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终章)

天煞听到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苍白的地面，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身后没有退路了，时光无法倒流，自己曾经做过那些坏事，硬着头皮也必须承担后果，就算迎接他的将是万丈深渊，就像泰瑞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追寻自己想追寻的事物，即使会头破血流。

天煞自己也承认这几年以来他自己和这个世界真的都发生了很多变化，他的瞳孔中有一种很笃定的信念闪闪发光，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握紧拳头重重砸向自己冰冷的胸口。这副高度机械化的躯壳是铁打般坚硬的，但也失去了生命的温度。他要做的就是向其中加入“燃料”，让这颗被冰封的心重新燃烧。

“天煞，你给我记住，既然事已至此，曾经那个一心只想着杀戮的你已经永远‘死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将是一个崭新的、脱胎换骨的天煞！”天煞低沉地喊着，似乎是在与过去的自己较劲，与自己的命运较劲。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就像把什么不好的东西从脑子里清理出去。

他迅速潜入一个阴暗的角落，现在的他依然像曾经一样习惯于孤身一人在黑暗中行动。他倚靠在墙边举起机械臂，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存储卡，把卡插在连接全息显示屏的读卡器上，几行文字和数据流呈现在他的视野中，一双淡蓝色的瞳孔飞速转动着。

“一小时前收到最新情报，基地的高层计划去大量开采地下的矿石，总计开采量一万吨，他们要那么多矿石干什么？如果这么多矿物被挖掉，整座城市的地质结构都会受到巨大的破坏吧，生态环境也会受影响，鬼知道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呢...”天煞惊慌失措地盯着屏幕上的信息，扫视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提取关键信息，“这么多计划草案都已经被制定出来了，那他们的计划应该马上就要执行了...”

天煞的目光停留在结尾处的几个小字上——“草案拟定人：泰瑞”。

天煞心情复杂地关掉全息显示屏，“泰瑞啊，你这家伙到底想干啥啊？”

他本不想参与这件事情，但他既然已经说过要改变自己，就必须做些事情以证明自己的决心。一旦这个草案正式实施，对这座城市造成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导致的后果可能永远无法挽回。

天煞也尝试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毕竟连自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都是个问题。

虽然天煞已经看过了草案，但他并不知道正式方案是怎样的。

排除有特殊人员监视的情况，在场的惟一目击者就是泰瑞。如果是他负责看守，以他的性格，只要经过了他的同意，那些浑水摸鱼者随意进出基地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如果是熟人，几率就更高了。

天煞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怀疑自己的老朋友，但他很清楚，世事复杂，人心难测，再想到那个“草案制定者”的名字，他还是决定搁置这个模棱两可的结论。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要自己能冷静思考，然后实施自己的计划，最后还是可以证明自己的。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提前制定了plan B。

“啊，对了，好久没见到梦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天煞再次打开了全息显示屏，雷达指针快速扫过屏幕上的每个角落，一个小红点出现在屏幕上，梦岚的位置已被确定。

（转场）

不知过了多久梦岚抬起头，趁没有兽看到自己流泪赶紧擦干了眼角的泪花，“我一定不能哭啊，如果哭出来眼泪会被冻住的...”他紧紧拉着那个龙兽人的爪子，感受着他的掌心的温度，梦岚的内心终于有了温度。

经过一番交谈，梦岚才想起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三年前就与自己初识的朋友诺迪伊，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与他分开了，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了。

岁月虽然能抹除回忆，但永远抹不掉那些深藏在潜意识深处的美好。

“好久没见了，我不知该说什么，但你来到我身边使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梦岚看着诺迪伊的脸，脸上又挂满了久违的笑容，看起来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梦岚...我怎么感觉我就离开了你一年，你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呢？我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初次见面你还很活泼乐观呢，今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诺迪伊疑惑地看着梦岚，但梦岚的眼神一直在躲闪。

“今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的性格也变化很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我都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个老朋友了，他早已不复存在了。”

梦岚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酸楚和失落，他不敢再直视诺迪伊的眼睛，只是担心他伤心难过，而诺迪伊也不愿看到梦岚那对澄澈的瞳孔满是悲伤。

双方都在默默等待彼此说下一句话，而梦岚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

“我在大家的心目中似乎一直是孤高傲世冷若冰霜的人设，但他们都看不穿我的内心，我的渴求，我的痛苦...他们都只注意到我脸上总是面无表情，但他们都没想过我的内心早已崩塌，变成了一片废墟...”梦岚突然鼻子一酸，连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们做了那么久的朋友，你应该也是第一次听到我说这么负能的话吧，但我也很无奈啊，我始终无法摆脱这些负面情绪。我经常会因为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内耗，我谁都保护不了，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曾经的朋友们都从我身旁离开了...”梦岚叹了口气，“每一段感情结束前对方都让我照顾好自己，但我却连这句简单的承诺都没能办到。你有一个如此无能的朋友也会很失望吧，这样的我怎么值得你专程来陪伴呢？”

梦岚的理智渐渐崩塌，思维也越来越混乱，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试图掩盖眼角滑落的泪水和内心即将爆发的情绪，下一秒它们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想对诺迪伊说些什么，但感觉如鲠在喉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泪水滴在地上，浇灌着自己死寂的心田。

梦岚感受到脸上一阵温暖才突然回过神来，他发现诺迪伊正在亲吻他的脸颊。他转头看向诺迪伊，他正微笑着将自己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我真的很高兴能与你重逢，也很高兴你能向我倾诉内心深处的声音，说出来感觉舒服多了吧？虽然我们没能从小一起长大，但我现在就是你最好的倾诉对象啊！”诺迪伊对终于敞开心扉的梦岚说。

“这几年我确实吃了不少苦，但这又算什么呢？这些痛苦的经历让我变得越来越坚强了，我也可以保护好自己了，我现在还遇到了你，这不就是我坚持下来等到的最好结果吗？”

诺迪伊再次紧紧抱住了梦岚，“无论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就算你深处天涯海角，你都是我多愁善感的好朋友啊，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你一起走。”诺迪伊在梦岚的耳边轻声低语，“你永远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也愿意一直陪着你。”

梦岚睁开双眼，瞳孔重新焕发光泽。

诺迪伊拍了拍梦岚的肩膀，“以后就算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保持乐观哦，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梦岚贫瘠的内心终于绽放出一朵鲜艳无比的花，沐浴着灿烂的阳光。

梦岚轻抚着诺迪伊的头，与他相拥在一起，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谢谢你...”梦岚很清楚自己未来的方向，“诺迪伊，你放心吧，无论经历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坚持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