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恶魔命运，背叛与哀悼

克萨·克塔是一位惑控系与幻术系的法术大师。祂更是足够有经验，懂得如何在最关键的时候，动用法术。

真正强大的法术不一定要很高的环位，但却如同一缕火苗投入热油，立竿见影。

在所有人眼中，卡牌变得璀璨夺目，如同金子或是宝石。

在众人心神最为放松的时候，他们被传说中的圣塔罗，一张“恶魔”牌魅惑，眼神贪婪。

埃德蒙呆呆的凝望。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雪原中的占卜。“战车”，“恶魔”，“命运之轮”。也许，这就是对他的一次启迪。

“恶魔”指代的并非克萨·克塔，而是这张“恶魔”牌。

在命运的干预下，他将得到这股力量，最终登上权力的巅峰，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到那时，谁敢说他是怯懦，虚伪的懦夫，谁又敢违抗自己，质疑自己的命令？

当自己登基为王，亚德里安还敢如此狂悖，不惜坠入黑暗？

夏恩还敢如此不尊重自己？

——执掌“恶魔”，他将加冕为王。

埃德蒙·瑟兰斯手指颤抖，陷入美妙的幻象之中。

赫伯特趴在地上，双目瞪大，脸颊泛红。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这张卡牌，他就不再是故事的诉说者，而是能够成为主角。

哪怕只是拥有部分力量，曾经遭受破坏的圣塔罗，依然足够强大。

——世间最伟大的吟游诗人，恶魔诗人，深渊的吟唱者。

那些美好的头衔，让赫伯特咕嘟咽了一口唾沫。

在托尔芬死后，艾莉摆脱了“人类定身术”，目眩神迷的死死盯着“恶魔”牌。

身为盗贼，这将是她得到的最为珍贵的旷世珍宝。

——偷走它，艾莉，它是属于你的宝物。

亚德里安意识模糊，朦胧的视线中是充满邪恶气息的卡牌。他用尽全身力气，这才喊出声来：“毁掉它，毁掉它！”

这张卡牌是被克萨·克塔做了手脚的，甚至这张卡牌本质就是不详的。

亚德里安敏锐的察觉到这张卡牌中的诡异蛊惑，它会放大内心的邪恶，变得阴鸷，满是堕落和欲望。

黎明教会的典籍中曾经提过，圣塔罗会影响心智，干扰判断，让持有者的命运逐渐贴合于卡牌所象征的寓意。

这张牌被称作“恶魔”，自然会让持有者拥抱内心的黑暗，奉行恶魔般的扭曲命运。这张卡牌被破坏，除了传闻中神明的干预，更可能是因为其本身的可怕诱惑。

——此时，它借着克萨·克塔的法术，加深了蛊惑。

夏恩回过神来，用力折断了自己的手指。借着十指连心的痛苦，他清醒过来，看向上下部分拼凑在一起，拥有裂痕的卡牌。

在封印了些许混沌本质后，“恶魔”牌暂时归为一体，但它同时也是脆弱的。凡人无法将其彻底毁灭，却有可能重新折断，一分为二，再次封印。

一部分丢入无尽海，另一部分深埋地下。

夏恩咬牙站起，快步冲出。

另一边，一只眼睛不死化，变得幽绿的爱斯迷尔同时爬起，眼神癫狂，嘴唇滴落口水。

“是我的，是我的！”

他咆哮着冲出，连滚带爬的扑过来，表情狰狞，剧烈的抽搐。因为被艾莉刺破了喉咙，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从堕影冥界传出来。

彭。

夏恩用力将其撞倒，以“圣焰”点燃了他的面部，随后咬牙爬起，扑向“恶魔”牌。

耳边的蛊惑，呢喃渐渐清晰。他用力咬破了舌头，耳边响起惊呼。

“小心！”

艾莉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身影突然自夏恩身后出现，一剑洞穿了他的胸膛。

过度的惊骇，恐慌爬上心头，让她从贪欲中清醒过来。

“这是我的东西。”低吼声音在夏恩耳边炸响，他面容震惊，低下头，看着剑刃穿过，胸口处冰凉无比。

——那把剑洞穿了他的心脏，体内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去死吧，乡巴佬，谁也别想夺走属于我的‘恶魔’牌。”

“我天生就具有崇高的地位，你一个贱民，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就因为你有特殊的力量？”

埃德蒙冷笑了一声：“现在它是我的了。”

他抽出长剑，从夏恩腰间取走了变身装置以及那一张黑桃A。

看着夏恩跌倒在地，他转头看向地上的“恶魔”牌。

远处，爱斯迷尔扑灭“圣焰”，面容严重烧伤，露出白骨。他再度起身，朝埃德蒙扑过来。

以自己的实力，这个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的废物王子，不可能得到——，

爱斯迷尔忽的停下脚步。

视线中，埃德蒙张了张手，那张“恶魔”牌无风自动，缓缓飞入他的掌心。

手持卡牌，埃德蒙转身，眼眸泛起漆黑：“你还想要抢？”

“你！”爱斯迷尔后撤一步，语气惶恐。

这张卡牌，竟然会主动认主？

不对！他尚未同调，无法引导其中的力量，自己还有机会。

爱斯迷尔抬起头，对上邪恶的眼眸，忽然身子抖动，单膝跪地，谦卑且恐惧：“我。。。，爱斯迷尔，向您臣服，伟大的埃德蒙殿下。”

嗖。

机括的声音骤然响起。

埃德蒙身子闪动，“剑歌”的加持下，他变得灵巧无比。但箭矢依然幸运的穿过他的脸颊，洞穿了口腔。

那张俊朗的面容上，顿时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埃德蒙眼神惊怒，心中的杀意被手握的卡牌不断放大。他抬起手指，一团“冰冻射线”激射而出，将艾莉冻结在原地。

“杀了她，证明你的忠诚。”埃德蒙淡淡交代，回过头去，忽然眼神瞪大，瞳孔紧缩，就连呼吸都停滞了数秒。

原本散落在地，封印着部分恶魔力量的黑桃卡牌竟然消失不见了。

他暴怒的转过头，看向夏恩·唐泰斯。后者跪倒在地上，面容灰白，唯有一双眼睛瞪大，倒映着艾莉被爱斯迷尔掐住脖子，用力捏死的场景。

艾莉·缇努维尔死了。

夏恩·唐泰斯也死了。

但在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后，死前的夏恩·唐泰斯收走了那些卡牌，抢走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该死的窃取者！

埃德蒙眉头紧蹙，胸膛剧烈起伏，震怒的蹲下身子，想要搜刮夏恩的尸体。

“没有用的，”赫伯特站起身来：“埃德蒙殿下，夏恩·唐泰斯的卡牌藏匿在次元口袋当中，随着他的死亡，这些卡牌或许已经洒落星界，再也无法找回了。”

埃德蒙没有搭理，烦躁的扒开夏恩的衣服。但正如赫伯特所说，他没有找到任何卡牌。

“该死，该死！”埃德蒙怒不可遏，他一脚踹倒了夏恩的尸体，语气愤怒：“死了都不知道消停。”

“这个该死的乡巴佬。”

赫伯特置若罔闻，微微鞠躬：“恭喜您，埃德蒙殿下，您执掌了圣塔罗，您的名声将震动大陆。”

“你觉得我如此愚蠢，会愿意有人将我得到圣塔罗的事情宣扬出去？”

他眼神危险的打量赫伯特，随后改变了主意：“我需要你暂时活着，告知外界，夏恩·唐泰斯牺牲，而我，是最后杀死恶魔的勇者。”

“赞美您，您的确是一位强大且富有智慧的王子。”

赫伯特低下头来，没有以“勇者”称呼埃德蒙·瑟兰斯。

——他不配。

埃德蒙走到亚德里安身边，这位剑术大师，强大的圣武士已经陷入彻底的昏迷。埃德蒙粗暴的重重踩踏他的后背，视线冰冷，却又透着病态的满足。

“堕落的圣武士，你将作为反叛者，恶魔的追随者成为故事的反派，你的名声将被唾弃，而我，要好好地折磨你，谁叫你看不上我，不愿意听我的命令。”

捏着卡牌，埃德蒙浑身上下的气息愈发危险，疯狂。

片刻后，他微微闭上眼睛，收起了卡牌，其中的混沌本质被彻底封印，周遭的黑风缓缓消散。

“哥哥！”

塔比莎站在人群之中，看见了胸口鲜血已经干枯，面容僵硬的夏恩。

她惶恐，惊惧的快步跑去，身子跌跌撞撞。在还未触及到夏恩时，塔比莎跪倒在地，手掌流血，身体内的痛苦直达灵魂。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渐渐变得血红，然后决堤般倾斜而下。

那张绝美的容颜写满撕心裂肺的哀伤和绝望。她爬到夏恩身边，将冰冷的尸体搂在怀中，发出尖锐的哀嚎。

——她曾经的噩梦，成真了。

余下的居民和士兵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有的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有的脱下帽子，悲痛的按在胸前，有的眼眶通红，深深鞠躬，献出最真挚的哀悼。

苏珊娜忽的喷出一口血来，体内的神圣誓言如同危楼，正在破损。

自己的领主死了，艾莉也死了。

玛尔维伤心的低着头，口中嘟囔了一声，似乎是在向雪狼部族的先祖祈祷。

“我很遗憾，”夺走胜利与荣耀的埃德蒙语气淡淡：“夏恩·唐泰斯是一位英雄，一位勇士，他是为了放逐恶魔而牺牲的。”

爱斯迷尔站在他的身边，距离稍远。埃德蒙对他并不信任，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够活下来就行。

赫伯特沉默了片刻：“赞美领主夏恩，他值得被铭记。”

“子民们，”埃德蒙道：“亚德里安背叛了我们，他背弃光明，成为了恶魔的打手，这让我们差点失败。”

“但好在，我击败了他，也击败了恶魔，”埃德蒙举起手掌：“为了铭记夏恩·唐泰斯，我会代替他，保护你们。”

这个卑劣的诈骗犯，行走在“恶魔”命运的虚伪王子，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