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力保于谦

“马顺，你立即前去贡院。”

“逮捕所有相关官员，尽可能的保证学子的安全！”

汪皇后替朱祁钰下达了命令，马顺随即看向朱祁钰，只见朱祁钰默默点了点头。

穿越这么久了，和文武大臣斗了这么多招，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没有实权，或者皇权不够的皇帝是这么不爽！

但不的不承认，大家说的都是对的。

徐皇后的教诲，他也不得不听。

她说的对，君子报仇尚十年不晚，他不是君子，只个是天子！

但即便不全杀了，他也得让他们抖上一抖！

次日，贡院起火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

参与考试的学子死伤过半，有不少胆小怕事，但家境优渥的子弟已经意识到，这考场绝对是个是非之地，第二天便起身回乡。

也有一些学子，在官府外吵着要个说法。

顺天府，府尹衙门。

衙门内学子吵闹声一片，衙门内，府尹大人却毫不关心。

听闻属下的禀告，府尹大人也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道：“将闹事儿的全都给我抓起来！”

“他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属下捕头闻言一愣，问道：“大人，昨夜贡院失火的事儿本来就民情积愤，若是这个时候把人都抓起来，岂不……”

府尹大人闻言眉头一立，质问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按照大明律，他们在府衙门口闹事儿难道不应该被逮捕吗？”

捕头见状，也不敢多说，只能走出府衙以武力逮捕了全部学子。

府尹大人继续的逗着手里的八哥。

一个时辰后，皇宫内，早朝上。

朱祁钰高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站成了两排。

在中央整整齐齐的跪了一排的官员。

于谦也赫然跪在其中。

此时的于大人满脸黑灰，他便是这场科举的主考官，昨夜也参与到了救学子的行动当中，差点扔在火场里没出来。

若不是马顺及时赶到，这千古名臣于大人，可就丧生在了这火海当中。

而他见到朱祁钰的第一面，便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高呼：“臣，愧对皇上！”

皇位上，朱祁钰神色冷漠，却也十分头疼。

因为在他看来，能被抓到的人应该大概率是无辜的，他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到滥杀无辜的地步。

所以，他眼下的处境就是，若定案论罪，杀的大概率都是无辜的人。

至于于谦，作为主考官，他当然是第一责任人。

但实际上，他的处境朱祁钰也明白，在军队于谦很有威望，掌握着京师三大营的军权说一不二！

在朝堂上，他却没有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就好像是如今的朱祁钰，很多事儿，他也需要用那些文臣去做，没有办法做到事必躬亲。

但既然这事儿出了，作为皇帝，他也势必要问责，处罚与否，他都得说明缘由。

“于大人，闹到了这个地步，你该当何罪？”

“臣当死罪！”

于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眼神中带着决绝。

朱祁钰又问道：“可是作为主考官，这次失火的主要原因你可查清？”

于谦长叹了一口气，道：“臣惭愧，臣无能！”

“请皇上赐臣一死！”

“以安天下人心！”

朱祁钰明白于谦的意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但于谦却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闻言，朝堂上立即有人站了出来。

都察院左御史孙满堂一步向前，道：“皇上！”

“于大人此言有理，既然于大人也认罪，臣认为朝廷应当给学子一个交代！”

“交代？”

“怎么交代？拿于大人交代吗？”

朱祁钰瞥了孙满堂一眼，这孙满堂是孙太后的人，看来这也是跟文官集团搞在一起去了。

王直依然告病在家，他倒是出了头。

“于谦作为第一责任人，理当问罪！”

孙满堂道。

“呵呵。”

朱祁钰冷笑，随即看向了于谦，道：

“杀了你，就能给天下人交代吗？”

“于大人是把天下人都当成孙御史这样的傻子吗？”

孙满堂闻言，更是道：“皇上！”

“不能以于谦大人为您宠臣，您便庇护，这岂不让天下人对我大明王朝寒心？”

“放屁！”

朱祁钰大喝一声，道：“让天下人寒心的是你们！”

“是你们这帮自私自利，枉顾苍生的废物！”

“皇上！”

孙满堂还想说什么，朱祁钰一声大喝，竟然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而随着朱祁钰抽出宝剑，门口立马出现了一队锦衣卫！

孙满堂顿时一愣！

朱祁钰有多猛，他是了解过的，那一夜，孙太后的寝宫里可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皇，皇上您难道打算要在朝堂上杀了我这个为天下学子而发言的谏言之臣吗？”

孙满堂本能的有些哆嗦。

“你要试试？”

朱祁钰拎着宝剑走下了龙椅，走到了孙满堂的身边，而随着朱祁钰走到他的身旁，数不清的锦衣卫涌入了朝堂！

他们皆手持宝刀！

孙满堂浑身颤抖着，他还想硬气的说点什么，但此刻朱祁钰的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连忙求助般的看向身边的文武大臣，可却没有一人替他说话。

因为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孙太后寝宫的事儿，锦衣卫都在门口了，有几个人有于谦那么硬的脑袋？

“噗通。”

他跪了下来，颤抖着说道：“臣不敢！”

“还为天下学子谏言？”

“你也配？”

朱祁钰冷哼，随即将宝剑递给了身边的马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冷声说道：“这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大臣都希望朕就在这朝堂上把你一命呜呼了呢！这样明天他们就可以传出。”

“朕，斩杀为天下学子请命之臣！”

孙满堂一个哆嗦，一言不发。

而后，朱祁钰看向了一直冷着脸的于谦。

“若真杀了你们，那是朕这个皇帝的无能！”

于谦一怔，怼天怼地怼永乐的状元郎第一次发现自己无言可辩，因为朱祁钰说的也是事实。

这件事儿，他的确是责任最大，因为他不仅仅是主考官，更是北方科举的主办人。

但京城保卫战后，他于少保的名声在外，可以说天下士子无一人不知，无一人不晓！

大家都知道于谦是什么样的人。

把他拉出来杀了，非但不能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反而证明了皇帝的昏庸，以及对于纵火案的草率。

“臣！”

“愧对皇上！”

于谦叩首在地，心中无比悲痛。

既为天下学子，也为这浑浊不堪的朝堂，更为了为了护他，引锦衣卫入殿的皇帝！

“于大人若真是有心，便也只能揪出真正的凶手，如此方能让天下人安心！”

“所以朕给你时间，若调查不出结果，方才是你于大人的无能！”

朱祁钰说罢，于谦叩首，刚硬如他也不由的掉落了一滴泪水在大殿上，再次高呼道：“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定将这件事儿调查个水落石出！”

朱祁钰满意的点了点头，关于于谦的犟，他还是信任的。

“皇上让于大人戴罪立功臣认为倒也尚可。”

“但皇上引兵入殿，实有不妥，试问我朝文官，以后还可进言否？”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金廉，实际上，他本不打算发言，但皇帝领兵入朝这件事儿，朱祁钰做的很过，也算被他抓到了把柄。

抓住这一点，不仅可以在史书中添上一笔，相信皇帝无理，也不能如何。

所以，他当然要找一顶大帽子给朱祁钰扣上！

朱祁钰一笑，道：“当然可以进言！”

“既然你也觉得于少保这件事儿戴罪立功尚可，那接下来有一件事儿，我还要问问你金尚书的意见！”

随后便听朱祁钰高声喊道：“把陈府尹给我带上来！”

听到陈府尹的名字，金廉顿感心头一紧！

因为陈府尹，的确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