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得力干将

张轻舟是个会办事的,别看年纪轻轻,心绝对够狠。

三两句话,把王光荣的爹妈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先没有告诉两人,他们的儿子腿断了,只说他把雇主一二十万的车撞坏了。

撞坏东西,要赔钱吧?不赔不放人!

王光荣爹妈怕儿子坐牢,只能签了房屋转让合同,并且去大队部盖了章,房管所走了手续。

所有事情办完,他才把两人领去医院,并且告诉他们,车钱没赔够,医药费更是没赔,这账还得继续凑钱还!

一家子听完,在医院抱着头哭了好一阵。

王光荣的爹蹲在地上,抽了整整一盒游泳烟,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跑了!带着老婆跑了!

没人付医药费,医院又不是善堂。

当然,医院也不可能把王光荣丢到马路上去,他们联系了收容所,将人送了过去。

处理完王光荣的事情,张轻舟又马不停蹄的去找房源。

这年头,正是经济发展非常不平衡的时候。

沪市那边,商场里售价成百上千的衣服,那些有钱人买起来眼睛眨都不眨。

江城这边,工人辛辛苦苦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块。

于是就有不少人,想要卖掉房产,去南方淘金,所以门面还是比较好找的。

第一次谈房租,张轻舟会拿一个小型的录音机,将房东的话录下来。

然后采取软磨硬泡的方法,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摸到房东所能承受的最低限度。

他这么做,不是他有多有责任感,而是磨掉的每一分钱,他都能分到六成。

他是在为他自己赚钱。

……

另一边。

处理完家里的事情,高磊送母亲回了乡下。

带了些京果,麻糖,麦乳精,漂亮的手帕,分发给周围的乡邻。

人家问,不年不节的,怎么想着回乡下了?

张淑芳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跟关系好的姐妹提了提。

只说是做生意赔了,做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还特意嘱咐姐妹,这话别往外头传。

结果当天晚上,高磊家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回乡下躲债主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传言别人信不信不知道,高磊的爸爸,高建国信了。

他拿出所剩不多的工资,放到了妻子手里,除了抱歉,什么也没说。

这些年,他的工资从三十块,涨到了一百二十块。

除了买书本,文具,生活用品,他几乎不用什么钱,可也存不下钱。

稍微有点儿钱,基本都给学生垫学费了。

说真的,就这么点儿钱,还抵不上涨淑芳在城里捡一天垃圾赚得多。

可她明白自己的丈夫,坚守在教育岗位上,是他对国家培养的回报,把工资交到她手上,是丈夫对妻子的担当。

迂腐,死脑筋,却叫人恨不起来。

高磊在乡下老家住了一晚,房子虽然破旧,却觉得很安心。

不过忆苦思甜,只能偶尔尝尝,家里的房子,还是需要重新盖的。

城里是梦想,乡下,才是根。

他要找个厉害设计师,建造一座,住起来很幸福的农家小院。

第二天一早,他一个人走着回了城。

别看已经九零年代,高磊老家所在的黄陂子县还穷得叮当响,就连自行车,大部分家庭都没有。

这边山多,水多,土地少,不但少,土还是红土,只适合种花生,红薯,种水稻产量不高。

就算产量高,也不好运出去。

明明和城市相隔不远,却仿佛两个世界。

山外面是繁华,山里面是原始。

高磊一步一步,走了一整个上午,才在集上找到一辆便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城里。

这回,他没有选择挤公交,而是打了辆的士回学校。

跟公交车比起来,的士就贵得多。

起步价五块,每公里一块六。从城北到城南的江大,大概二十公里。

加上堵车,红绿灯,这一趟花了近四十块钱。

没给车费时,的士司机是忐忑的,给车费时,司机是震惊的。

他以为会有高磊的家长在路口等着给钱,却没想到四十的“巨款”,会从一个小孩子身上掏出来。

现在坐的士,还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高磊下车的时候,不少人都指指点点的。

他没有在意,给门卫亮了学生证,步入校区。

从校门口到宿舍楼,以他的脚程,还得再走半个小时。

学校的枫树红了,银杏黄了,秋风吹过,扬起一片灿烂。

高磊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这一世走得步履匆匆,没有多少闲情逸致,赏赏沿途的风景。

没关系,等妻子长大,他会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妻子,共享这世间最美好的景色。

上一世做够了牛马,这一世,他不想再上班了。

三年内,尽可能多的买门面,零五年之前,投资学区房。

等房产到了一定的规模,就成立一个私人控股的房产管理公司,避免被“斗地主”。

家乡那边建设一下,建一座联合型的度假村。

人嘛,到最后,都是要落叶归根的。

有钱了,给老家修路,回老家盖房子,修祖坟,这是少不了的。

家乡再穷,再差,那也是家乡,是故里。

高磊准备来个大的,他不但要修祖坟,还要把整座村子,带入小康。

重活一世,格局要大一点。

此时的他心潮澎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牵着妻子和女儿,在漂亮,干净的乡间小路上,迎着夕阳漫步的样子。

完全不知,同寝室的几人,因为他被人整惨了。

“王连英的那帮歌迷真的是疯了!”

周海涛用力的拿毛巾擦了擦头发,一脸的气愤:

“我走到哪儿,他们骂到哪儿,简直跟得了狂犬病一样。我刚回寝室,他们不知道往我身上泼了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是臭的。”

“你还算情有可原!”

徐红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至少唱了那歌,拿了奖,得了好处,我啥也没做,他们竟然往我饭里吐口水,你说我冤不冤?”

“所以,你们都觉得是小神童偷窃了王连英的歌?”

罗浩目光扫过众人,想要从几人的表情里,看到答案。

“我本来有点儿怀疑的!”

赵志刚挑了挑眉:

“说什么梦里听到的旋律,这理由不是扯淡吗?可现在,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挑事儿。王连英那歌迷,至于那么忠心护主吗?事情闹大了,搞不好要被开除学籍的!

反正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段时间,我尽量少出门。咱们只要不背后捅刀子,就算对得起高磊了,你说是不是呀,富贵?”

他特意点名郝富贵,立刻引来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被高磊连累得最惨的,应该就是郝富贵了吧?

他磁带卖不出去了,夜里还让人套麻袋打了一顿。他又有前科,是最有可能捅高磊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