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疫？
魇？
余歌微微挑眉。
尸疫很好理解。
尸中之疫，多半是因“背靠背”独特的传染机制和传播特性命名。
是未来对“背靠背”的代指。
可按照吴迪的说法，哪怕是在未来他们也没找到对付祂的方法吗？
余歌心下一沉。
在他的计划中。
当“背靠背”的蔓延已确实无法遏制，无法阻止时，最坏的打算便是所有感染者全方位隔离。
不提供任何与外界接触的媒介，让被感染者在那里度过余生。
等最后一名被感染者死亡，“背靠背”彻底失去源头，或许就会停止扩散。
可为什么吴迪会说“没有任何方法”呢？
这种方法余歌能想出来，其他人绝对也能想出来。
没有取得成效，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随着思考深入，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袭来，让余歌的脸色很难看。
“黄组长，我先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大脑。”
朝黄峰知会一声后，围着门口的众人瞬间空出一片。
他们绝大多数都已穿上全封闭式防护服，尽管还未彻底进入感染第二阶段，但他们每个人都很谨慎。
余歌对他们打个招呼，从门口挤了出去。
沿着走廊进入电梯，再直接踏出研究院，他再一次站在铁丝网旁遥望远处的工地。
这里是一个废置的场地，四周刷着绿漆的铁丝网破碎扭曲，爬满了紫色的铁线莲和白色的牵牛花。
此时已临近夜晚，秋风难免有些萧瑟。
被这裹着砖灰和碎屑的冷风一吹，余歌忍不住剧烈咳嗽。
咳了好一会儿，困意倒是消散了。
望着不远处仍灯火通明的建筑工地，余歌继续开始思考。
“背靠背”的问题既然得不出答案，那便暂时不想。
至于吴迪口中的“魇”，说的是现在的环境吗？
余歌蹙眉。
吴迪在说这番话时说的是，“快醒来，那是魇，不是尸疫。”
魇和尸疫并列，所以在未来的认知中，这所谓的“魇”，也是一个鬼。
“呼——”
想到这一点，余歌的心脏不由得加速，呼吸也有些紊乱。
他长呼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也不一定对。
幻境中的东西半真半假，保不齐这条消息就是假的。
他低下头，脑中开始梳理关于幻境的一切。
自己第一次在幻境中时，被蒙骗着睡觉，当时自己以为是为了满足“背靠背”感染的需求，但实际上并不是。
此次幻境睡觉没有任何影响，甚至反而因此没有被感染。
这说明，幻境引诱自己睡觉的目的并不在此。
余歌回忆起两次睡觉的异样。
第一次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没多久就睡了两天两夜，截止到现在，自己刚苏醒便又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困意。
假如自己这么一直睡下去，恐怕会彻底长眠。
那自己在现实的躯体估计也会随之死亡。
余歌双手抓着前面的铁丝网，因为用力，攀附在铁丝网上的牵牛花被挤压成团，流出绿色的汁液，缓缓沿着藤蔓滴下。
感受着手里黏哒哒的触感，他强压下心中的激荡。
分析这种猜测的可能性。
对比“背靠背”和幻境。
“背靠背”以视觉传播，类似模因，感染者会先后两次听到，“背靠背真舒服”，两次分别代表进入两个不同的阶段，直至最后化作扁尸，彻底死亡。
反观幻境，作用机制不明，余歌只是偶然间发现在听到电子噪点声时触碰李勇会进入，幻境疑似对未来的演化，半真半假，唯一的问题是当在幻境中睡觉，睡眠时间会越来越长。
“背靠背”目前没有解决措施。
而幻境却不难，从上次的经历看，只需识破这是幻境便可恢复意识。
目前来看，幻境的威胁似乎也比“背靠背”要小不少，为什么吴迪会那么忌惮呢？
余歌询问过黄峰，吴迪在说第二句话时明显更加急切，似乎在他看来，魇的危害程度甚至还要大于尸疫。
余歌将手缓缓从铁丝网上收回，整个人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过分惊慌。
无论如何，幻境半真半假，这则消息还需在现实中验证。
在离开之前，余歌最后想起了吴迪。
吴迪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每一次昏迷都是未来的自己。
假如现实中也是这个情况，那解决鬼祸的契机可能在此。
余歌站直身，周围的环境瞬间如同水墨画般定格，而后褪色。
幻境的确好破解。
他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是幻境，所以对这里的认可度很低，连李勇、周行一和王伟身死都没有任何感触。
也正因如此，破解起来也格外轻松。
世界再次陷入漆黑。
不远处的前方出现闪亮光点，而后照射整个世界。
在一片刺目的光泽中，余歌逐渐清醒。
……
“余歌？你终于醒了！”
余歌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名研究员。
在幻境中，余歌曾见过他。
他四处看了眼，还是在实验室。
“余歌同志，你在接触到李勇同志身体后，就突然昏迷，截止到现在已有一天一夜，昏迷状态下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请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余歌还未起身，那名研究员便向对讲机里通报了什么，然后外面来了一群熙熙攘攘的人，开始向余歌询问情况。
余歌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后，还是被拉去做了一堆检查。
等检查做完他才彻底脱身。
其实还是有不少人想继续问他些什么，但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关于吴迪，他现在迫切的需要验证。
他开始沿着幻境中督导组办公处的位置，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吴迪。
余歌一连越过几个金属门，来到督导组办公室前。
没有丝毫停顿，他直接敲响大门。
“咚咚咚。”
没几秒，贴着“督导组临时办公室”八个字的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头，“你好，诶，你是夷山市局的警察吧，你醒了？”
这是当时爆料吴迪昏迷情况的那人。
看到这张脸，余歌点点头，“刚醒。”
“你有什么事吗？找黄组长吗？”
余歌摇摇头，“我找吴迪，请问他在吗？”
“这会儿不在，去跟其他人去前两名受害者家里调查了。”
“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什么？”那人有些纳闷。
“我听说吴迪有个怪病，会莫名其妙昏迷，请问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