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衣人

三日后,秋风送爽,碧空如洗。皇家猎场彩旗飘扬,热闹非凡。

我身着骑装,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周围的喧闹声、马嘶声、还有那些探究的目光,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让我快要窒息。

“王妃娘娘,您没事吧?”小莲担忧地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只是有些紧张。”

紧张?岂止是紧张,这可是古代版的奥运会,万一丢脸,丢的可是湛王府的脸面,甚至还会影响到两国邦交!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放眼望去,各家夫人小姐盛装打扮,谈笑风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高高坐在台上的皇后和贵妃。

皇后今日穿着一身绛紫色的宫装,头戴金丝凤冠,雍容华贵,不怒自威。而她身旁的贵妃,则是一袭桃红色衣裙,衬托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那嘴角带着的几分轻蔑,让人无法忽视。

“哟,这不是咱们的湛王妃吗?”贵妃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银针般扎入我的耳膜,“怎么,这还没开始比赛呢,怎么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难不成,是怕输得太难看?”

我攥紧拳头,努力克制着怒火,不去理会她的挑衅。

“妹妹慎言。”皇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湛王妃不必紧张,尽力而为就好。”

我知道,她们今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比赛开始了,我抽签抽到了最后一个出场。看着前面几位选手都发挥出色,我的心越来越沉,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终于轮到我了,我走到指定位置,拿起弓箭,却感觉千斤重。深吸一口气,我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瞄准靶心,松开了弓弦。

“嗖——”

箭矢飞了出去,却远远地偏离了靶心,最后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我感觉自己的脸颊一阵阵发烫,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这可真是可惜了。”贵妃掩嘴轻笑,语气里充满了嘲讽,“我还以为湛王妃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我咬紧嘴唇,强忍着泪水,不想在她们面前示弱。

“湛王妃第一次参加比赛,难免紧张,失误也是情理之中。”皇后虽然表面上是在替我说话,但语气中的轻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放下弓箭,失魂落魄地走下台。

“王妃……”小莲心疼地看着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没事。”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猛地回头,看到湛王朝我走来。

他……是来安慰我的吗?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然而下一秒,这丝希望就被无情地浇灭了。

“皇上驾到——”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湛王停下脚步,转身向皇上行礼。

我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

湛王回过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心中刚燃起一丝希望,却见皇后不知何时走到了湛王身边,状似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说道:“皇上,这秋风渐凉,您还是早些回营帐休息吧,免得着凉了。”

湛王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临走前,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比赛结束后,我独自一人躲在树林深处,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般涌出。我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里,任凭悲伤和绝望将我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穿越女主一样,拥有绝世容颜或者过目不忘的本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我用力地捶打着地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和不甘。难道我真的要认命,一辈子活在这些女人的阴影之下吗?

“王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猛地抬头,看到小莲焦急的面容,慌忙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莲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退到一旁。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比赛时的场景,那些嘲笑声、轻蔑的眼神,像一把把利刃,将我的自尊和自信撕得粉碎。

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姐姐,你怎么躲在这里呀?”一个甜腻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香风,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比赛都结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还等着姐姐回去呢。”

是侧妃,她来做什么?我心中警铃大作……

我冷冷地看着她走近,心中对她虚假的关心嗤之以鼻。“与你何干?”

侧妃掩嘴轻笑,故作惊讶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也是担心姐姐啊。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姐姐,姐姐却在比赛中……唉,现在宫里都在传,说姐姐是不满皇上冷落,故意为之呢。”

我霍地站起身,怒视着她:“你胡说!我怎么会……”

“姐姐何必动怒呢?”侧妃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妹妹也是听人说的,姐姐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旁人。”

我当然知道她在挑拨离间,可偏偏又无法反驳。侧妃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我解释,实则是在火上浇油,将我推向风口浪尖。

果然,从那天起,宫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便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我心机深沉,故意在皇上面前装柔弱博同情;有人说我心胸狭窄,因为嫉妒皇上宠幸侧妃才故意出丑;更有人说我出身低微,根本配不上湛王的宠爱……

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避之不及。曾经那些对我嘘寒问暖的妃嫔,如今见了我也是冷眼相待,甚至还有人故意在我面前说些风凉话。

“哟,这不是湛王妃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皇上呢?怎么没陪着您啊?”说话的是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平日里就仗着贵妃的势耀武扬威,如今更是肆无忌惮。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那宫女见我这般模样,更是得意忘形,提高了音量,“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皇上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能够肖想的?识相的就早点收拾东西滚回你自己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那宫女的话,我捂着被打得发麻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污蔑王妃?”小莲站在我身前,怒目圆睁,小小的身躯此刻却仿佛散发着巨大的能量。

那宫女捂着脸,指着小莲,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滚!”小莲怒喝一声,那宫女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跑了。

我看着小莲,心中五味杂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只有小莲是真心实意待我的。可如今,我却连累了她……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困在这个牢笼里吗?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我猛地坐起身,抓起身边的枕头就朝黑影砸去,“什么人?!”

黑影敏捷地一闪,轻松躲过,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宫里何时来了如此武功高强之人?莫非是刺客?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来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我。

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是谁?为何深夜闯入我的房间?”

黑衣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他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仿佛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我十分恼火,但同时,心中又隐隐升起一丝希望,他如此有恃无恐,或许并非是来杀我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但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我的紧张。

黑衣人终于将目光转向我,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我的一切伪装。我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黑衣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喜怒,“只可惜,你用错了地方。”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你想不想报仇?你想不想成为人上人,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难道……他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是来帮你的人。”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书籍,扔到我的面前,“这本书,可以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我疑惑地拿起书,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这是什么?”我翻开书页,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但我却一个字也不认识。

“这是……”黑衣人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这是一本武功秘籍。”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武功秘籍?”

“不错。”黑衣人点点头,“只要你学会了这上面的武功,这世上就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你就不怕我……”我握紧手中的书,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杀了你,然后把这本书占为己有?”

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不会的。”他笑声戛然而止,语气笃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