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032【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张儿，够爷们。”

等王虎三人离去后，沈妍朝张扬竖起大拇指。

不得不说，刚才张扬毫不畏惧的挺身而出，在女生眼里很加分。

张扬饶有兴趣道：“你刚才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沈妍说道：“这种场面见多了，四九城里像这种小混混多得是，不过他们也就口花花，不敢真动手动脚。”

闻言，张扬笑道：“那可不，毕竟是天子脚下。”

沈妍摇摇头，解释道：“也不是，主要经过几次严打，狠角色都被拉去吃枪子儿了。张儿你是不知道，我上小学那会儿时常有械斗，动辄上百号人，军刀、三棱军刺都有。”

张扬附和道：“确实该整治。”

许多人以为国内治安一直都很好，其实并不是。

七八十年代的劫火车、半道拦货车、两村大规模火并就不说了，关键九十年代也不遑多让。

九十年代是野蛮生长的时代，无数黑帮在这种背景下滋生。

远的不说，就说隔壁的南京，千禧年前后，四大黑帮的大名，在南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是被誉为四大黑帮之首的曹猴儿，麾下几百号小弟，不但有几十把枪，还特么有火箭筒。

你没听错，就是火箭筒！

最操蛋的是，2001年曹猴儿被枪毙后，手下小弟照样嚣张的很，其中有好几个攀上房地产行业的发展，摇身一变成了身价上亿的老板。

当初张扬创业时，没少跟他们打交道。

国内真正治安变好，是08年前后，那一年公安监控系统在全国基本布置完成。

天眼之下，罪犯无所遁形，这才让黑帮销声匿迹。

张扬朝着身边的黄毛问道：“对了，王龙因为什么进去的？”

王龙就是王虎的哥哥，两兄弟一个鸟样。

黄毛叼着烟，嗤笑道：“打架呗，把人捅了两刀，好在人没死，家里花了不少钱赔偿，所以没判多重，抓进去一年多了。”

闻言，张扬摇头失笑道：“这两兄弟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黄毛叮嘱道：“反正你这段时间当心点，王龙确实还有几天就出来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找你麻烦。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没必要，我听我妈说你考上大学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那两兄弟就是滩烂狗屎，沾到身上嫌恶心，明白我的意思吧？”

“可以啊聂东，这番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张扬略显诧异的看着他。

聂东得意道：“那是，兄弟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自然要成熟稳重一点。”

聂东比张扬大一岁，但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不过这会儿很正常，先办酒席，过两年后补证的人一大堆。

尤其是云贵川那边，十五六岁早早结婚属于常态。

张扬轻笑道：“结婚对象是庄红吧。”

聂东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你妈跟你讲的？”

张扬挑了挑眉：“上初中时你俩就眉来眼去，我又不是瞎子。”

庄红是两人初中同学，人长得还可以，因为没有考上高中，所以早早出来工作了。

关键庄红这人很老实，属于那种典型的乖乖女，而聂东人虽然不坏，颇有正义感，可抽烟打架是样样不缺，这两人能在一块儿属于俗套的英雄救美。

当时庄红和同桌被小混混在校门口堵着，正巧被张扬和聂东他们遇上了。

见到班里同学被欺负，两人自然不能忍，上去就是干。

打完之后，张扬就领着顾安安扬长而去，聂东担心小混混杀个回马枪，便自告奋勇送庄红两人回家，一来二去也就勾搭在一起了。

“嘿嘿。”

聂东嘿嘿一笑，对于自己当初英雄救美的事迹颇为得意。

张扬问道：“具体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前世错过了聂东的婚礼，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既然重生了，自然要补上。

别看他性格开朗，谁都能聊上几句，实则真正的朋友没多少，聂东算一个。

“十二月八号，你人来就行，红包无所谓。”聂东摆摆手。

张扬保证道：“行，我肯定到。”

“不打扰你俩了。”

聂东说着回到躺椅上，拿出手机继续和未来媳妇发短信。

沈妍问道：“张儿，继续？”

“轮到谁了？”

张扬握着球杆问道。

“到我了。”

沈妍说着来到张扬身边，缓缓俯下身子，腰身下压，宽松的连衣裙下隐隐浮现一颗硕大的蜜桃。

啧。

这身材真是太犯规了，配上漂亮的脸蛋，也难怪会有混混来搭讪。

两人打了五盘，结果自然是张扬输了。

不顾聂东的推辞，张扬丢下二十块钱，带着沈妍离去了。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沈妍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发现才三点，她不想这么早回去，主要回去也没事干，于是问道：“张儿，咱们接下来去哪？”

“你说吧，还想玩什么？”张扬把选择权交给她。

沈妍想了想：“咱们去溜冰吧。”

“你确定？”

张扬回头瞥了眼她一眼。

沈妍好奇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张扬微微一笑。

溜冰嘛，免不了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尤其又是夏天，衣着单薄。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他怎么会拒绝。

确定之后，张扬骑着车朝大市口驶去。

其实老街也有溜冰场，不过老街溜冰场因为收费便宜，所以鱼龙混杂，小混混扎堆。

很快，两人便来到大市口。

锁好自行车，两人走进商场，直奔五楼而去。

电梯打开的瞬间，一阵动感的音乐以及溜冰鞋摩擦在地面的声音扑面而来。

来到吧台，交了五十块钱押金后，收银小妹递来两双溜冰鞋。

这里是计时收费，每人五块钱一小时，外加一双鞋二十五块钱的押金，基本就把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们给拦在门外了。

沈妍坐在长椅上，动作娴熟地换上溜冰鞋，见张扬还在磨蹭，催促道：“张儿，磨蹭什么呢。”

“鞋有点小，我调一下。”

张扬说罢，迅速调节了一下尺寸。

“走着。”

沈妍招呼一声，率先站起身，动作灵敏的滑动脚下溜冰鞋，如同一只灵动的白蝴蝶翩翩起舞。

见到这一幕，张扬不由撇撇嘴。

好么，感情人家不但会滑，而且还滑的特别好。

这还吃个屁的豆腐。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迎面拂来，沈妍已经绕着旱冰场滑了一圈。

姿态轻盈地停在张扬面前，沈妍问道：“傻愣着干嘛？”

张扬夸赞道：“你滑的挺好啊。”

“四九城就没不会溜冰的孩子，一到冬天，后海被冻住了，冰面上全是溜冰的人。”

沈妍解释一句后，打趣道：“你挺失落啊，之前是不是想着吃我豆腐？”

张扬大方承认道：“嚯，我隐藏的这么好都被你发现了？”

“我还不知道你。”

沈妍得意一笑。

张扬竖起大拇指：“京爷冰雪聪明，我甘拜下风。”

沈妍催促道：“别贫了，快来滑两圈，别浪费钱。”

张扬推辞道：“这个……你先滑吧，我适应一下。”

闻言，沈妍神色怪异的打量了他一眼，当看到他紧紧扶着栏杆的手时，不由扑哧一笑：“张儿，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溜冰吧？”

“确实。”

张扬点点头。

听到他的回答，沈妍顿时乐了：“不是，你一个雏儿，哪来的自信吃我豆腐。”

张扬双手一摊：“我这不是想着你也不会么，咱俩都是菜鸟，自然免不了搂搂抱抱。”

“想的挺美。”

沈妍白了他一眼，心里却丝毫不觉反感。

这就是她乐意跟张扬玩儿的原因，大大方方，从不遮掩，但言行举止又很有分寸。

“便宜你了，今个儿免费教你。”

看着伸到眼前的白嫩小手，张扬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伸手握住。

入手没有想象中那么软绵细腻，紧致之余，手心里还有些许粗糙感。

感受着手心里的异样，沈妍瞪了他一眼：“瞎摸什么呢。”

张扬略显诧异道：“只是有点意外，你手上竟然还有茧子。”

沈妍没好气地说道：“废话，练拳能没有茧子么。”

“你还练过拳？”

张扬真的有些意外了。

“我二叔非要教我，说是强身健体，万一以后出国留学，国外那么乱，还能防身用。”

沈妍说罢，牵住张扬的手猛然发力，拽着他一起往前滑。

“身体别崩着，放松点。”

“对，就这样，动作幅度不用太大。”

得益于出色的运动天赋，加上沈妍的教导，经过最初的手忙脚乱后，张扬很快便掌握了溜冰的技巧，滑的有模有样。

被沈妍牵着滑了两圈后，张扬主动松开手。

“学的挺快啊张儿。”

沈妍夸赞了一句。

张扬打趣道：“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吧。”

“瞧好了，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天赋异禀。”

沈妍说罢，加快速度，在张扬惊讶的目光中，猛地一个冲刺，随后高高跃起。

高挑的身姿在半空中完成了一次七百二十度转体，白色连衣裙飞舞，显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腿。

砰！

沈妍单脚落地，另一条腿在身后勾起，双手张开，宛如一个精灵，姿态舒缓而优雅。

回到张扬身边，她挑了挑眉：“张儿，还行吧？”

“嚯，我都差点以为是国家队花样滑冰选手来了。”张扬真心实意的夸赞道。

就刚才露的这一手儿，一般人真做不出来。

沈妍得意一笑：“今个儿穿了裙子，许多动作展现不出来。”

张扬说道：“来日方长嘛。”

“总感觉你说这话怪怪的。”沈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张扬撇嘴道：“啧，思想龌龊了不是。”

沈妍鄙夷道：“你还有脸说我思想龌龊，刚才谁想占我便宜来着。”

“这不显得你魅力大嘛。”

“倒也是。”

两人一边溜冰，一边嘻嘻哈哈斗着嘴。

一直玩到下午五点多，这才出了溜冰场。

夕阳西斜。

张扬蹬着自行车，口中哼着歌儿，穿行在大街小巷。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后座的沈妍默默听了片刻，侧头问道：“张儿，这什么歌儿，还挺好听的。”

“我也忘了。”

张扬随口搪塞道。

他怕说漏嘴，毕竟陈奕迅的这首《单车》明年才出。

说话间，自行车驶入一条小巷，最后停在家属楼门前。

沈妍跳下车，感谢道：“张儿，谢谢你能来陪我。”

“都几把哥们。”

张扬毫不在意地说道。

“明儿有空吗？”沈妍看着他，目光中潜藏着一丝期待。

张扬想了想，答道：“应该没什么事。”

闻言，沈妍抿嘴笑道：“那行，明儿再联系，我回去了，你路上骑车也慢点，注意安全。”

“走了。”

张扬蹬着自行车离去。

目视张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沈妍这才转过身，双手背在走后，嘴角含着笑，步伐轻快的走进小区。

“妍妍。”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妍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家外婆不知何时就跟在身后。

“姥姥你吓死我了。”

沈妍拍了拍心口，语气嗔怪。

柳秀英个子不算高，满头白发扎成一个发髻，穿着一条浅绿色的休闲旗袍，苍老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威严。

柳秀英面色和蔼的问道：“妍妍，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呀？”

沈妍答道：“我同学，之前坐我后桌。”

“小伙子长得挺俊，个子也高，得有一米八几了吧？”柳秀英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自家外孙女。

“好像一米八五吧。”

沈妍回忆道。

柳秀英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小伙子看着就不错，考的哪个大学？”

沈妍皱起眉头：“姥姥你怎么跟查户口似得。”

“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嘛，咱们婆孙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柳秀英轻笑一声，挽住外孙女的手，宠溺道：“饿了吧，你外公今天给你做了炸酱面，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沈妍开心道：“太好了，前阵回BJ没吃着，可把我馋坏了。”

……

回到家里，黄萍正端着一盘小炒放在饭桌上。

见儿子回来，随口问道：“去哪了？”

她现在其实已经不怎么管张扬了，毕竟儿子大了，刚才不过是习惯问了一嘴。

“跟同学玩去了。”

张扬说着凑上前，用手指捻起一块肉片塞进嘴里。

“你这死孩子，有筷子不用。”

黄萍气的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下次一定。”

张扬嘿嘿一笑，拿上换洗衣服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