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接下来，就为自己而活吧

“接下来，得把冥府之门处理一下了。”常书低声自语。

他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然后……去找一趟月神龙吧。自己鸽了她七年多，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常书站在窗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眸光微微闪动。

四百年前，那段时光里，他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越界。

过去，是确定的。每一颗掉落的石子，每一片飘散的灰尘，都是一种既定的存在。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是那个时间线的一部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异数。

他所做的所有改变都要有合理的闭环，这让他不能放开手脚。

可现在，他回到了当下。

现在是流动的。它没有既定的轨迹，没有不可触碰的界限。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决定，都会在这个时间点上生根发芽，向未来延伸。

“至于未来……”常书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未来不正是由现在决定的吗？”

……

车轮压过碎石路面，发出低沉的碾响。

马车里，常书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掌心中一团幽绿的光芒上。

那光微微跳动，像是活着的，有自己的脉搏。

这是时间。

其他人看不见，也无法触摸。它是流动的、无形的，但此刻却在常书手中凝聚成了一种近乎实质的形态。

这是他通过获得部分时间权柄，再配合灭神魔法才掌握的力量。

过去几天，他将世界的时间切分成了无数微小的单位。

在无穷的划分中，他找到了那些即使被取走，也不会对世界造成任何影响的时间。

那可能是秒的一亿分之一，也可能是更小的单位，比普朗克长度还要细微。

常书一点一点从时间长河中剥离出这些“多余”的碎片，最终积少成多，将它们聚集到足以抵消“世界的一分钟”的程度。

“创造出‘终焉之时’这个魔法的人，真是天才啊。能够窃取世界的时间，真了不起。”

马车继续前行，低沉的轮声仿佛在与时间的流动共鸣。

车窗外，远处的景色在晨光中逐渐明亮起来，一切显得宁静而美好。

当经过一处路边时，一道瘦弱的身影映入车内众人的视线。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拄着一根简陋的木杖，步履缓慢而沉重。

“停车！快停车！”格雷猛地坐直了身子，声音急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乌鲁蒂亚在此刻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但这样会让很多人伤心，常书不喜欢。

常书也是微微一笑，平静地开口：“停一下吧。”

“噢——噢！”车夫连忙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常书，这……”格雷皱着眉看向他，满脸疑惑。

常书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

随后，他迈下马车，步伐从容，向那位老婆婆走去。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皱纹如沟壑般深刻。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声音沙哑，透着几分陌生：“你是……？”

“我是妖精尾巴的魔导士。”常书停在她面前，目光温和，“我来此，是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老婆婆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常书已经抬起手。

一团幽绿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凝聚，散发着柔和的光，像一颗微弱的萤火虫，缓缓飘向她的胸口。

那团光融入她的身体，随着一阵轻微的颤动，绿芒开始扩散，包裹住她全身。

她的佝偻身躯渐渐挺直，手中的木杖松开，跌落在地。

光芒之中，她的白发逐渐恢复了乌黑，布满皱纹的脸庞也重新变得年轻。

原本瘦弱的身形重新焕发出活力，衣衫随着时间的逆转变得平整。

最终，光芒消散，站在常书面前的，是乌鲁蒂亚使用终焉之时之前的样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和复杂的情绪。

她轻声开口，声音里透着颤抖：“这……我……”

常书注视着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声音温和而坚定：“你的罪已经洗清了，接下来，就为自己而活吧。”

乌鲁蒂亚的眼眶微微泛红，指尖紧握成拳，却终究没有说出任何话。

车上的格雷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拳头慢慢握紧，喉咙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他的目光复杂，但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常书重新踏上马车，车厢内的视线立刻集中在他身上。

艾露莎第一个开口，语气中带着探究：“常书，刚才那是什么？”

温蒂眨了眨眼，声音轻却带着些急切：“常书哥……刚刚那人是乌鲁蒂亚姐姐吧？”

“诶？诶——！”露西刚回过神，目光在常书和车外之间来回扫动，“你是说那个老婆婆……是乌鲁蒂亚？！”

格雷坐在角落，沉默了一瞬，随后低声说道：“多谢。”

常书看向格雷，嘴角带起一丝淡笑：“没什么，既然有了力量，那就不要留有遗憾。”

马车刚才的停顿让一旁的纳兹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一丝迷糊：“喂，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而，车轮刚开始转动没多久，纳兹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猛地趴到车窗边，脸色发青：“呕——”

“哈哈哈哈——”

……

另一边，梅尔蒂双膝跪地，身体紧紧伏在杰拉尔身上，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颤抖。

泪水一滴滴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为什么……乌鲁蒂亚……”

杰拉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目光低垂，眼中带着一抹复杂的深沉。他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女孩。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那……那个，让你们担心了。”

梅尔蒂的身体猛地一震，眼泪还挂在脸上，但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头，转过身去。

乌鲁蒂亚的模样恢复如初，神色中却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手指轻轻抓住衣袖，微微低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乌鲁——！”梅尔蒂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猛地站起身，冲向乌鲁蒂亚。

她直接扑进乌鲁蒂亚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她，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涌出。

乌鲁蒂亚愣了一下，随后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梅尔蒂的背，声音低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