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箭在弦上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一直闭着眼睛，上下眼皮都要焊到一块儿的韩昭，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狗日的系统，你可是把老子给坑惨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一句搞错了攻略对象，老子后半辈子的幸福都差点儿被你搞没了。

他心底愤懑不平，自然也听不进去别的声音。

好在，董诗云在说完那只小白狗的事情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一直静坐在韩昭身前，任由韩昭牵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直到天色微亮。

至于韩昭，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昏睡了过去。

……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洒在韩昭脑袋上时。

心里装了一大兜子事，根本睡不踏实的韩昭，几乎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睁眼的时候，房间一切照旧，董诗云也早已不在，似乎昨晚上的一切只是场美梦。

唯有脑海中暴涨了大截儿的兑换值，真真切切地印证着她是真的来过。

晃了晃脑袋。

又看看天色。

韩昭登时被惊到倒吸一口凉气，当下连脸都来不及洗，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匆匆朝着韩家大门冲了过去。

彼时的韩府大门外，人声鼎沸，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阖府上下一大堆还在做着最后准备的人口。

皇帝昨天派人送来的圣旨上虽然没有写具体何时进宫面圣，可只要不是傻子，就会选择一大早就去皇宫门口守着……

韩光的书房。

被刺激到的韩大将军，昨晚上显然没有休息好。

灰败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有条不紊的向着忠于自己的属下做着最后的布置：

“诸位，你们都是韩某最信得过的兄弟。”

“后续诸多事宜我都已经安排妥当，若韩某此番进宫真的遭遇不测，那将吾儿韩昭带出京城的重任，就拜托诸位了……”

他说着就要朝场间众人躬身行礼。

只是，还不等他弯下腰肢，书房大门已经被人轰的一声推开。

下一秒，韩昭身影大步进入房内，面无表情地看着神色衰败的韩光和面露愕然的诸多韩府卫士。

还是韩光最先反应过来，沉声开口：

“昭儿，你怎么过来了？”

韩昭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韩光的眼睛，沉默了足足有盏茶地功夫后，才一字一顿道：

“爹，你还是打算放下武器，坐以待毙么？”

“说真的，我以为我昨天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韩光动动嘴角，沉默片刻后，忽地冲四周摆了摆手：

“你们先出去候着，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准进来！”

“天王老子也不行！”

“是！”

十几个卫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躬身行礼，接着有条不紊的退出房间。

等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时。

韩光脸上的疲惫和绝望才轰然爆发而出：

“昭儿，别怨爹，爹昨晚上想了一夜，终究还是发现，是爹无能，护不了咱们韩家……”

说着，他长舒口气，目光顺着窗台朝外扫了一眼后，接着道：

“这几年，你一门心思都放在楚红袖身上，所以并不知道，如今的朝局变化……”

“是，或许在你看来，你爹还是那个执掌二十万大军，无所不能、风光无量的镇西侯，定西大将军，可是，你不知道的是，这五年间，皇帝曾四次向西部调兵，至今，偌大的西境和西南边陲，已经沉积了四十万边军，若是咱们一旦有所异动，只怕……”

韩光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重重拍了拍韩昭肩膀，沉声续道：

“昭儿，眼下的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只能去赌皇上看在我韩家三代人的功劳上，能恪守他的诺言，给我韩家一条活路……”

“不过，既然是赌，那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等我出发进宫之后，你便趁着外面监视松懈的功夫，想办法让刚刚那些弟兄送你出城，他们都是追随我多年的死士，有他们在，护持你活着遁出京城，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可惜，若为父我真的回不来的话，只怕从今往后，你就很难再过之前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他话音未落。

韩昭清冷声线已经迸发而出：

“爹，您老实跟我说，难道您真的就甘心将我韩家三代人呕心沥血运营出来的二十万大军拱手送给龙椅上那个道貌岸然，过河拆桥的小人？然后自己沦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韩光苦笑一声：

“不甘心，可为父有的选么？”

“大军陈兵西境，吃穿用度，粮草补给，全部由朝廷补充，一旦朝廷断粮，二十万大军顷刻间就将陷身绝地。”

“还有，我麾下将士，虽然不惧四十万边军，也有信心与他们一战，可说到底，两方人马都是我大乾将士，甚至其中都有不少兄弟，我韩光又怎么忍心，让他们为了我们韩家的一家之私，挥刀相向？韩光不想做这个罪人……”

韩昭认真看着自家老爹，沉默不语，就当韩光以为他是认命了时，韩昭却是长舒口气，喃喃续道：

“难道当初大乾的开国皇帝与前朝争夺天下时，杀的就非我大乾子民？”

“再说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们求的只是一条活路，又不是非要与大乾将士挥刀相向……至于您担忧的粮草问题，孩儿也有信心解决！”

此言一出，韩光眼神骤亮，可旋即便又黯淡下去：

“昭儿，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赶紧收拾细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那毕竟是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你拿什么解决？”

“快去！！”

韩昭纹丝未动：

“爹，你就相信孩儿一次！”

“孩儿只需要半个时辰！”

韩光嘴角动动，沉默了足足两息后，终于重重点头。

罢了，反正这也是昭儿最后一次放肆。

左右都是绝路。

自己就是晚个把时辰赴死，想来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般想着，韩光叹口气道：

“那就给你半个时辰，若是你拿不出来法子，那便按照为父所说，收拾细软，马上离开京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