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曲水边真有宝贝

许二柱听到李狗所说,冷笑一声,先行走了。

命好捡到宝贝所以才有现在的日子?分明是他自己有能耐。

李狗像是没有察觉,脸上带着厚实的憧憬,他目光又从田大郎和许秋花身上扫过,笑意更甚。

“哎呀,大朗啊,看来咱们是要亲上加亲了。”

田大郎和许秋花都没有给出明确回应,毕竟这还只是第一次正经接触,远没到谈婚论嫁。

许秋花倒是对田大郎整个人很满意,一看就能吃苦,但他家实在不怎么样,她想男人能吃苦,但不想自己过去要吃苦。

要是能把田大郎招婿招过来就好了。当然,这个想法许秋花也就是心里想想,她知道不实际,毕竟自己还有两个弟弟。

两人到曲水河岸边找到了许二柱。

许二柱指着附近一张张网,背着手,眯着眼,同田大郎一一介绍着,对这些资源的把控也是他财力、地位的彰显。

这段曲水流域,可没写着谁名字的“河契”,为什么他许二柱,他大许家宗亲能占着最好的地段?全耐他有本事!

当然,这看在田大郎眼中,想到的却是别的。

在这河里结了冰渣的深秋,并不适合打渔,但现在这河岸边却还是有不少黑桠村闲着的村民。这般生活,远比石磨村清闲。

石磨村离曲河稍远一些,专程到河边打渔,路程便是一大难题,再者真正好的地段,往往都被离得近的村子村民们给占据着,因此石磨村没有哪家将打渔当做一件生计。

而黑桠村,家家户户都副业打渔,用便宜的粗渔盐腌制咸鱼卖到镇上,多了份营生,比石磨村富足不少。

但田大郎只保持最基本的羡慕,虽然村子先天不如别人,但不代表他田大郎,他田家就富不起来,之前虽遭逢厄难,但都已经挺了过来,在新庙神的庇佑下,都会好起来的。

见田大郎出神的样子,许二柱权当其心驰神往羡慕不已,遂满意地笑了笑,安排其寻个搬罾劳动起来。

田大郎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许二柱家最边缘的位置。

搬罾捕鱼,用四根支竿绑成十字,各端挂上渔网一角,十字中心挂于一根主竿之上,四根支竿顶端连同渔网沉到水底,每隔段时间将绳子拉起,若鱼正好从网里游过则被捕进网中。

勤罾懒网自在箔。搬罾捕鱼是门体力活,并非放置在哪儿,闲等鱼儿上网就行。要捕鱼人守在一旁,不断搬罾出水。最怕贪懒,不常搬,鱼到网内而不及时起罾,一无所获。

忽地,远处传来几道带着些欢快的喝声,接着便是一声扑通。

田大郎循声望去,见一许家小伙儿,赤条条一根,扑腾在水中,嘴里不断发出似乎兴奋的喊声。

显然,他不是失足落水。

虽然今日天气暖和一些,但也是相对而言的,曲水河面上还飘浮着冰渣,有的冰渣正在太阳下融化,而就是这样冰渣融化的时候,水最凉,沁入人心。

那许家小伙儿,脸色涨红,在水里抖如筛糠,但还是咬牙游了起来,时不时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不见又猛地钻出,朝岸上的人大喊挑衅。

于是很快,又有几个小伙儿脱得干溜溜一个,也跳了进去。

赌气一般,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挣表现。

田大郎看着那些人发紫的身子在河里,看着他们扑腾间将冰渣挤走,下意识紧了紧自己拿灰扑扑的棉袄。

他全然没注意到身旁许秋花那期盼的表情。

许秋花觉得,若是大朗也跳进去,肯定比那些个堂兄弟勇猛。

唉,差了些血气……许秋花撇撇嘴,好在许翠找那男人也没跳进河里,不然就丢面了。

站在一旁看田大郎搬罾,看得有些累了,她远远找了块大石头坐去。

田大郎就一人老老实实地搬着,那般静气完全不像他这年纪。

今日那轮大日明亮一些,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曲水河面波光粼粼,全然不像会钻出邪祟的模样。若是此地夜里太平,简简单单农耕渔牧便是许多人的期盼。

田大郎注视着岸边河水,观察着可能出现的游鱼,下一刻,一条不大不小的马口鱲出现,再往网边游。

忽地,他眼睛被闪了一下,用力眨了眨,再定睛一看,看到那鱼边,一块小小的白净的玉被水下暗流冲着,刚便是这玉反了阳光,闪到了自己。

他微微屏息,微微地左右观察起来。

自己现在位于许家占据的地势最右边,往左离自己最近的是许二柱,五六十丈的远近,往右,是一个年龄估计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女子,一直在哪低着头扎网,安安静静的。

他又抬头看向河面,有一许家小伙儿正往这边游。

于是,他不再犹豫,弯腰捡起脚边闲置的细孔渔网,抡足了腰,将网撒了出去。

那许家小伙儿见这儿撒网了,灵活一扑腾,便往别处游。

田大郎不动声色地快速收网,拖网,然后上前查看。

身后忽地传来一声语气稍沉的疑问。

“你撒网作甚。”

那声音边说,边飘到了田大郎旁边。

田大郎保持蹲着身子,抬起头,便看到了许二柱没有表情的脸。

他大拇指和食指叩着马口鱲鱼鳃,无名指随意地抠着鱼鳞,举给许二柱看,另一只手则继续收捡着网。

他将鱼丢在一旁篓内,将网拖开。

许二柱就一直看着,直到田大郎挪开了位置,才状似无意地到田大郎先前在地地方,用脚踹了踹泥沙,又用脚尖钻了钻,但没见什么异样。

“等鱼游进罾里就成了,白废这力干嘛?”他没去看田大郎,像是随口教训晚辈一般,但脚上功夫没停。

不等田大郎回答,他又看向一旁埋头扎网的少女。

“丹儿,你说是吧?这鱼都到罾边了,还废这力?石磨村的人就是太能吃苦,平白找苦给自己吃。是不是啊?丹儿。”

那女子这才抬起头,脸庞素净,微微发红,不知是秋风吹的还是秋阳晒的。

她嗓音怯懦,低低道:“二柱叔,刚刚还有条大鱼要跑了,田大哥这才撒的网,不过好像还是没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