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抑郁哥

“哎哟，这不是黑熊吗？！我的天，还真是黑熊啊！”

一个村民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真的假的？已经有多久没人打到黑熊了？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吧？！”

另一个村民也凑了过来，一脸惊讶地打量着那只被众人围观的黑熊，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这能有假？你们看二柱子拖着的那个庞然大物，不就是一只活生生的黑熊嘛！”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声说道，他指的就是不远处正得意洋洋地拖着黑熊的二柱子。

“好家伙，这只黑熊可真够大的啊！我估摸着，至少也得有三百斤吧！”

一个村民比划着，试图用自己的双手去衡量黑熊的体型。

但显然，他的双手远远无法覆盖住那庞大的身躯。

“三百斤？你太小看它了。你们看那俩篮子，都快有鹅蛋大了，这熊的体型能小吗？”

另一个村民反驳道，他指着黑熊胸前的那对爪子，那爪子上的肉垫确实异常厚实，仿佛能够轻易捏碎一切。

“这下李家可算是捞着了，这个冬天都不愁油水吃了！”

一个村民羡慕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李家的嫉妒和渴望。

“吃肉算个屁啊！这么大一头黑熊，你想想看，那熊胆得有多大？！”

另一个村民补充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熊胆的向往和期待。

“是啊，是啊！这黑熊可是个宝贝啊！要是能把它的肉和熊胆都卖了，那李家可就发财了！”

村民们纷纷议论着，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羡慕和嫉妒的神色。

李浪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不断地点头、打招呼，应付着村中的长辈们。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对于别人的阿谀奉承。

他只是默默地收下，然后说不了几句就走，绝不给对方提任何要求的机会。

他深知，在这个世道上，人心难测。

上一世，他在发迹之前就是一个太傻的人。

有什么好东西总喜欢分享给别人，无论是借钱、借粮还是借东西。

只要别人说几句好话，他就绝不会让对方空手而归。

结果呢？

当他后来落难的时候，村子里又有几个人愿意帮他呢？

别说借钱了，很多人连一顿饭都不愿意接待他，见面就跟没看到他一样！

甚至有些家伙还落井下石，把他当成茶前饭后的消遣话题！

这也是他后来再也不愿意回小河村的原因。

这一世，他决定要变得“自私”一些！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相信别人，也不会再轻易地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分享给别人。

他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二柱子，别嘚瑟了，快走。”

李浪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二柱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二柱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嘿嘿一笑，拖着黑熊加快了脚步。

然而，他的尾巴却已经快要翘上天了。

李浪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小子就是这样容易得意忘形。

不过，他也懒得去管他。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和命运。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人多的地方总是容易滋生各种纷扰，李浪心里清楚。

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吸引过来围观，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为了尽快将黑熊拖回家中，李浪决定不再只是旁观。

他大步上前，一把拿起另一条肩带，与王二柱并肩作战，共同承担起这份沉重的任务。

“好嘞，浪哥，我来了！”

王二柱虽然心里美滋滋的，享受着周围人投来的赞许目光。

但他从小就听李浪的话，见老大已经动手，他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合力，肩并肩，脚步稳健地向前迈进。

尽管路途并不遥远，但黑熊的重量却让他们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滑落，滴落在雪地上，瞬间化作一丝丝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

李家院子外，李浪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估摸着时间，这个点母亲应该已经从地里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然后大声喊道：“妈，快出来帮忙！”

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院子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

走出来的却不止自己的母亲李晓娟，还有父亲李建国，以及王家的几位长辈。

“爸，李叔，你们怎么都在家？今天下班这么早么？”

王二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太阳还挂在半空，离机械厂下班的时间还早得很呢。

他心里不禁嘀咕起来，难道今天厂里提前下班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自己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大一只黑熊，正好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让村里人看看自己的本事。

想到这里，王二柱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然而，当他看到李浪父亲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及王叔手上紧握的棍子时，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他转头看向李浪。

只见李浪的脸色也显得有些凝重。

“浪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王二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

李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上次父亲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还是自己和王二柱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把两家的草垛子给烧掉了。

那次父亲可是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让他们至今都记忆犹新。

“先进门吧。”李建国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容置疑。

“好嘞。”李浪应了一声，然后和王二柱一起将黑熊拖进了院子。

他们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每一步都显得异常坚定。

进了院子后，李浪和王二柱将黑熊放在地上，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安和担忧。

他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一些端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言而喻的紧张与期待。

人群的力量是巨大的，五六个人齐心协力，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迅速而有序地将那头庞大的黑熊抬进了院子，稳稳地放置在中央那块历经风霜的大青石上。

那青石表面斑驳，仿佛见证了无数个春秋的变迁。

“妈，咱们锅里现在应该还有热水吧？”

李浪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

他一边询问，一边用眼神示意着母亲的方向，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哦，有的，有的，刚好烧开没多久，还热乎着呢。”

李浪的母亲李晓娟连忙回应，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的好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厨房，准备为接下来的步骤做好准备。

“那太好了，妈，你快来帮我处理一下这个。”

李浪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的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布袋。

那布袋是用上好的棉布制成，上面绣着细密的图案，显得格外古朴而神秘。

他轻轻解开布袋的绳结，一颗通体墨绿、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熊胆便映入眼帘。

“哎呀，这熊胆可真大，品质上乘啊！”

李晓娟一眼便看出了这颗熊胆的非凡之处，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财富与希望的曙光。

她接过李浪手中的熊胆，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国营商店收熊胆可是有条件的，他们只要经过精心处理的成品。”

李浪在一旁解释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从容。

他知道，处理熊胆的过程虽然繁琐，但只要按照步骤来，就一定能得到满意的成品。

“处理方法也不难，就是把熊胆放入热水中，等它收缩后捞出，再阴干。”

“然后再放入热水，再阴干。如此反复数次，直到熊胆体积缩小三分之一，放入热水后不再有任何变化，就可以拿去卖了。”

李浪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动作，仿佛是在向母亲展示一场精彩的表演。

李晓娟听着儿子的讲解，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她拿起那颗珍贵的熊胆，小心翼翼地走向厨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而庄重。

她知道这颗熊胆不仅代表着儿子的勇敢与智慧，更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与未来。

“秀琴啊，你快来搭把手，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糟蹋了。”

李晓娟在厨房门口喊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热情与期待。

她知道，王二柱的母亲秀琴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一定能帮上忙。

秀琴闻声赶来，脸上带着好奇与惊喜。

她看到那颗硕大的熊胆时，眼睛也亮了起来。

她连忙卷起袖子，准备加入这场关于收获与希望的盛宴。

几个从未见过新鲜熊胆的小孩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他们围在厨房门口，瞪大眼睛看着那颗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熊胆，脸上写满了惊奇与向往。

他们小声议论着，仿佛在讨论一件稀世珍宝。

看着离去的几人，李浪嘴角微微上扬，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他知道先把最麻烦的两位“主角”送走，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他可以安心地处理剩下的黑熊肉和其他部分，为家人带来更多的收益。

他转身回到院子里，开始忙碌起来。

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刀，熟练地剖开黑熊的肚皮，将内脏一一取出。

他的动作流畅而有力，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舞蹈。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野性的气息，但李浪却仿佛浑然不觉。

寒风凛冽，雪花在空中缓缓飘落，给这片寂静的山村披上了一层银装。

李浪站在院子里，手里紧紧握着那块刚从黑熊身上取下的熊胆，眉头紧锁。

虽然按照常理，熊胆越早处理越能保持其效用，但在这严寒的冬日里，时间似乎并不是最紧迫的问题。

他心中暗自盘算，这不过是表面上的理由。

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唉，这年头，会哭的女人真是比男人难对付多了。”

李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几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转头一看，只见父亲李建国正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他，那眼神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李浪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仿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李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说说看，你是怎么猎到这东西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发出的。

李浪刚准备开口，却被李建国打断。

“你别说话，让二柱来说。”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王二柱，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二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次李叔叔会让他来讲述事情的经过。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李浪出面解释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二柱，愣着干什么？你李叔叔说的话没听到吗？”

王和平在一旁见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他手中的木棍在空中晃了晃，发出“嗖嗖”的声响，仿佛是在警告王二柱不要怠慢。

王二柱这才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的脸上都没有丝毫喜悦之色，反而都显得有些沉重。

他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猎到一头黑熊，不应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不要着急，从头开始慢慢说。”李建国见王二柱有些紧张，便放缓了语气，耐心地引导他。

“好的，李叔。”王二柱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来。

“就是今天上午，我给老大送白面馒头去。刚走到村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好奇地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一头黑熊闯进了村子。那黑熊凶猛异常，见人就扑。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但想到老大还在家里等着馒头吃，我就鼓起勇气冲了过去。”

说到这里，王二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神色。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勇气和力量。

现在寂静的就如同深夜的山林一样，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当王二柱终于将他与李浪如何与黑熊瞎子周旋的惊险经历一五一十地说完。

李建国和王和平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目光紧紧锁定在李浪身上。

李浪虽然经历了两世的沧桑，但此刻也被他们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毛。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

许久，王和平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纠结与困惑，转头看向李建国。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大哥，你觉不觉得……小浪好像突然间长大了许多？”

李建国闻言，眉头也微微皱起，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李浪。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啊，以前他虽然也调皮捣蛋，但从来没有像这样……这样胆大妄为过。”

原本按照老一辈的理念，掏黑熊仓子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那可是体重超过300斤的黑熊瞎子啊！一巴掌下去，足以轻易拍死一个成年人。

别说赤手空拳了，就算有一两把56式半自动步枪。

再加上几条凶猛的猎犬，也不一定敢轻易去招惹它。

然而，李浪和王二柱这两个小子，居然就敢赤手空拳地去和黑熊瞎子周旋。

这不是阎王桌上抓供果——送死吗？！

“你说他们也带了武器？”

王和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建国，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

李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他们带了斧头。但在黑熊面前，那斧头能算武器吗？简直就是笑话。”

说到这里，两人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苦笑。

他们知道，在这个80年代的小山村里，教育孩子的方式可不会考虑什么狗屁抑郁症。

孩子们犯错，教育方式相当简单——打！

打不死就行！

回想起上次李浪和王二柱在山上遭遇野猪的事情，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他们的过错，纯粹是运气不好。

但结果呢？还不是被打得半死。这次他们主动“挑衅”黑熊瞎子，回来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不用多说，肯定得少层皮！

想到这里，两人的目光都不禁变得更加严厉起来。

他们看着李浪，心中暗自思量。

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就在这时，李浪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两位长辈那如炬的目光。

他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这次自己闯了大祸，肯定免不了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