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开仓放药

朱由检换了正装出场,一身绛红金银双丝卷云锦衣,玉冠束发,配一条龙纹镶边腰带,微笑着走了上来。

身后随从一左一右,左边马光年,右边方正化。

三人踏步进入民安堂,这里掌柜伙计连同旧东家都早已在此等候。

众人迎接朱由检坐上正堂,递了茶盏。

“想必陈方旺已经告诉大家了,这间民安堂现在是我做主。

今天叫大家来,一是相互认识一下,老爷姓朱,行十一,有称十一哥,也有称十一爷。

今日见面,好叫大家知道,主子姓甚名谁。

其二是定规矩,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随后我会让唐掌柜将新规矩装裱,挂在正堂。

简单来说,我们要信誉为本,诚信经营,不可势利眼,也不可缺斤少两。

药房抓药,缺货情急之时,总免不了短人家一两味药,也是有的。

现在我老朱家做主,切记不能再出现这种事,这缺德事是要挖祖坟的。

至于即将推出的‘莲花清瘟汤’售卖政策,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不再赘述。

好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若是没有了,就各自忙去吧。”

这番话不疾不徐,说得简单明了,大家齐齐称是。

“哦,忘了说了,无论医师还是学徒,堂内所有人,工钱涨一两银子。”

“谢谢东家。”

“多谢东家。”

“新东家高义。”

“拜谢十一爷。”

众人七嘴八舌,笑开了花。

陈方旺大惊,支支吾吾要开口,却被朱由检一把拉进了内室。

“涨薪的事,你可没给我商量啊。”陈方旺不悦的说道。

“哎,是我考虑不周,该先通知你一下,不过这薪水不白涨,今后大家有得忙。”

“哦。”陈方旺只觉这把赌得没错,十一爷是个有主见的。

“配方你绝对不要泄露哦。”这是关键,朱由检不由得再次叮嘱他。

朱由检让陈方旺先带他在医馆里走一圈,先熟悉一下环境。

前厅是朝街的铺子,进门就是柜台,旁边设有问诊台,二人从前厅进入走廊,这里设有十个房间,每个房间可以设一到两张床位,从这里走过,朱由检感到一股腐霉的气味迎面而来。

转角上到二楼,一条长长的廊道,一直通向尽头。

廊道两边,一边是带有小窗的木板,一边就是隔间。

二楼共有隔间十二,上得楼来,中药味夹杂着一些汗臭味在四周环绕。

朱由检捏着鼻子,暗叹他的医馆环境很差啊,清洁卫生也不达标。

指了指走廊旁边的木板小窗:“这些,全部拆了,换成廊柱,加速空气流通。”

方正化在后,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走廊尽头这两间,收拾出来,作手术室。”

“还有这间,隔出来,作换药房。”

方正化不断写写改改。

“还有还有这俩,墙板上加两个小窗通风。”

二楼改完,又来到后院药厨。

这个时候,朱由检特别叮嘱陈方旺:“方旺啊,这间柴房腾出来,专门煮莲花清瘟汤,在这里摆上药柜,放上所需的药材,等伙计烧火煮水成了,你亲自来抓药。”

“十一爷,您还别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进来,我先教你熬制一遍。”

几人进入药房,虽然朱由检已经把配方交给陈方旺,还是亲自演示一遍,更为准确。

熬好了药,让伙计找碗来装。

这时伙计端来了一大盆瓷罐,朱由检第一次见到这种瓷罐,拳头一般大小,罐口带有坛沿。

可以倒水在沿边,再用瓷帽盖上,形似酱菜坛子,可以用水密封。

拿了一个在手,赞许道:“还是有聪明人啊,这个瓷罐好。”

这样的瓷罐,隔绝了空气,装上汤药,可以多日不腐坏。

“陈方旺,再多添置点这种瓷罐,多多益善。”

“堂内有十几个了,还不够吗?”

“差得远,至少百十来个。”

让伙计把煮好的莲花清瘟汤,装在瓷罐里,端到前厅去。

朱由检来到前厅,在铺子门口,支起一块告示,上书几个大字:

莲花清瘟汤,专治疫病,一两银子一罐,今日免费。

写好字,找了一块门板,就在店铺门口,街道上面,摆起摊位。

陈方旺从来没见过这样卖药的,还亲自摆到街上去了。

“十一爷,你这法子,行吗?”

“看着吧,不久啊,你这门口都怕被挤爆。”

拍拍手,朱由检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让陈方旺赶紧多囤积药材。

过路行人一看,民安堂门口支起摊位,写有告示,今日免费。

一下就围了很多人过来看。

众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这药如何,能不能治病。

“哎,民安堂金字招牌,怕什么,快快。”

不断有民众蜂拥而至,高喊着:“掌柜,这些都是免费?”

唐掌柜哪里敢作主,只看着二位东家。

朱由检推了一把陈方旺,让他出去解释。

陈方旺向门口围拢的众人一抱拳:

“这莲花清瘟汤,专治疫病,大家快买,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啊。”

“陈东家,你这里不是写有今日免费吗,还要钱啊。”

陈方旺摆摆手:

“我大东家说了,今日免费,有需要的请吧,不过自己找家伙家伙什来装,这是汤药。”

一个乞丐婆婆,颤抖着双脚,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破碗。

“行行好,给婆子一碗。”

陈方旺回望十一爷,十一爷点点头。

拿起瓷罐,揭开盖,热乎的药汤倒在她碗里。

乞婆扔掉拐杖,双手捧碗,仰面顿顿顿喝完,还欲再要一碗,突被旁边秀才屁股一歪,给踉跄挤到一边去了。

秀才怀里不知为何竟掏出一个瓷碗:

“给我一碗,给我一碗。”

陈方旺手里端着的瓷罐还没倒完,又给秀才添上,秀才四处看了一眼,也仰头喝下。

周围人眼巴巴看着秀才。

“怎么样?”

秀才喝完,大叫:“好苦。”

“切,”一个卖炭一扬手,药哪有不苦的。

秀才又咦了一声,说道:“还别说,有点回甜。”

说完一抹嘴,递出碗来还要,陈方旺手里的瓷罐,能到三碗,等那秀才喝了两碗,又开了一罐,反正今日大东家说了,免费饮。

等秀才喝了三碗,还欲再要,旁边的一个大汉看不过去了,一脚将之踹开,呸了一声:“没羞没臊的东西,当这里是施粥啊。”

自有人帮腔:“对啊,人家民安堂济世救民,岂容尔等小人坏了规矩。”

朱由检站在一旁微笑,真是只有大儒为我辨经。

秀才自知理亏,悻悻离去。

那糙脸汉子向东家一抱拳:“俺娘卧病在床,向东家讨一碗去。”

陈方旺立即给他倒了一碗,陆续又有人拿着碗,都往这边奔来,有的当场就喝,有的如捧甘露,呼喊着往家跑。

不一会,东市这一块,就传来了,说民安堂,有一种药,叫莲花清瘟汤,免费吃。

朱由检挥挥手,来者不拒,让方正化代替陈方旺给众人开罐子,陈方旺则是快步回到后院,撸起袖子继续熬药。

朱由检又让店里的伙计,去多购买一些这种罐子。

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那伙计出门都是走的后院。

送了一阵,之前去的那个糙脸汉子,高举大碗,沿路高喊:“快让开,我还要一碗。”

有的才来不知道,指着路过的糙脸汉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买菜的小贩说,这汉子刚刚要了一碗免费的,现在又来了。

糙脸汉子生怕已经送完了,挤了上来,其他没有分到的,自然不让。

旁边姑子说道:“你已经得一碗免费的了,岂能再要。”

“我,我买不成吗。那一碗,俺娘喝了,气色立马就好了起来,现在我给俺媳妇再买一碗回去。”

说完糙脸汉子硬性挤了上去,怀里掏出一两银子:

“掌柜的,我,买一碗。”

唐掌柜知道大家挤来挤去,生怕买不到,安慰大家:

“大家不用急,都有,都有啊。”

收了银子,给糙脸汉子递了一罐,汉子接过罐子,欢天喜地的去了。

另外又来了一个老者,怀里掏出钱袋,倒出三四百个铜板,说道:

“老板,我要一碗。”

说完恳求的眼神看着他:“我家孩儿,疫病很久了,躺床上不得行走。”

朱由检摆摆手,说:“给他一罐便是。”

老者没想到东家慷慨,千恩万谢的走了。

朱由检对众人说道:“本是一两一罐,若是真有难处的,大家街坊邻居证明确实家贫的,可以五钱银子一罐,我民安堂卖药,卖的是一个良心。”

众人闻言,无不动容,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