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河过,残垣山激荡。
九曲泉水民,青葱离乡客。
峰火国池鱼,烟散殇幼婴。
梦里家园壁,至今多少日。
那是梦里的故国,破碎的样子,也是我初临这片大陆时所处于的时代。
大安皇朝,统一山河前的乱世时期。
(也是一个平民灵魂的启点。)
京都,梁王府。
“陛下,驾崩了!”
王府仆从,慌乱地从偏门外,赶忙跑来。
“兄长,走了!”梁王听到皇帝崩世的事,身心中皆是疼痛的震擅了。
心痛啊,他遥望皇都的方向,那些共患难的日子,真的远了吗?
“殿下,要保重身体呀!”
王府总管连忙,搀扶着梁王。
穿越,身为平民的异世旅程。
梁王,穿越前的那名平凡的人,他便是我。
安皇,嘉宁三十五年,皇帝崩逝。则谥号为太祖高皇帝,亦是我原身的亲皇兄。
同时是我穿越的第四十五年。
“哥!您,走好啊!”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寝殿,品茗宫。
这是我的寝宫,朴素的同平民的房屋一般,只有多了点张显身份的器具罢了。
龚福,王府总管。
他将我小心翼翼扶至床上,便悄悄地离开了。
我,哭泣到了虚脱了。
“王爷,属下退下了。”
“嗯。龚老啊!这些年多亏你了!”
“当得的,当得的。”他回应完,向与他一起进寝宫那两名丫头,使了使眼色道:“你们俩啊!留下吧!”
青,紫。这是俩约十五,六岁小丫头的名字,我起的,多年前亦是我和兄长(先皇)救下的。
望着她们,或这座宫殿,被遗忘的那遥远峥嵘岁月好似从脑海中又苏醒了。
前平未帝献和十五年,我魂穿到了一户平民人家。
“明。你快,快醒醒了啊!”
萧明,我今世的名字。
当时我头痛脑胀的,全身酸疼的。
“啊!”我痛苦地,无力地从床上缓缓爬起。
耳畔,则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疼痛感让我清楚的明白,周围的简陋的木屋,肤色黝黑的壮汉是这身体原身的兄长了。
“哥!我,这是怎么了。”虽然对自身的处境有所了解,仍是假装迷糊的说着。
“你读书读痴了!忘前天与举人公比诗词的事了?”
我略为无奈。
脸上很显尴尬了。
“知道,知道!”
那天,我受暑在薛举人府中晕倒了,这也可能是凑巧能魂穿到原身,身上的原因吧!
“那你又如何打算。”
“我心里自有思索!”
“你有信心,便好!”
家中读圣贤书的,只有我与兄长二人,不过兄长家里生活,早已放弃科考之路。
机会,让给了我。
“明呀!唉!如今你身体状态恢复的如何啊!能下床吗?”
他刚要走出门,又转过身,还亲切的关心着道。
“还,尚可吧!”我双目在躲闪着,不知道怎样面对了。
我,身体的情况,称不上好,同样称不上太差,下床走走,亦讲不上多好啊!勉强能走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已重生,这路便走下去,为兄长也罢,生存也好,皆如此。
“哦!锅里还有饭菜,记得热热再吃哦!”
这次,他真的出门了,坐于床上,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了。
“明白。”
静下思考,这位大哥,总有些讲不出的,隐约的神秘感。
吃过晚饭,已是日暮山下,月芽犹新。
离上次落败,心中的落差难平啊!
伫窗倚望,思绪万千。
“曾笑孤芳难自赏,今怜病客剑锈身。一道银月铺江畔,半角清新晃镜洁。”
“本自天崖莫路人,伤春哀秋寄月情,贯遍古今中外事,空阁凉凉梦凄凄。”
“曼曼长河赋乐府,商商征荣黄沙上。纵观千帆明月过,一片哀呜那方知!”
我慢慢地推开房门,一步,一步地走出门。
约片刻,天气骤变,云雾遮月了,余留这一片漆暗。
不安之意,从心内生起。
夜,方向,举人府。
比诗词我不惧,但如今病体未愈,结果难料。
风,轻,清。
路则,难,难!
步步为艰。
拖着病体地缓慢走着,半个时辰后,举人公的府邸总算到了。
“哟!明秀才,还能走吗?”
“是啊!腿没好啊!可别强撑着了!不过,贱命一条?”
“小小贱民,可笑!”……
举人府,高朋满座。
当中的小人,杂碎们自是多如潮水,不值一提。
“今非往昔,我非昨日之我。众杂鱼们,瞧着吧!”拖着虚弱的身体,却强硬而狂妄道。
月,从迷雾间,露出了角。
“你,休要狂妄!你这,乡野刁民!”
举人府中走出名长者,银发满头,语言嚣张,且刺耳。
“刘管事!我可以进府吗?”萧明道。
“哼!进,进!”刘管事,仍旧不屑。
酸痛难免的,但文人的傲骨,不可折啊!
内宅。
“老爷。明秀才,来了。”
举人饮了口茶,眼角倾斜看了一眼下人,藐视着“哦!嗯?他还能走啊!还敢来。嗯!好,让他进来。”
“是。老爷!”
外宅,宾客已满座,唯独我艰难的走着。
“呦!举人老爷的晚宴,是你能来的吗?”
这人讲的话,仍是不中听的,刺耳啊。
迎面而来的,是张廷。
薛举人府的主要幕僚其中之一,亦是举人公的心腹。
八骑都尉的成员。
“哼!狗东西!”我在他面前,硬挺着,冷哼道。
“哦!”
身体忽的一阵巨痛,我难堪地栽倒于地了。
此刻,我正是狼狈不堪的样子,身体的虚弱之感,真实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了的。
张廷,没退却。
“呵呵呵!你这,杂毛,怎么了,狂呀!狂,怎么,不狂了!”张廷,及几名仆役,狰狞着在我跌倒之处暴吼着。
我双目凝重,身体勉强挺着。
四面已皆敌,退无可退。
文弱,我当时的状态。
她还是在着。
“你们,是想势强欺弱!要用武力去对待一位书生吗?”她,当时蒙着面,声音却强劲有力。
他们在这句话讲完,似乎迟疑了片刻。
“怎么了!上,上啊?连同她一起打!”
侠,只为民。地主,则单为财及名利啊。
“哦!是。”
要动手之时,内宅中冷冷传出声音。
“好了,别打了!”
是薛启,他亲自来了。
“顾小姐!顾家主可好啊!”
她蒙着面,那一脸惊诧,是明白的。
“爷爷身体尚可,多谢举人公关心。”
话完,他仅仅是瞟了我一眼:“走。”
那目光是复杂的,却令我发毛,发颤。
没等我回过神,她那双清澈如泉般的大眼晴,使我不知所措,难以避让她的注视了。
她,薛府千金,薛诺涵。我的青梅竹马!
她,我躲不过的。
且这个顾紫晴,我也躲不了。
那年,那夜,真是一头,两个大啊!
原主和我的生活本就不同。
单身了多年的我,自是与从小就同老举人公一家相熟,相知的原主比,尴尬的自是自已。
如今,天下将乱,书生又有何出路呢?
杨炯的《从军行》在心中激荡,禁不住地脱口而出了。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诗落,要面对的是现在的现实。
“嗯!诗不错,人呀!不行啊!”
薜启没有回头,淡淡的回应了这么一句。
我,于他仍是无足轻重的。
“晚宴未开始,举人这话,太轻视我了吧!”我硬杠着,身体也只是量力而行罢了!
“哥!”她花容失色,脸上写满了关怀,担忧。
我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呢!可来了,我就没准备轻松的回去。
“那你,要怎样!”
他,心软了。
“晚宴,正式开始吧!”我着撑着病体,冷冷道。
“可以。去,吩咐开席吧!”
“是!大人。”
竹林外。
一人影闪过。
“小子。薛寒山,没那么简单。”
酒未离手,欢快的喝着,他是谁呢!
话回薛府,宴席的开始,我的小风波也算,暂时的没了。
只是暂时的。
我望了望,那身影不在了。
果然她,没有坐下,便默默地潇洒离开了。
她,顾紫晴,我不知是笑,是哭。
“薛府诗词宴,开启。”两位侍女走上内宅中央的歌舞台道。
舞起翩翩,曲声悠悠。
众宾客们落位,我却显尴尬了。
我与薛府的矛盾,同火药桶一碰就炸了,站队的对,错重要性是必须的。
竹林外。
“寒山遇月寂,秋暝暗夜沉。
未晓千里路,徒履悲黄尘。”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小饮一口,又道:
“剑可斩万魔,月影枝头舞。归兮是孤客,回兮一樵夫。”
今夜,月,已从云雾间露现,正若碧玉,清澈而皎洁。
“诸位,宾客。晚宴已然开始,那就各显本领吧!”
诗会,本就是招亲的呀!
她,和她,我内心很乱。
目光迷惘,自卑。她,千金小姐,萧氏没落。
原身科考亦只得个秀才,多少是天差地别的。
忐忑。
慌乱。
“志寻千里路,望尽千帆舟。杯中饮不兴,余生待伊来。”
宋梓,你要干什么?
心,愈发慌了。
“宋兄!你这意象差了点?”
“什么?”
苏河!
“银河万丈芒,贯纵寰宇间。人间如微尘,仍要笑天地。”
我,慌到顶点了。
“啪”一声,慌张地从位置上站起,病体似乎因为什么有了力量。
高声吟诵道:“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
此篇出,余篇皆失颜色。
主位处的她,脸颊间竟添了点泪。
微微的道:“明,你,是怎么想的呢?”
看着她,我心里仍复杂。
“哼!就会作诗啊!(作死)”薛启怒了,甩袖,离席。
她,痴痴地期待什么!
我,又能予她怎样的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