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看穿本质

隔天徐阳是被徐承世从叫醒的。

王梅芳特意叮嘱穿好看点,第一次见面要给女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徐阳照常白衬衫牛仔裤,然后蹬上自行车拉上徐承世去厂里。

路上,又想起一件事。

李为民这个王八蛋当初把厂长的位置让了出来,可厂里唯一的一辆小汽车却一直没交出来。

现在人都进去了,这车也该易主了吧。

办公室后,立即把刘亚军叫了过来,后勤的事情都归他管。

听到徐阳要车钥匙,刘亚军有些不好意思:“钥匙一直在李为民手里,昨天他走的急,我没机会收回来。不过厂里应该还有把备用钥匙,我回办公室找找。”

徐阳让他尽快搞定后,之后王勇山主动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两人在办公室一直等到十点多钟,张国栋才和以往一样,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徐阳笑脸相迎:“你再不来,我真以为你们昨晚坐火车走了呢。”

经过刘兰香的提点,张国栋皮笑肉不笑道:“要是走了,我的前途估计也到头了。”

“哪里,哪里。”徐阳笑着拉开椅子,“来坐下聊,财务科科长我也给你叫过来了。咱是不是该拿这份名单上的人开刀了?”

张国栋接过名单粗略扫了一眼,便扔到一边:“处罚这些人没什么困难。咱有话直说吧。你要求我们配合的,绝对不是这些小事。”

一直没开口的王勇山,听到这些还只是小事,吓得头皮都麻了。

徐阳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写好的部门优化方案:“这几个部门,我认为没有存在的必要,砍掉后我会把人都调到生产一线。”

张国栋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砍掉一些岗位他能勉强接受。可徐阳上来要连锅端,这动作也未免太大了些。

半天没等到答复的徐阳,语气一冷:“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让刘老亲自过来跟我谈。”

“别用刘老压我!我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但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

“你必须保证!”徐阳态度强硬,“要你们帮忙,就是帮我控制影响!你不保证后果,那还要你们干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厂里的财务状况你们也清楚。招待所的费用,你们别指望厂里报销了,还是向你们部里报吧。”

张国栋气的险些破口大骂,这分明是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徐阳这是把他和刘兰香当做免费劳力了?

“嘿嘿,你要是不高兴,随时可以跟着刘老离开。”徐阳见张国栋面红耳赤,赶忙补充一句。

“不用!”张国栋咬牙切齿,徐阳越是想让他们离开,他就越要留下来,“住宿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我们自己会解决。你工作的要求,我们也会尽力配合!现在,给我一间办公室,我要开始工作了。”

他真怕再跟徐阳谈下去,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徐阳满意一笑,其实他还挺担心刘兰香和张国栋拍拍屁股走人。真到那时,自己虽然还会改革,可代价就无法估量了。

也正因此,他才刻意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张国栋还好说,对付刘兰香这种老狐狸,必须来点不一样的。

以她的身份,并不管走到哪别人对她都是阿谀奉承,百般讨好!

徐阳就偏偏凉着她,刺激她,挑衅她!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大多都会生气,可谁要刘兰香是老狐狸呢?

老狐狸就是比一般人想的多,也考虑的多。

遇见不合常理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必有妖。

然后妖着妖着,就变成灾难性思维,自动脑补出很多不利的事情。

现在张国栋什么气都往肚子里咽,徐阳已经百分百确定,刘兰香已经脑补出一些对他们很不利的事情,这才义无反顾的要留下来。

既然如此,那还客气什么?

徐阳当即就想让张国栋去安保科装备间工作。

可话还没出口,张国栋抢先道:“先说好!我需要一个正经的办公室!毕竟我的身份,代表监察部。”

徐阳到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应了一声,就见张娟走了进来。

看见还有其他人,张娟只走了几步,就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口。

“有事?”徐阳态度很客气的问了一句。

张国栋看在眼里,鼻腔中发出不爽的轻哼。

张娟尴尬的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和王勇山汇报,还是直接向徐阳汇报。

好在徐阳抬手,示意让她等等。

“办公室就选在你们财务科吧,刚好也方便王科长工作,是吧?”

王勇山哪敢说半个“不”字?除了点头,就是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徐阳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走了。

要是以前,对于张娟出现在厂长办公室,王勇山一定会相当不满。

可现在,他看着张娟的眼神却带着讨好,出门前还很贴心的把门带上。

门一关,徐阳才说:“说吧?怎么了?”

张娟将手中合同放在桌上:“这是采购科科长今早送来的,这个季度的采购指标已经完成了。这份合同我感觉有些问题,所以拿来让你看看。”

徐阳一眼就看见采购金额有七万,这个数目对于华安这种规模的机械厂其实并不算多,但那是在运转情况良好的前提下!

现在厂里销路看似没什么问题,但那些采购商都已经人人自危了。没打开新销路前,还盲目加购原材料,简直就是自断经脉。

还有一点,这次买的都是弹簧钢,这种钢材有足够的延展性,又极抗疲劳,所以广泛用于弹簧生产。

徐阳想不明白,生产这么多弹簧往哪卖?

他把合同撂在一边:“看来张科长这是想在离开前,狠狠捞上一笔。”

张娟也怕冤枉好人,赶紧解释:“我刚才和之前的采购账目对比过,上面的金额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徐阳笑了,合同上的金额是给其他人看的,这里面的门道多的他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讲完。

让张娟先离开后,他一个电话把许成叫了进来。

“之前让你联系腾盛精材的老板,你联系的怎么样了?”

许成正襟危坐,小心翼翼道:“我问过几个朋友,腾盛精材的老板叫严启杰。因为你说过,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在找他,所以我没敢往他办公室打电话,更没敢登门拜访。打算找个机会,假装偶遇。”

“除了名字,你还打听到了什么?”徐阳不动声色问道。

见许成摇头,他只好将合同扔了过去:“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这是....”许成翻看着,“昨天才签的?张东摆明是知道自己要出事,想要趁机捞一笔。不过,这份合同倒是没什么问题,上面的单价也很合理。”

许阳发现他跟张娟一样,都陷入了思维误区,再次提醒:“你能不能看出,这份合同是昨天什么时候签的?”

“这我看不出来。”许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年月日。”

“昨天白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张东没功夫签合同。而且就算他有这个时间,在那种情况下还要采购,一定会引起部门其他人的怀疑。”

徐阳顿了顿,接着一字一句:“所以,这合同只可能是晚上签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许成感觉有点跟不上徐阳的节奏了。

“你会和一个普通生意伙伴,大晚上跑来厂里签字盖公章?所以张东跟这个严启杰,绝对不是普通的生意伙伴。”徐阳眉头微微皱起,虽然看出了本质,但也清楚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东坑钱是一方面,更要命的是坑钱的同时,狠狠在背后来了一刀!

“你说的有道理。”许成见徐阳面色越发凝重,赶紧追问,“这七万货款,我们厂子出的起吗?”

“出是能出,不过要命!”徐阳收敛思绪,“还有一件事,我想先跟你确定。在昌盛街,我见有个院子上写着腾盛精材,不过那院子一看就荒废了很多年。大前天晚上,我叫还在院子里搞出点麻烦,结果前天我足足在门口守了一整天,都没见有人出现。这腾盛精材,不会是皮包公司吧?”

第一次和王毅去录像厅时,他就有这个怀疑。

后来要找张龙演戏,他索性就把“凶案现场”安排在那个小院子里,萧三让人撬门,又把准备好的鸡血洒了一地。

当时是晚上,没人阻止可以解释为没人值班。

可到了第二天,院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让徐阳更加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