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借威势暂退敌意

这是坑蒙拐骗找到了自己？

只是随机作案？

不对，寻常作案不需要一个当家亲自带队。

况且自己刚进城就被缠上，明显是早有预谋。

难道陈贤所说是真的，狼牙帮有意针对永和坊住户？

若是如此，图什么？

纪御心念电转，面无表情道：

“你们狼牙帮做事之前，不打听打听目标的底细？不知道我入了军？不知道北城门的杨亢杨旗官，是我兄长？”

何顺马上打了个哈哈：

“方才只是说笑，纪御兄弟莫要放在心上。我等此行，其实是应陈贤所托来找你，他有话要与你说。”

纪御听得大皱眉头：

“陈贤？他托你们来找我？”

陈贤不是逃出了城？怎么还会托狼牙帮找人？

况且他深受狼牙帮之害，就是街上随便拉个人托他办事，也不可能找狼牙帮才对。

“是啊是啊。”

何顺咧嘴笑道：

“纪御兄弟，可否随我们一同去见一见他？”

“陈贤要找我，为何不自己来？”

何顺摇头作无奈状：

“他在路上冲撞了大人物，被打断了几根骨头，我等寻他讨债，恰巧见他一副狼狈样，便将他送去了医馆，大夫说了不可轻易走动，他才托我等办事。”

“原来如此。”

纪御面上恍然，心里却道一声鬼才信。

“去是去得，但是我兄长杨亢在等我回去喝酒，今日是不方便了。”

纪御如是道：

“还望四当家将医馆地址告知，我好回头去寻。”

“……医馆……”

何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一拍脑门：

“哎！瞧我这粗枝大叶的！只顾着找人，却是没记地址！”

他复又道：

“不若你我明日午时在城内八仙楼碰个面，咱们再一起去？”

纪御缓缓点头：

“……可以。若无他事，我就先走了。”

“好好好，慢走。”

何顺望着纪御远去，慢慢眯起眼睛：

“这小子倒是不忘把他那靠山挂在嘴边。如此提防，明天便是碰面，恐怕也带着人手。看来是轻易不能得手了……”

“老哥，借一步说话。”

返回北城门后，纪御在城墙上找到了杨亢。

“狼牙帮似乎在有意纠缠永和坊住户，现在恐怕是找上了我。”

纪御将陈贤与四当家何顺之事，与他的猜想告知给了杨亢：

“若陈贤所言不虚，便是狼牙帮在找什么人、找什么东西，捏造债务纠缠只是手段，实为摸清目标虚实。我想，永和坊素来没什么古怪之处，只有被祖神教护法袭击一事谈得上稀奇，会不会与祖神教有关？”

“……不好说。”

杨亢未下定论，只是面色沉凝，半晌，才道：

“狼牙帮的目的暂且不论，明日我亲自随你一起去见那何顺，先将他喝退。”

“多谢老哥！”

次日，两人刻意拖延了时间，不紧不慢地前往八仙楼。

但到地方一看，只有一个帮众在等候。

见两人前来，这帮众立刻上前，面带惶恐，告罪道：

“见过两位军爷，四当家叫小的来赔罪。昨夜那陈贤逃出了城去，四当家已亲自去抓，今日是见不得了。四当家命我前来告罪，奉上歉礼，望两位军爷海涵。”

说着，这帮众弯腰低头，呈上一张银票，竟是五百两白银。

杨亢听了，却是忽地皱眉，目光如鹰视，细细扫过周遭。

他收回视线，也不管那银票，一只手猛然探出，揪住这帮众的衣领，将他离地拽起，周身灵气迸发，怒声道：

“狗屁歉礼！你那四当家怕不是在戏弄本官！”

杨亢一身气势，竟有炼气五层！

强劲气势将这帮众吓得面色惨败，口里讷讷作声：

“不……不敢！”

“回去告诉你那四当家，什么陈贤李贤王贤，通通滚一边去！莫要打什么主意，否则……哼！我们走！”

杨亢冷哼一声，臂膀使力，将帮众扔在地上，随即招呼了一声拂袖离去。

纪御看了一眼这帮众，又扫了一眼四周楼宇，跟着离开。

许久之后，何顺带着帮众出现。

他望着杨亢远去的街道，攥紧了拳头，面色狰狞：

“狗仗人势的东西！让靠山走这一趟来吓唬我？一个小旗算什么！此间事了，就是千户也得给我好生说话！”

他压下怒气，沉默了片刻，回头问道：

“王林，你之前说老六也在调查纪御，他可有什么动作？”

唤作王林的帮众上前，小心道：

“六当家得知那纪御底细后，就决定先去查别的住户，至今尚无针对纪御的动作。”

四当家变了变脸色，又是一阵沉默，才道：

“把纪御盯紧了，短时间内莫要再惊扰他，只告诉我他的行程。”

“得嘞！”

另一边。

“那陈贤的消息必是他们编造哄骗你的，信不得。人各有命，陈贤是生是死，你也莫要操心了，以免遭人利用。”

“小弟谨记。”

纪御点头。

杨亢边走边道：

“方才那四当家必然就在附近，见我陪你来，才临时叫了个帮众顶替。我已炼气五层，他今日见了我修为，若是识相，就该放弃他那些小心思。

“若是不放心，你就先停了映月湖那边的活计，呆在军营莫要离开。约莫半年到一年，待我突破至炼气六层，便可升作总旗，届时我提拔你升小旗，也不必害怕什么了。”

小旗是万万做不得的。

纪御思索片刻，问道：

“老哥，像我这般，除了在军中谋求升迁，就别无什么更好的出路了么？”

杨亢愣了一下：

“怎么？”

纪御斟酌着用词，缓缓道：

“泗州是谢家的泗州，军伍的谢家的军伍。军中重要的职位，都有谢家本姓担任，如你我这般外姓人，日后升迁总有一道跨不过的门槛。

“便是升上去了，也要看人脸色，被排挤在核心之外，指不定哪天就要被解职，让位于人，实在叫人没有希望。”

杨亢失笑道：

“你小子，想得未免太远了些……且听老哥给你打点鸡血。

“你应该知道，历代皇帝都没有灵根，今朝皇帝也一样。他靠国师炼的仙丹，活到到了一百一十七岁，至今未立太子。要知道，凡人的寿命极限，便是一百二十岁。

“近年来，宫中传出消息，皇帝变得喜怒无常，大骂国师无能，续命丹已经没用了。可想而知，这皇帝保不齐哪天就要死在龙床上。

“朝中腐败不堪，惠不落民间，税越收越多，百姓苦不堪言。镇北金甲大将军驻军北境而不归。镇南王谢震身为紫府修士至今还活着，默许谢家在泗州城外养兵五万，国中立国。

“个个世家大族往宫里送的人越来越少，东西两边义军却倒了一支又起一支，朝廷在各地的兵力损耗了一分又一分。

“明眼人都知道，老皇帝死时，甚至不一定等到那时候，天下就要大乱。而谢家，有心谋算，也早已开始酝酿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