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逢凶化吉

两日后。

前队郡(南阳郡),郡丞祭遵住所。

听完耿纯传达何东的安排,祭遵的脸色露出一丝焦虑,时间异常紧迫。

他看了一眼耿纯,这小伙子日夜兼程,一脸疲倦,便安排耿纯在府中歇息。

随后,他立刻赶往厉信县,找到厉信县宰贾复。

两人商议一番,稍作布置,便策马前往蔡阳县。

此时,刘泳带着五百名禁卫军,已抵达南阳郡宛县,他见众将士连日赶路,疲惫不堪,便吩咐进入宛县,休整一晚。

面对闻讯而来的前队郡甄大尹,刘泳守口如瓶,只说奉国师命令,前往蔡阳县执行秘密任务。

次日下午,刘泳到达蔡阳县衙。

蔡阳县李县宰慌忙迎接他进入县衙,刘泳一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出示国师刘歆签发的命令,要求当地郡县配合禁卫军,前往白水村捉拿要犯刘秀。

县宰不敢怠慢,马上带着刘泳直扑白水村。

白水村外。

刘泳命士兵将村子团团围住,严令不许放一人出去。

然后,他带着五十名士兵,与县宰带领的衙役,在村子里正的带路下,扑去刘秀居住的院落。

一冲进来,刘泳二话不说,命士兵展开搜索,将屋里的人全部驱至庭院。

面对着一批如狼似虎的士兵,刘縯满脸惊惶。

他昨晚喝醉了,正在屋里睡觉,被士兵连拉带拖,推至庭院。

庭院中,士兵刀剑并举,围住十余人。

刘泳喝道:“谁是刘秀?站出来!”

无人出列。

刘縯战战兢兢道:“刘秀乃在下的弟弟,因贩卖私盐,昨日被厉信县捉拿归案。”

嗯?

刘泳瞪着里正:“此事当真?”

里正道:“确实,昨日厉信县宰亲自带人前来抓捕,全村人都眼见刘秀被押走。”

刘泳对李县宰道:“县君,你带人在此看守,若见到刘秀,立刻逮捕!本侯马上前往厉信县!”

说罢,刘泳立刻带着将士,往厉信县急行军。

厉信县,县衙。

刘泳向县宰贾复出示国师的命令。

贾复仔细查验,确认无误,然后道:“禀告侯爷,此刘秀乃本县一名泼皮,纠集了数十人,在县内贩卖私盐,甚为猖獗。昨日,本县带人突袭其家,将其逮捕。”

“岂料,此子凶悍无比,在回经鹿门山时,竟奋力挣脱绳索,企图逃跑,在衙役围捕下,坠下山崖而亡。”

说完,递上相关的卷宗和记录。

刘泳细看卷宗,并召衙役问话,确有此事。

“县君,可曾派人搜索?”

贾复道:“当时已经分散人手,前往山崖的底部搜索,但山中丛林茂密,地形复杂,一无所获。”

刘泳皱了皱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事难以定断。

“劳烦县君,多备人手,带本侯前往山间搜索。”

他们将鹿门山的山崖,以及周围的山区,翻了个底朝天。

山鸡野兽倒有不少,完全没有刘秀的踪迹。

刘泳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早不发生,迟不发生,偏偏在他到来的前一日发生,押解的路上,又发生意外,坠落山崖。

太多巧合。

而且,找不到尸体,难道,真如厉信县宰所说,尸体被山里的野兽咬食了?

就算这样,也该留下痕迹才是。

难道,消息泄露了,让对方提前布下这样一个假象?

刘泳摇了摇头,此事绝密,只有他父子及隗嚣知道,绝不可能泄密。

况且,刘秀不过一个山野农民,就算提前预知,也没有能力调动一个县宰,为他犯下如此大罪。

事到如今,他无计可施,唯有交待县宰,若有此人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派人向国师府禀告。

随后,马不停蹄,带人往豫州而去,抓捕该州的刘秀。

厉信县,厉信侯府。

耿纯、公孙述、刘秀席地而坐。

刘秀拱手行礼:“谢耿将军前来报信,让我避开一劫。不知道国师因何杀我?”

耿纯道:“不知何故。此事并非对你一人,据说,国师下令将全国名叫刘秀的人抓捕,验明正身,就地正法。”

刘秀十分郁闷,真是天降横祸,无端端因为名字,被列入杀戮名单。

耿纯道:“将军嘱咐,让刘兄藏匿侯府,不得出门半步,请公孙兄代为监督。”

刘秀苦笑:“在下无端卷入官非,哪敢轻易外出?一旦被发觉,牵连甚广。”

公孙述道:“请耿兄回复将军,在下必不负所托。”

耿纯道:“好,本将马上回去洛阳复命,若有情况,会让祭兄或贾兄前来通知。”

四天后。

耿纯向何东汇报了南阳的情况。

何东道:“耿兄辛苦了,此事务必保密,连小婕都不可告知。”

耿纯道“诺!”

南宫修葺和扩建的进度极快,国师刘歆除了睡觉,其它时间都在现场督促,一丝不苟,精益求精。

以后他将成为天子,这皇宫就是为自己建造的,修建自己住的房子,能不尽心尽力吗?

隗嚣更是倾尽全力,他是此地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自然要在刘歆面前好好表现。

况且,当日刘歆眼底那一抹杀意,让其诚惶诚恐,深怕稍有差池,便惹来杀身之祸。

工程进展顺利,作为东都正使的太子王临,心情格外舒畅。

这天下午,他召集了太子府属官、王婕及其属官,齐聚府上,设宴庆祝。

师疑、汉朝时任大司徒的马宫,胥附、汉朝时任尚书令的唐林,奔走、镇西将军何东等太子府属官悉数出席。

王婕带着耿纯也早早到场。

王临举杯道:“承蒙诸位同心协力,南宫修葺及扩展极其顺利,今日,本太子略备酒菜,聊表谢意!”

众人举杯相应,随即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王婕来回穿梭,嬉笑怒骂,威迫众官员喝酒。

王临摇摇头:“这丫头,长大后比小时候还刁蛮任性!东儿,你何时将其收入府中?”

何东笑道:“一切从听陛下及太子的安排。”

师疑马宫站了起来,他在汉朝时已经位列三公,身份尊贵,方才被王婕灌了三杯酒,面子有点过不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王婕这么任性,要找人治治她。

谁不知道,何东与她有婚约在身,而何东以前又是京城第一纨绔?

他高声道:“诸位,听老夫一言!今早老夫出门,见喜鹊纷飞,今日必有喜事!”

“人尽皆知,睦逮任与镇西将军自幼订下婚约,至今快二十年,尚未完婚。今日喜事连连,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让睦逮任与镇西将军试婚?我等也可讨上一杯喜酒?”

试婚制度在汉朝并不罕见,尤其在皇室和贵族家中,甚为普遍。

众人热烈响应,欢呼不断。

王婕脸上红霞密布,偷偷瞥了何东一眼,垂下头,以手掩面。

王临笑道:“东儿,意下如何?”

何东心里满是欣喜,还有一丝期待,脸上却一本正经,道:“谨遵太子吩咐。”

王临哈哈大笑:“诸位,皆来帮忙,布置一个简单仪式,正式宣告睦逮任与镇西将军试婚!”

众人纷纷向王婕及何东祝贺。

王婕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根及颈脖上,红得如渗出血液般,面对众人的祝贺,都以“嗯”来应答。

何东笑容满面,举起酒杯,来者不拒。

忽然,守卫禀告:“禀太子,陛下急诏到!”

王莽诏令,新室文母王政君病重,令太子王临、睦逮任王婕、镇西将军何东,速回京城!

众人面面相觑,厅堂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