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京城

夏京,大夏王朝京城,首善之都。

这里的繁华远不是黑坨城能相比,光面积便是黑坨城的十倍不止。

整个京畿地区夜里都无百鬼乱世之乱象,有人认为是这夏京城隍大人本事滔天、神力无边;有人认为是钦天监坐落于此,那老监正乃谪仙人下凡;也有人认为是皇家所在,帝王之气震慑小鬼。

总之,凡是了解这京城情况的,无不向往。

这段时间,夏京更是热闹非凡,不少周边城镇、村里的人都在赶往这京城,他们是来朝圣的。

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将启。

每年祭天大典时间并不固定,都是在钦天监巡查结束回来后,寻个黄道吉日开启。

现在,前往王朝各城的巡察使都已回来,将巡查结果收录成册,将在明日祭天。

此时夏安与另一女子正往宫城走。

两人衣着相同,皆是穿钦天监制式的白色绣云纹长袍,夏安长发挽了个道髻,另一位女子则是披散在背。

越近宫城,越能遇到一些达官贵人,也不乏高官女眷,穿的顶级绸缎花花绿绿,夏安二人和她们相比就像是一朵素白小花。

面对这些身份高贵的人,夏安身旁那女子却更显傲气,仰着头抬着脸。

身份高贵?这不过是凡夫俗子!

这些高官女眷们在迎上夏安二人时也大多会避让一下,搭乘马车的也会让马车慢下来。

这当然不止是因为钦天监的身份,其实在一些王公贵族内心,那所谓超然物外的钦天监,只要落在了大夏王朝,落在了这京城,那便还是为他们做事的。

她们尊敬的态度主要是因为她们认得其中一女子,那是夏安,璟央公主,最受当今陛下宠爱,却在一年前出宫入了钦天监。

有人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说她率性,有人说是当朝天子的安排,众说纷纭。在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位公主出宫了,远离朝廷,就丢掉应有的礼数。

这不,没看她进宫什么都不需要出示,迈步就进了?

周黎原本高傲神色已经失去,见先前那些人纷纷对夏安行礼便回过味来,知道了她竟然只是狐假虎威。

现在跟着夏安一路畅通无阻进了这京城禁地,天子所在的宫城,她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两声,似做随口感叹一般道:

“唉,咱们钦天监也就在乡下,那些没见识的平民会觉得你是仙人,对你吹捧尊崇,在这京城,大家见多识广,还得是你这公主好使。一张脸横行,百无禁忌。”

夏安面无表情,未做理会。

她很清楚,这位周黎同僚,对她一直有些成见,认为她入钦天监是朝廷侵蚀钦天监的第一步。

她也懒得与周黎置气,反正对她有成见的不是少数,以前在宫内当公主,什么都不干,也遭一些兄弟姐妹嫉妒。

她这次回宫和她公主身份无关,而是代表钦天监,所以一路上她都准备按照规矩,出示监正所给文书,不过那些人一见是她便直接给放行了。

她此行与周黎进宫,是前来送巡察册子的,明日祭天,这要由当朝皇帝祭给天庭。

仙家之事为何会有皇家参与?

因为大夏得国正,传说在那遥远年代,大夏立国是得了神灵应允,君权天授。

祭天大典耗资巨大,也是皇家主办才办的起。

所以依照惯例,祭天大典具体是百姓观礼,钦天监行监督与主持之事、司礼仪,皇帝带文武百官敬拜。

夏安二人并未前往乾琅宫去见夏皇,入了宫便往西一路前行,直至一处道观,一座建在宫城内的道观。

这属于当朝国师,已佐国三朝,两百多岁的人间高人。

关于是这位国师强,还是监正强,一直是一些身份高见识广的人私底下的谈资。

有人说监正要么是谪仙人下凡,要么就是陆地神仙,是真正仙家,肯定人间无敌,也有人说国师曾于沧江搏杀蛟龙,还能呼风唤雨,是真正大神通、大法力者,相比之下监正神通不显,高下立见。

其实夏安也好奇,但她与这两位大能接触寥寥,并不了解,只确定这两人制服那曲水龙王肯定不在话下。

通传之后,两人见到了国师,这位据说活了两百多岁的大神通者看上去却像是个四十余岁的儒士,须发整齐,长相并不出众,但却又有一番深刻韵味在其中。

“国师,这是今年的巡察册子。”

夏安与周黎各自将携带的册子交上,大夏王朝有五十余城,各城又有众多镇乡村,巡察内容众多,因此每年大巡查,钦天监基本都是倾巢而出。

“辛苦了。”国师温和一笑,随手翻起了这些册子。

他与天上并不关联,现在是代表皇家。

“分内之事。”夏安轻笑,眼神似不经意地看着国师翻看的内容。

“今年各地灾患不断,这一份份册子寥寥几语背后可能就是一场场家破人亡。”国师感怀一叹。

“其实也有些趣事。”在面对这位与监正并肩的国师,周黎放下了傲气,插嘴道。

“哦?”

见国师抬眼看来,周黎带着笑继续道:“夏安去的黑坨城便出了一尊了不起的小庙神。”

国师闻言,放下册子,来了兴致,虽未直说,但在他看来,不知小庙神能如何了不起?

周黎没注意到一旁夏安眸光微敛,自顾自地道:“那小庙神名叫大荒,降临在一处荒村……竟神游他村,斩了大邪祟。”

她一口气说完,看着这位三朝国师也露出错愕的面容,心里不由自得,接着问道:“国师,你怎么看?”

“呵呵,若是无事,我倒是想去见见这位大荒小庙神,听听天上仙家的不凡。”国师恢复了温和气度,言语间已经笃定了这位神奇的小庙神定是来自天上。

夏安全程没说话,与她同去黑坨城的还有不少,大荒的事迹是瞒不住的,但在这人间流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传到天上去。

这也是她此次回宫的目的,她要改册子。

素来规矩至上的她要反规矩了,离了京城,见多了疾苦,她已发生了改变。

大荒村需要大荒。

认清正确的事,并无畏往前走。

也许大荒背景硬到不需要她帮,但这是她许诺了的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