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手上的猪肉瞬间不香了

在距离李家不远处。

有一户袁姓人家。

他们的院落被夕阳的余晖轻轻笼罩，显得格外温馨而宁静。

这户人家，正是前几日猎得一头野猪，引起周围邻里纷纷议论的那一家。

此刻，袁家的六口人正围坐在一张略显古朴的圆桌旁，享受着他们的晚餐。

桌上摆放着四道菜肴，无一例外全是荤菜，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第一道菜是土豆炖猪蹄，那猪蹄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已经变得软糯可口，土豆也吸饱了肉汁，入口即化。

第二道菜是爆炒猪心，猪心被切成薄片，搭配着青红椒和蒜末，大火快炒之下，鲜香扑鼻。

第三道菜则是排骨汤，汤色清澈，排骨上的肉炖得恰到好处，轻轻一咬便能脱骨。

最后一道菜是大蒜炒猪皮，猪皮被处理得十分干净，没有一丝腥味，与大蒜的辛辣相互融合，味道独特。

这顿饭简直就是一场全猪宴！

袁强，袁氏兄弟的父亲，此刻正眯着眼睛，美滋滋地品着一口小酒。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那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曳，如同他的心情一般愉悦。

他夹起一块大肥膘放入口中，随着猪肉特有的油脂在口腔中绽放开来，他仿佛能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轻松了几分。

“哎呀，这日子啊，真是美得没法说！”袁强感叹道，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两个儿子，袁大和袁二。

这两个小伙子今天表现不错，跟着村里的猎人们一起上山，成功猎得了那只野猪。

此刻，他们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脸上也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爹，我们今天可是出了大力气的，这顿饭可真没白吃！”袁大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笑着说道。

“是啊，爹，以后我们还得多练练，争取猎到更多的野兽，让您天天都能吃上这样的好饭！”袁二也附和道。

袁强听了两个儿子的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他端起酒杯，与两个儿子碰了碰杯，说道：“好儿子，有你们这句话，爹就放心了。来，咱们再走一个！”

说完，三人又干了一杯。

虽然这只野猪是公的，味道不如母野猪那般细腻，肉质也比较柴，味儿也带着一股子骚气。

但是，这只公野猪的年龄并不算太大，再加上这个季节的公野猪体内油脂层很厚。

所以吃起来并不觉得柴，反而有一种独特的香味。

其滋味儿，丝毫不输家猪！

当然，更关键的是猎到野猪这件事，让袁强在村里长了不少脸！

袁强在村里的机械厂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三级工。

当初与他一批次进厂的，现在最低都是四级工了。

就连比他晚一两年进厂的，比如李建国与王和平，等级都比他高。

这让他每次发工资的时候都抬不起头来。

“唉，我这辈子啊，就是没什么大本事。”袁强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坐在他旁边的妻子王氏听了这话，连忙安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日子也过得去。再说了，咱们还有两个这么争气的儿子呢！”

袁强坐在餐桌前，目光落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心中充满了期待。

岁月不饶人，从年龄来看，他自觉这一生的轨迹已经大致定型，很难再有大的出息。

但这份遗憾并未让他沉沦，反而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下一代身上——他的两个儿子，袁天杰和袁天伟。

“天杰、天伟，你们两个要争气，等你们有了出息，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笑话我！！”

袁强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仿佛每一口都蕴含着对未来的期盼。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一种对子女无尽的爱与期望。

袁天杰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他比弟弟袁天伟年长几岁，性格也更加沉稳。

听到父亲的话，他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您失望。”

袁天伟则在一旁嘻嘻哈哈地附和着：“是啊，爸，等我们俩赚了大钱，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袁强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放下筷子，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儿，那旋律悠扬而欢快，仿佛在诉说着他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哼，李建国和王和平现在赚钱是比我多，但那又怎样？”

袁强心中暗自较劲。

“再过二十年，不，十年，我就可以躺在家里享清福了。而他们呢？还得迈着老腿去厂里干活，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袁强沉浸在美好幻想中时。

一阵突如其来的香气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香气浓郁而诱人，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袁天杰猛地一吸鼻子，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起来。

“这是哪家做的菜，那么香？？”

袁天伟也凑了过来，他用力嗅了嗅，眉头微皱。

“这味道……好像不是猪肉。”

袁强也被这股香气所吸引，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地看向窗外。

这时，袁天伟已经将窗户掀开了一条缝。

外面的香气瞬间如潮水般涌入屋子，将满屋子的猪肉香气都压了下去。

“这香气，太绝了！”袁天杰忍不住赞叹道。

袁天伟则是一脸好奇。

“这到底是什么肉？怎么会这么香？？”

袁强也陷入了沉思，他努力回忆着曾经尝过的各种肉类。

但始终无法找到与这股香气相匹配的味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

袁强站起身来，决定亲自去探寻这股香气的来源。

他穿上外套，走出了家门。

袁天杰和袁天伟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三人顺着香气一路寻找，最终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这户人家的大门紧闭着，但那股香气却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让人垂涎欲滴。

“这户人家在做什么好吃的？”袁强站在门口，心中充满了好奇。

袁天杰和袁天伟则在一旁窃窃私语。

“不会是熊掌吧？我听说熊掌特别香。”

“别胡说八道了。”袁强瞪了袁天伟一眼，“熊掌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谁敢吃？”

听小儿子说晚餐的食材不是猪肉时，袁强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红烧鱼的鲜美滋味。

春天或是初秋还好，但现在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凛冽，白雪皑皑，市场上活鱼的价格已经悄然攀升，甚至超过了猪肉。

在这个季节，如果不是为了庆祝什么特别重要的节日，很少有人会舍得花钱去买活鱼来吃毕竟，在这个物资并不充裕的年代，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爸，我觉得肯定不是鱼肉，鱼肉的味道没那么浓郁。”

小儿子在一旁插嘴道，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袁强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后说道：“我觉得也不像是鱼肉，不过，那会是什么呢？难道是狍子肉？”

“狍子肉？”大儿子袁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吧，哪家狍子会烧成甜口的？咱们这附近的人吃狍子，不都是喜欢做成咸香口的吗？”

“就是啊，爸，你是不是弄错了？”小儿子也附和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讨论氛围。

就在这时，袁强的妻子宋小丽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玉米窝窝。

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仿佛知道大家正在为何事争论。

“你们爷三个就别瞎猜了，”

宋小丽放下手中的盆子，笑着说道：“是李家与王家那俩小家伙猎到了一只黑熊。”

“啥？黑熊？”袁强闻言一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转头看向窗外，白雪覆盖的田野上静悄悄的，哪里有一丝黑熊的影子？

“小丽，你是不是听错了？”袁强疑惑地问道。

宋小丽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我听隔壁吴老二说的，他亲眼看到的。那黑熊可大了，得有几百斤重呢。”

袁强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前段时间李浪和王二柱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李浪上次被老母猪拱倒后，还满脸苍白地在家躺了好几天，连站都站不起来。这两个家伙连一只野猪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猎到一只凶猛的黑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袁强猛地一拍桌子，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若是李建国与王和平猎到黑熊，我倒还信几分。”袁强继续说道。

“毕竟他们都是猎户出身，有经验也有本事。但李浪与王二柱那俩小子……”

说到这里，袁强忍不住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与不屑。

“爸，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儿子袁浩在一旁劝道。

“也许他们这次真的走了狗屎运呢？说不定他们误打误撞地遇到了什么机会，才猎到了这只黑熊。”

“机会？哼，那也得有本事才行。”袁强冷哼一声，显然并不认同袁浩的说法。

袁强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心中的疑惑。

他手里紧握着一块刚从村头小卖部买来的糙面馒头，咀嚼的动作因为内心的震惊而变得机械而缓慢。

“黑熊？你确定他们说的是黑熊？”袁强转头看向一旁的袁天杰，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难以置信。

袁天杰是村里出了名的猎户后代，虽然年轻，但对山林间的那些野兽习性了如指掌。

袁天杰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八成是去掏熊仓子了。”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烟卷，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深沉。

“掏熊仓子？”袁强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他知道，黑熊是山林中的霸主，力大无穷，性情凶猛，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猎户，也轻易不敢招惹。

“对，除了下套子，不用枪的话，掏熊仓子是唯一的可能。”袁天杰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猎物的敬畏，也有对那两个年轻人的好奇。

袁强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知道，整个小河村，有枪的人家屈指可数，而李家和王家，显然不在此列。

就连他自己家，也仅仅是一把老旧的猎枪，平日里用来打打野兔、山鸡，面对黑熊这样的猛兽，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他们真的有那个胆气去掏熊仓子吗？”袁强忍不住又问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质疑，也有几分担忧。

他知道，掏熊仓子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葬身熊口。

袁天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空中缭绕，形成一幅幅模糊的画面。

“说实话，我也不敢。”他坦诚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袁强闻言，不禁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袁天杰这个平日里总是自信满满的人，竟然也会对掏熊仓子心生畏惧。

“那他们……”袁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袁天杰打断了。

“他们可能是被逼急了。”袁天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

“李家和王家最近都在为娶媳妇的事儿发愁，听说彩礼钱凑不齐，他们可能想靠猎到黑熊来换取一笔不菲的奖金。”

袁强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他知道，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娶媳妇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难事。

为了凑齐彩礼钱，有的人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可他们知不知道，掏熊仓子有多危险？”袁强忍不住又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也有几分无奈。

袁天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道：“他们可能知道，但也可能不知道。有时候，人在绝境中，会做出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说到这里，袁天杰突然觉得手中的野猪肉变得索然无味。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肉块，然后随手扔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