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烛闻言松了口气。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张家在崖岛修行的大公子。
他第一眼还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毕竟张胜天应该已经将张宁风之死的事告诉了对方。
聚在校场上的疍民们凑了过来:“白鹤武馆的和水师官兵,来八极拳馆做些什么?”
陈烛回忆道。
“我刚才好像听见他们说要找霍殿阁,也不知道是谁。”
杨文诧异看向陈烛:“你连咱们武馆的馆主都不认识?”
后者摊了摊手,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对方北方而来,曾经连挑十八家武馆开宗立馆。
除此以外,就连这个名字都是初次听说。
“原来馆主叫这个名字。”
陈烛抚了抚下巴。
“也难怪你是外来人,崖岛可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杨文箍上了陈烛的肩膀,“你可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在崖岛,武馆都是世代传袭,要新开一家武馆便要得到十位大武馆馆主和当地绿营水师官兵的认可。”
杨文娓娓道来。
“大武馆馆主们曾经放言要得到认可便要打赢他们。
但是他们又不愿意折面子、丢银子,所以往往在第十家时派出一位超过入门四境的馆主出战。
多少人想在这里开武馆赚银子,最后都成了海中的冤魂。
只有霍殿阁,挑了十八家武馆。最后还平安无事,在崖岛开宗立馆。”
陈烛听得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武馆馆主有这般故事,不由得望向了里屋的方向。
“听说白鹤武馆的那位大弟子日前刚没了弟弟,没去查反而今日和水师官兵上门,估计是有什么大事。”
杨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
说完便要将他拉走。
陈烛点了点头,转身刚想走回校场,忽地听见识海中正蛰伏的何罗传来声音。
“汪!我可以去帮你查探一下,你将我放进这武馆内排水的沟渠就行。”
还有这用处?
他一愣,旋即将识海中的何罗投进了武馆旁的排水沟渠。
后者将蓝光隐藏向着内宅中迅速游去,倒是颇具几分资深探子的模样。
让陈烛有些惊喜。
他跟着众疍民回到校场,而何罗也刚好开始为他实时转播其中的情况。
……
武馆内宅中。
霍长河对着前来的张家大公子和水师官兵拱手行礼。
“张宁水公子,诸位兵爷,且等我问馆主一声。”
“快些。”
张宁水冲着霍长河摆了摆手,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悦,但最后终究没有发作。
霍长河忙不迭跑进宅子里。
何罗也正好跟着沟渠游了进来。
“张公子,莫要心烦了。把总大人待此间事了便会为您询问斗帽海螺,寻得真凶。”
“那便多谢水师的把总大人了。”
张宁水微微行礼致意,旋即和水师的官兵坐在内宅的廊椅上静静等候。
何罗将话语传至陈烛耳中。
“斗帽海螺?”
“是一件南海流传的宝物,能够相隔一段时间后向其征询一个问题的答案。”
何罗回答他。
“还有这种宝贝!”正站在校场上的陈烛瞳孔微缩,“你一会替我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事。”
按照这说法,待他们的事结束,自己只怕就要藏不住了。
必须加快提升实力。
“得令!”何罗压低了声音向着屋子里的沟渠游去。
屋中。
霍长河正站在堂中:“师傅,白鹤武馆的与水师官兵上门来了。”
“我们见吗?”
霍殿阁从床上坐起,静静说道。
“请进来吧!昨夜你送回来的赤鳞应该能让我再缓一阵子,在这之前,还没人敢来。”
“只是我隐疾的事莫要传出去了。”
正在沟渠听墙角的何罗摇了摇身子,一字不落地将信息传给了陈烛。
“……”
原来武馆馆主身有隐疾,才要补充气血吗?看来此间事不小啊!
照着杨文所说,对方曾连挑十八家武馆,应该是把崖岛各家武馆的面子甩在了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遍。
竖的敌定然不少。
霍长河沉默了片刻:“师傅,您隐疾再发之前,我一定能够突破四境。”
看出了霍长河的慌张,坐在床上的霍殿阁站起了身。
“不重要了,趁这段时间多为武馆招些人就行。”
“疍民也没关系,只管倾囊相授。若是有好苗子,让他和你一起把拳传下去就行。”
霍长河喉口滑动,摇头想反驳。
可最后还是被霍殿阁打断:“赶紧将人领进来吧!莫要落了人家口舌。”
“是。”
霍长河走出将在外等候的张宁水和一众水师官兵领进了屋子中。
“霍馆主,好久不见啊!”
张宁水向着坐在椅子上的霍殿阁行礼,语气亲切。
“你是什么东西?与我这般说话?当年你们白鹤馆主被我八极拳打得折了翅膀的时候,你还是在小岛上流鼻涕呢!”
堂上的霍殿阁原本还慵懒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剑,径直穿向了这位桀骜不驯的张家公子。
张宁水收起了笑容,转为冷漠地说道。
“霍馆主不愧被赞誉为刚拳无二打,晚辈佩服,今日与水师的各位兵爷同来只是向您传个消息。”
“你说。”
霍殿阁撑着头坐在椅子上,似是进入了假寐的状态。
张宁水朝旁边的绿营水师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说话。
“天子传下圣命,海外常有南海黑旗海盗扰我国土,不日便要出海剿匪,希望诸武馆能够遣人与我们一同前往。”
“彼时也将实行海禁。”
闻言,刚才还在假寐中的霍殿阁支起了身子。
“若是如此,渔民们必然会有极大意见的,这是要断他们的生路啊!”
水师官兵们不为所动。
“霍馆主,所以到时候需要镇压的不止是黑旗海盗,更有海边那些日子过得太自在的曲蹄们。”
“其他馆主都已答应了。”
霍殿阁皱眉没再说话,只是轻轻一挥手,宅门应声而开。
“我考虑考虑。”
……
校场上,陈烛听得长吐了一口霜气。
禁海,这是要断了疍家渔民们赖以为生的渔业啊!
只是为了出海剿匪?
那黑旗海盗又是何许人也?
正在思考时,水师官兵和张宁水已经走出了内宅,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一处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