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到底来干啥的?!

“都怪那几个族老,我们的礼物还没到,他们就接纳了,真没骨气!”

“玄德公还是厚道人,虽说平乱,却也没有赶尽杀绝,不如我们真心依附,也许日后沛郡真的能繁荣起来。”

“我想也是,陈县令来拜访我们也是为了安抚拉拢,他做得已经足够好看了,至少没有如曹军过境时那般劫掠。”

“诸位,”堂上最为年迈的高老嗓音浑厚,他一开口,其余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足见他在这些家族之中的地位,“别说劫掠了,这位玄德公能够稳定沛县、丰县的局势,将已经几乎要奔逃出境的百姓又安置下来,并且今年的秋收,还大有收成,他已经是多年难见的大贤了。”

“老朽在沛国避难多年,苟延残喘,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官员,未曾有这般贤德者。”

“这沛相,就应该拥戴才是,我们绝不能让他轻易的离去。”

“高老说得对,在下亦是这般想,至于诸葛玄,我们祝他一路顺风吧。”

这徐州高士不去结交也罢,反正以后未必能帮得上忙,他就算是心里有怨气,也不可能回来报复。

倒不如就按照陈县令的意思,将他们驱逐出去。

“那位陈县令是如何打算的?”

有人关切的问道,他想要问清楚态度,毕竟陈礼来时已经说了和诸葛玄是旧相识,现在看诸葛玄宴请他,恐怕也是确有交情,否则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去吃请。

这话问出来,马上就有人说了:“陈县令的意思,是不能让诸葛氏安歇于此,咱们只要不接纳,那么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人请去沛县了。”

“原来如此,倒是煞费苦心。”

“应该是诸葛玄不愿意拖累陈县令,故此不去,现在陈县令又略施小计,逼他们去沛县避难。”

“我看,广陵之战,还需要数月才能结束,诸葛氏一行上百人,不会强行渡江去荆州的,也唯有如此了。”

“那就这么办吧,谁去赶人?”

……

“诸葛先生。”

陈礼被请到了宅邸的正堂之内,施以一礼后,彼此打量了一番,诸葛玄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笑容。

因为就在一炷香前,有一满脸横肉的人来告诉他赶紧搬离此地,要么就花钱把宅邸买下来。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诸葛玄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而且还不了口,因为荆州的船还有一个月才能到此地,他安排的人手去了荆州求援,但是一直没有回音,不知死活,这年头,出境真的太难了,随时可能在路上就再也没有消息。

“陈县令,竟然如此年轻。”

诸葛玄有些讶异,他设想的陈礼,应该是个老态龙钟、体貌瘦削的阴险模样,却没想到今日见到还是个阳光大男孩,剑眉星目颇有英雄气质。

“县令既是来见我,亦无需做出这么大的阵仗。”

“什么阵仗?”陈礼眨了眨眼。

诸葛玄双眼一眯,心中登时不悦,但是却没当面说什么。

他迎了陈礼到内堂坐下,叫庖厨准备好餐食,准备和陈礼先行聊上一会。

刚坐下,陈礼看了一眼对面坐了个年轻俊后生,没去睬他,对诸葛玄问道:“诸葛先生,如今是荆州之别驾,地位尊贵,深得刘荆州倚重,想来此次带诸葛氏举家迁徙,很难再回来了吧?”

“不错,”诸葛玄眼眉一动,心里顿时了然,他已经明白陈礼想要说什么了,于是悠然的挪了挪身子,坐得稍加笔直了些,“陈县令可有什么指教?”

“哦,那倒是没有,就是没话题,找个话题说。”

陈礼干脆的摇了摇头。

诸葛玄:“……”

“那,诸葛氏家中不留一些人在徐州吗?现在沛国由我主公治理,日后可求长治久安。”

“玄德公的名讳,我自然是听过,有仁德民望,陶公赠徐州而不受,自有气节,料想日后必成大业。”

他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一句,但是却没继续说下去。

根本不接茬。

陈礼道:“呃,实不相瞒,在下一到徐州就听说了诸葛氏的大名,祖上显贵,传承深厚,如此实力不去匡扶汉室,实在是可惜了。”

“呵呵呵!”诸葛玄得意的笑了起来,这人倒也算是干脆,一来就把话说在了台面上,那么好,拒绝了之后,等会可以体面的将宴席吃完,不必小心谨慎了。

他轻抚了几下胡须,笑道:“陈县令这话说来倒是对了,所以我愿将一身才学,用于治理江南之境,那里各族分治,民富地广,乃是这天下不可多得的净土。最重要的是,我主刘表,乃是真正的汉室宗亲。”

诶你这老登……那么谁是假的呢?!

诸葛玄笑着偷看陈礼的脸色,觉得自己的回答已经柔中带刚了。

暗暗讽刺了玄德公虽有能,但是身份不正,不够让他们这些大族躬身依随。

陈礼颇为感慨,拱手道:“先生有这样的抱负,在下心中深感敬佩,关键荆州蒯、黄、庞、蔡,都是人才辈出,蒯良先生那一句,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先权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蒯越、庞季、蔡瑁都是名震江南之人,又有豪雄黄祖领兵驻守江夏一带,可镇水路,境内沃野何止百万,人丁亦是兴旺,诸葛先生把家族迁到荆州去再适合不过了,不出二十年,就可以实现先生之抱负。”

诸葛玄:“……”

诸葛亮那边嘴角一下就扬起来了。

好夸。

他偷看了一眼叔父,恰好见到叔父尴尬的眼神。

还二十年……

可能二十年都不止,还需要在这段岁月里,小心翼翼的经营和各家的关系,通过不断的联姻来加入他们,然后送后辈到荆州的儒林之内,得名家教导。

走完这段路,十年可能就过去了。

这十年里,还要期盼荆州不被战事袭扰,或者期盼有奇才闻名于境内,方可得各家结交,而后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也就是说,想在荆州等到一个时机,其实是难上加难。

诸葛玄幽怨的盯着陈礼,这番话说得他心里淤堵。

我不是鼠目寸光之人,而是今次徐州大乱,不得不走而已。

“陈县令这话,却是有些不知当下情形了,徐州三党争乱,又有大敌在外,恐是朝不保夕,若是家族仍驻于境内,岂能保全?”

“说得好,诸葛先生此言乃是真知灼见、高瞻远瞩,在下敬佩,”陈礼面露激动的拱手而下,笑着道:“若是天下名族都能这般规避祸端,那大汉之根本便可得保存,真乃是高见也。”

“嘶……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说刚才诸葛玄还不能确信的话,现在就是笃定了,这小子肯定不是来拜见我的。

这年轻人,骂人骂得真难听!

一定要我诸葛玄动手,你才肯相信我文武双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