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幸得陈礼,眼界高阔!

“害,又打不成,都怪子韬。”

主帐出来,张飞与关羽两兄弟一同而行,好像习以为常的发了句牢骚,以往也有多次遇到这等状况,他们刚要发兵的时候,被陈礼劝住。

之前几次,张飞还会和陈礼发火。

现在也就发发牢骚了。

因为事实证明,几乎每一次陈礼都是对的,而且人家年纪又小,说话又好听,还经常请自己吃酒,其实私底下感情还是好的。

关羽严肃的道:“那就静待时机,三弟不可无故饮酒,需常在军营操训,不可懈怠。”

“恐怕随时都会出兵。”

“诶,这俺肯定知道,只是觉得这徐州乱,不如直接打过去,管它什么布局,先弄点军资、军粮再说。”

张飞的想法就很简单,他们的兵马虽然少,但都是跟随身后的精锐,他们千里迢迢从平原赶来,等同于放弃了原本经营一年有余的地盘,现在没有家底,没有定居之地,心里慌得很。

不管人家如何布局,现在是到了别人的地头,先占据一地再说。

譬如这莒县,地广人稀、家族根基薄弱,再加上早年遭到贼乱为祸,就是个不错的地方安置。

关羽明白他的想法,嘴角微微抿了一下,转头规劝道:“三弟不可胡来,一切听大兄的。”

“诶,俺就是说说……”张飞耷拉了一下脑袋,而后试探性的问道:“兄长,晚上子韬说在他营中设宴,有烤肉吃酒,有大事商谈,你去吗?”

关羽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关某岂是贪恋酒食之人,今夜若无巡防之事,应在帐中苦读兵书,三弟也切莫要去,免得惹出军中将士闲言碎语。”

“诶,知道了。”

张飞嘟囔着,一脸的不高兴。

……

“感谢二哥百忙之中抽空来陪我们宴饮!”

烤肉宴席上,陈礼举碗相邀,坐在左下首的关羽脸非常红,但是神情却很淡定自若。

只是眼角斜斜的去看了一眼自家三弟。

张飞在一旁憋得差点没喷出来,嘴角疯狂上扬。

兄长不愧是你,在俺面前竟然还能如此淡定自若,面色不改。

哦,他的面色也改不了多少。

“二哥简直是先天社交圣体。”

永远不会被人看出尴尬来。

陈礼也是偷看了关羽一眼,暗暗敬佩。

赵云在张飞之后,简雍已经有点斜躺下去了,在这些人来之前,简雍就已经喝了半坛了,如今已是等下一轮烤肉的时候。

陈礼不重田产地产,用他的话说就是,房屋田地乃身外之物,迟早都要丢的,无需在意。所以他得到的大部分赏赐,都是换成了米粮、酒肉,还有布匹,有时也置办一些铁具。

然后住处就去白嫖衙署或者军营,蹭别人的。

又能亲近,又可以省一笔。

烤肉是陈礼最爱之物,他为此收集了许多香料,奉为至宝;时常设宴烤肉款待文武,以此彻夜畅饮,以至第二日大醉难醒,恍恍惚惚。

同样这也是他比较受欢迎的缘由。

张飞、关羽都喜欢他,张飞喜欢他有轻士族的气度。

关羽喜欢他不是士族,但是有士族的气质和才能,虽然字不太全。

简雍则是喜欢他奇思妙想、跳脱随意,不像是囿于旧学和世俗的人,反正是个妙人。

酒过三巡,陈礼才说明了力主不进郯城的原因。

“我敢料定,曹操已经中计了,他将为他冲动行径付出代价。”

陈礼很笃定的说道。

“但现在,曹军已快围住东海郡了!”简雍不服气的凑了过来,面色微红,已有了些许酒意,双手撑在案牍上,面色凝重的看着陈礼:“子韬,你如何能做出如此断言?”

“可有确切的军情探报?”

关羽和张飞等将领,亦是目光灼灼的看了过来,简雍问出的话,亦是他们想问的。

为人谋者,还是应当以务实为主,大胆判断局势虽颇显才情,但现在的家底可不允许。

“曹军势大,陶谦方才四处求援,曹操以为父报仇之名,实则图谋徐州,此战亦是举全军之力,意图倾压徐州,正是气势如虹之时。”

关羽深谙带兵打仗之道,这些年同样也是进步神速,用血战磨砺,亦有了多年征战经验。

他认为,即便是引君入瓮之局,曹军也已经太过势大了。

“子韬,我知道你有卓识远见,我亦是军务繁忙,你且直说,你怀疑是何局势,我们又该如何取舍?”

在场的人,除却赵云是新近颇得他们欣赏,其余都是和陈礼共事一年半,早已习惯了行事风格和说话跳脱的人。

陈礼此刻正色道:“二哥,我觉得有可能,那位曹老太爷的死,并非是山贼劫掠,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目的,便是引起曹操为父报仇,与徐州开战!”

他扫视众人,目光灼灼,有一种别样的自信。

“而后,待曹军倾巢而出,便可趁虚而入夺其兖州。”

“若我没记错的话,兖州并非全部都是曹操的地盘。”

简雍双眸当即一凝:“张邈、张超兄弟。”

“不错,”陈礼点了点头,“若是按照当初盟军的亲疏之别,陶谦和袁术,可算作一党。去年徐州亦是听从袁术之令,陈兵入兖州,兵败而归。”

“现在袁术跑了,躲到了江南盘踞,逐步退出汝南之争,那徐、兖这屁股谁来擦呢?陶谦自然要自己想办法,寻找盟友,除曹操方能安心。”

“你这话说得……”张飞正在吃酒吃肉,忽然听见这句“擦屁股”哭笑不得。

他总是这样,随时随地能冒出一两句奇怪但是又很精辟的话。

陈礼没有笑,还是十分严肃的扫视诸人道:“如果说,趁曹操不在,他们再迎其他诸侯入兖州呢?”

“还有谁人会入兖州呢?”

“吕布。”陈礼自信满满的笑道:“吕布居袁绍处而不得善待,反遭刺杀,幸得先逃,至河内张杨处,此消息我们在公孙将军处就已听闻,而张杨亦是虎狼,一地岂能容二虎,所以吕布还会另寻他处,这最好的去处,自然就是兖州。”

“这就说得通了……”简雍点头而下,深感惊惧,因为陈礼的眼界,已经超过他太多了。

如果他这些猜测都能应验,日后再复看此局,子韬所料都无甚差别。

那就说明,他已经不在我等行列之中了。

外联合盟、辩经参议,我尚能辅佐阿备,但这等运筹帷幄的经略大局,却不像那些大才有翻手云雨之能!

幸得陈礼,他好似能料敌先机,心中有超凡大略。

以前他不信世上有这样的人,今日懂了,就好像高山一样,越高的人看得越多,有的人能力低了,就像在矮山,只能看周围一样。

一旦布的局超出了能力范围,怎么都看不到,只能被耍得团团转。

此局若是真的,连曹操这样的人,都会因此入局蒙昧。

“吕布……”关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此人骑军之勇武,天下之冠也。

“嗨呀,那厮当真是丧家之犬,四处流亡!去到哪里都是匪徒!”张飞一听见他的名字就烦,当即没好气的骂了几句。

简雍又问道:“子韬,你说曹操难道就没看出来吗?”

陈礼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耿直的道:“我更倾向于他知道有此隐患,但是不得不搏,搏赢了,便是一州之地的收益,输了自然是再搏命求存。”

“好,好,但愿如你所言。”简雍不敢确信,也没有提早夸赞,他心中多年的傲气还是本能的驱使自己先质疑。

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今日这筵席,也是聚我等而说其言,为了彰显其才能,故弄玄虚?

说不定只是酒话而已。

……

筵席持续到深夜,诸多文武酒足饭饱之后,交谈了当下各处情报,对日后方略稍加修正。

暂未明朗,不知不觉已至深夜,有巡访军务的张飞被刘备遣人来痛骂了一顿。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大家都没能早早醒来,只有陈礼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去了主帐。

将一些军务先行草草处理之后,就开始发呆、睡觉、躺在刘备的榻上,抱着一本军籍卷宗,疑似忙昏的样子。

结果中午时刘备派人去把张飞等人痛骂一顿。

但是,关羽没有耽误军务、简雍向来如此早已不奇怪、赵云因为刚来所以只是提点一句。

所以真正被骂的只有一位而已。

气得张飞大太阳下捏着拳头,抖到发冷!!

“怪不得昨夜不睡,原来是今日去主帐榻上睡!”

张飞大呼又学到了一些感觉没什么用的知识。

于是他过一天也跑去主帐榻上,提前占了陈礼的位置。

后因呼噜声太大,被刘备亲自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