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和徐骏走出学堂,来到外面院坝。
只见学生们围在院子四周,中间是贾宝玉、秦钟、金荣、贾菌几个,还有贾宝玉的长随焙茗等人也在。焙茗和贾菌骑在金荣身上,把姓金的小子打得鼻青脸肿。
徐骏大怒:“混账,殴打同学,成何体统!”
贾菌正要辩解。
徐骏怒道:“闭嘴!”
“事师犹事父也!”
“我是你们的塾师,你们便是我的儿子。我这个父亲没教你们讲话,你们就不准讲话!”
贾菌咬住嘴唇,其余人也都吓得不敢说话。
贾环在旁道:“老师息怒。”
“你也闭嘴!”徐骏简直严厉到极点。
贾环睁大眼睛眨眨眼,当自己没听见徐骏的训斥。
然后,徐骏开始调查事情真相。
以他的严厉,涉嫌打架的贾宝玉等人哪敢隐瞒,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部说完。
徐骏听完缘由更加愤怒。
他手指贾宝玉和秦钟,怒不可遏道:“学堂乃圣贤传道解惑之地,尔等却在此行龙阳之恶事,打架斗殴之蠢事,简直不知所谓!”
原来,午饭时贾宝玉和秦钟又在玩风流名堂。
金荣见后便出言嘲讽,双方起了争执,之后便打起来。
学堂门前,徐骏脸黑得像庙里供的怒佛。
他家学师承巨儒顾炎武,生平所受教育让他最厌恶贪淫之人。
对于敢在学堂搞龙阳的贾宝玉和秦钟,徐骏下意识地就要严惩此二人。
然而徐骏忽然想起,贾宝玉是贾政的嫡子……
“……”
徐骏强压怒火,最后说:“贾宝玉、秦钟,你二人玷污学堂,罚你们停学三月,以儆效尤。”
贾宝玉闻言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好在他最后忍住了,但徐骏还是看到他的喜色。
徐骏恼怒,对贾宝玉甩下一句:“真朽木不可雕也!”
徐骏又看向贾菌:“尔轻佻好斗,罚你今天回去抄写《百家姓》和《千字文》,明日拿来给我看!”
贾菌如释重负,心底暗喜没有被重处。
最后,徐骏看向金荣。
对于此人,徐骏决定从重处罚!
徐骏阴沉着脸道:“金荣,你先是上学迟到,又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若不将你逐出学堂,尔等岂知学堂之森严,圣人大道之圣!”
金荣闻言,立马跪在地上求饶,请徐骏不要逐他出学堂,否则家里父母必然要打死他。
谁知徐骏冷笑道:“若你因此被打死,也算圣人大道昌盛!”
“塾师,塾师饶过我!”
“还不快滚!”
徐骏下达驱逐令,叫贾宝玉、秦钟、金荣离开。
金荣哭丧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才擦干泪水离开;而贾宝玉早就欢天喜地和秦钟一道离开。
午后,贾宝玉回到荣国府。
丫鬟袭人看他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立马关心起他的学业。
屋子里,袭人问宝玉:“爷这是放学回来的吗?”
贾宝玉笑道:“我被先生赶出来的。”
“啊!”贾宝玉问袭人叫什么,袭人蹙眉忧虑道:“太太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呀?”
宝玉意识到问题严重。
他决定先去找贾母,但袭人告诉他贾母和王夫人正一块儿和王熙凤、周瑞家的胡牌。
宝玉只得作罢,派秋纹去盯着,一旦贾母她们散伙就回来通报。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直到天黑。
这时林黛玉已经知道贾宝玉被罚停学的事情,她过来提醒贾宝玉,如果他再不去找贾母帮忙,二老爷贾政就要下朝回来了!
宝玉大惊失色:“哎呀,还好林妹妹提醒,否则老天爷都救不了我!”
贾宝玉不再等待,直接去荣禧堂找贾母和王夫人坦白。
荣禧堂内,贾母和王夫人见贾宝玉来,都不意外。
王熙凤一边摸牌一边笑说:“好兄弟,回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先来找姐姐顽,叫我们好等。”
原来,贾母她们早就知道贾宝玉回来了。
而且她们多半连贾宝玉被塾师撵出学堂的事情也知道了!
宝玉心灵剔透,从王熙凤的话里抿出味来,于是赶紧向王夫人认错。
“太太,儿……儿被先生赶出来了。”
王夫人放下牌,想责骂又不忍,想忍又忍不住,最后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哎。”
王夫人:“你先回去吧,我去跟老爷说,请他再换个规矩没这么严的先生。”
贾宝玉大喜:“谢谢太太!”
贾母又把宝玉拉进怀,叫他不用怕贾政,反正有她史老太君给宝玉撑腰,料那小小从五品工部员外郎也不敢为难咱家乖孙孙宝玉~
贾宝玉闻言更喜,心中不再担心,专心陪贾母、王夫人她们玩闹。
后宅一片祥和的氛围中,丫鬟们来报,说贾政回府!
贾宝玉脸色大变,握住贾母的手颤抖了一下。
贾母赶紧安慰:“宝玉莫怕,有我和太太在呢。”
宝玉点点头,把身子往贾母怀里贴。
没过多久,贾政便到荣禧堂兴师问罪!
贾政怒气冲冲,进来就喊:“孽障,还不快跪下!”
贾宝玉吓得发抖。
贾母怒道:“你才是孽障!”
贾政顿时泄气,为难地央求贾母:“母亲,您老人家不能再这样溺爱宝玉啦!”
“您知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说出去我都怕丢脸!”
贾母不以为然,反过来训斥贾政,说宝玉就是被他吓得太厉害,这才抗拒读书。
贾母还说大不了以后她亲自来教宝玉,也不用去受一个教习的气。
在贾宝玉的事情上,贾母向来只讲亲情,不讲道理!
贾政无奈,气得捶胸顿足。
王夫人在旁也急。
自从贾环读书上进后,她就决定要让贾宝玉读书。
但王夫人也舍不得宝玉受委屈。
在她看来,是那位新塾师太严厉!
王夫人对贾政说:“老爷,我看还是再请个新的塾师,现在那位过分严厉了。”
贾政没办法跟贾母讲道理,正在气头上。
这会儿王夫人说话,他便把气都撒到妻子头上。
贾政生气地说:“此事与徐教习无关,徐教习治学严厉,是我所愿。我看呀,还是你们这些娘们儿把宝玉带坏了!”
贾政这话说得非常重!
王夫人顿时伤心落泪道:“是,老爷,是贱内教子无方,可怜我那珠儿……天妒英才啊!”
贾政听王夫人提起英年早逝的贾珠,也觉自己刚才说得太过。
王夫人并非教子无方,他们的大儿子贾珠可是14岁就中了秀才的好孩子。
可惜,可惜!
贾政红着眼向王夫人道歉:“太太,我刚才一时气急,说错了话。”
王夫人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贾母见状也是心疼道:“你们不要争了,我看宝玉以后还是待在我身边,也不用去外面读书受气。”
贾政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王夫人目送贾政离去。
然后她看向身边丫鬟,目光在金钏儿、玉钏儿、彩霞、彩云等丫鬟掠过……
……
“彩霞。”
“太太,奴婢在。”
“环哥儿身边还差个丫鬟,他读书有长进,我决定把你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