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明于少保

朱祁钰哼着小调刚走出午门外,便听到了有人在午门口抱怨当今皇帝!

“这就算是早朝了吗?”

“他听什么了?”

“三征麓川的战事掏空了仁宣两代积攒的国库,如今大军刚刚返还,还要派十几万大军去平苗乱?”

“我就守在这,他不见我,我就不走了!”

朱祁钰顺着声音看去,顿时一愣。

因为站在午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十一岁的兵部侍郎,后来的大明少保,景泰朝第一权臣!于谦!

“唉,随你吧!”

与于谦聊了几句的大臣拂袖而去。

于谦依旧不管不顾,昂首站在午门前!

没穿越前,李长健对大明这位于少保其实心里还是很好奇的,但穿越后,结合了朱祁钰的记忆,他对这位于少保也有了不少的了解。

史料记载的没有错,于谦一生都在行忠臣之事!

他刚正不阿,可这种人,实际上在朝堂中是混不开的,多数会被人当枪使,也没少干顶撞朱祁镇的事儿。

例如眼下,正如于谦所说,英宗三征麓川,几乎打空了大明的国库,但却打服了麓川!

眼下湖,贵两地爆发苗乱,英宗大手一会儿,便派靖远伯王骥带着刚从前线拉回来的十几万部队前往。

实际上,作为一个皇帝,英宗平乱护边没有错,且三征麓川算是成功的,可大兴兵事也会造成兵部,户部的压力,导致赋税苛重,百姓叫苦。

最重要的是,英宗做这个决定,根本不与六部商量,导致君臣思维不能达到统一。

“于先生。”

朱祁钰缓步来到了于谦身前,于谦也只是瞥了一眼朱祁钰,便问道:“郕王何事?”

侍奉三朝明君,于谦以死谏出名,即便是对待成祖朱棣,于谦也是敢说敢谈,面对朱祁镇,朱祁钰这样的小辈,自然也不会恭敬到哪里去。

而如此,于谦和朱祁镇的矛盾自然也就说得通,一个是极为自信的少年帝王!

一个是倔强到骨子里的三朝老臣,可以说,他们之间,互相瞧不起。

“没事儿。”

朱祁钰一笑,道:“只是觉得靖远伯部队已经开拔,于先生依旧死谏没什么意义。”

于谦瘪着嘴,依旧倔强,道:“怎无意义?”

“这天下并非他一个人的,这么大的决定,不与六部商量,也不问六部情况,好大喜功,说干就干!”

“既然如此,还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

“所以……”

朱祁钰笑着问道:“究其根本,先生还是生气,皇兄专权跋扈,没有跟你们这些大臣商量?”

于谦横了朱祁钰一眼,冷声道:“我是为了大明千万百姓所虑!”

朱祁钰浅笑,道:“难道湖,贵两地的百姓,不是我大明臣民吗?”

于谦还想说些什么,但朱祁钰抬手打断,道:“我明白先生的想法,轻重有较,理应舍小为大,可相比较民生,大明之威同样重要!若一方叛乱不制止,其他边关有样学样,我大明当如何应对?”

“这都是你们为了天子脸面找的借口!”

于谦并不买账,继续道:“古往今来,强大的王朝多不胜数,汉武帝穷兵黩武,霍去病封狼居胥!难道边关就再无战事了吗?”

“也是。”

朱祁钰无奈笑着点了点头,但他并非认同于谦的说法,只是放弃了与他争论。

毕竟每个人所在的角度不同,大明朝的官员,多不在意外交,因为在大明王朝,几乎周边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力量。

若非明朝自己人搞自己人,后续也不会走到那样的结局。

所以,他们自然也就从不考虑,大明王朝四个字,对于外邦应该是存在多少威慑力。

而他的想法,也符合景泰年间克服经济制度中的积弊,劝课农桑,保护小农经济,安定民生,发展生产等做法。

“你也觉得有理?”

于谦问道。

“不。”

朱祁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跟你在午门门口打起来。”

这种讨论在朱祁钰看来毫无意义,因为不会有任何结果,但这并不影响朱祁钰对于谦的尊重。

因为不论是看法不同,也不论于谦到底是忠臣,还是权臣,这都不影响于谦是一代值得敬仰的名臣。

想起有关于于谦所有的典故,最让朱祁钰动容的,也仅仅只是这位景泰时期的第一权臣,被抄家时竟无半分余钱。

“你……”

于谦刚想反驳朱祁钰,但他看不见的是,朱祁钰刚刚在虚空屏幕里的商城,用十万元的价格,兑换了一瓶五粮液!

只不过一闪,于谦便看见了朱祁钰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瓶透明的宝瓶!

随后,当朱祁钰打开了瓶盖时,里面传来的味道顿时让于谦浑身一震!

“这……”

于谦皱起了眉,却见朱祁钰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道:“我只是想请你喝点!”

人皆有好,于谦自然也不例外。

“咕咚……”

于谦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午门,脸上闪过了几分犹豫。

朱祁钰见状微微一笑,道:“今天他是不会见你的,但你明天还有机会在这站着。”

“可这瓶酒……”

“走吧!”

于谦做出了选择率先走在了前,朱祁钰见状一笑,随之跟了上去。

一刻后。

皇宫内,朱祁镇看着自己手里的溜溜球,嘴里喃喃道:“于谦……”

“我这个臣弟,到底是想干什么?”

王振恭敬道:“于谦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在朝中也多受排挤。”

朱祁镇点了点头,他明白王振的提醒所意为何,对于于谦这样的人来说,即便是拉拢了他,也算不得什么拉帮结党,因为于谦虽是文官,但并未跟以吏部尚书王直的文官集团走的近。

所以,于谦属于这朝野中的特例,既不属皇权派,也不属文官派。

“可他如果接触的是于谦,我倒是希望他能拉帮结派。”

王振顿了顿,随后笑着说道:“于谦,该是难了些吧?”

朱祁镇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倒也是。”

……

京都,某小酒馆。

上了酒,于谦脸上的笑容也随之绽放。

“美啊!”

“极美!”

于谦面色潮红,但还不忘了说几句得罪人的话。

“此等美酒,也就只能在你们这些显贵那才能品得一二啊。”

对此,朱祁钰也毫不在意,一个情商低出后世几百年的老祖宗,他能奈何呢?

一瓶下肚之后,于谦意犹未尽,再次问道:“可还有?”

“没了。”

朱祁钰摊了摊手,说实话,给清廉的于谦喝点酒,即便是花了大价钱,他也不心疼,但他的“国库”确实也过虚了点。

“也罢!”

“美味不可多得!”

“臣,谢过郕王!”

于谦对朱祁钰作揖,随后问道:“就不知,郕王到底为何请我吃这美酒?”

朱祁钰一笑,道:“什么都不为!”

“只是体谅于先生为官清苦,却又喜欢贪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