然,那头野猪并不是一头没有智慧的野兽,劳勃国王的大脑依然留在那头野猪的颅骨内。
虽然劳勃拜拉席恩也不算什么聪慧之人,但至少他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能轻易读懂战场的情势。
劳勃并没有被那些动作夸张,口中发出怪声的轻甲步兵吸引走注意力。
他的头脑已经恢复了部分清醒,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赶快逃离这里了。
他身上没有精良的可以阻挡箭矢的战甲,手中啊不是蹄子也抓不住自己的战锤了。
虽然大脑中依然有一股让自己想要疯狂杀戮的冲动,但劳勃也越来越冷静下来,他有一种回到战场上的感觉。
许多决定并不需要深入思考,只是一种战士的直觉。
他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他知道冲出这条街道,转个弯就可以到直通烂泥门大道,冲出君临,越过黑水河,他就可以躲进御林了。
这些复杂的思考仅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劳勃并没有减速,保持着重开弩兵的人墙时的速度,向街角冲去。
看着那咆哮的巨兽像一座大山一般向自己压来。
乔弗里惊呆了,他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弩。
早已上号弦的精钢弩箭顺势激发,一抹幽光直奔劳勃面门。
凄厉的参加从野兽嘴里发出,千古一帝的神射刺穿了他的一只眼睛。
猎狗咬着嘴唇才没有发出怒骂之声,这小子平时连个苹果都射不中,这回时走了什么狗屎运。
但没有办法,他只能一个纵跃,将乔弗里从野猪的冲锋路线上撞开。
野猪如一列隆隆作响的列车冲过街角。
乔弗里的脸离着野猪划过他面前的脸庞如此接近,他能清晰的看到野猪的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节。
甚至那高大的身躯已经占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但此事他脑海中的,只有那颗硕大的,但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中,流出的晶莹泪光和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