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江堰1

傍晚,我厌倦了屋子里满是烟味的空气,我想出去走走,想摆脱烦恼,但是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

活在这个现实世界里,走到哪里好像都不能摆脱苦恼和无奈,我总想着有那么一个地方指引着我,摆脱时间的束缚,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在那里,我情愿做一只断翅的鸟,失去了飞行能力,但可以永远生活在那片自由之地。

我忽然很想去都江堰看看。那是上大学时我、杨梦洁和徐川经常去的地方,坐在塔里,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我们总是在一起畅聊我们的理想。当时的我每次都喝了不少的啤酒,嘴上说着要当公司老板这样吹牛逼之类的话,现在回忆起来只是我青春里的狂妄和无知罢了。

我定好了去都江堰市的顺风车,十一点半准时出发。不为别的,我只想自己好好静一静,再好好想想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了……

……

大约一个半小时,我来到了都江堰。打算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逛逛。就在这么半睡半醒中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划开屏幕发现是杨梦洁的视频邀请。

“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

“才忙完工作,这会准备去吃饭。”杨梦洁脸上充满了疲惫的表情,但依旧不影响她洁白无瑕的皮肤和美得不像话的脸。是的,在这一刻我太需要一个人和我聊聊天了。

“你不是说基本上都是助理帮你忙吗?怎么还会这么晚?”

“有些合同上还有计划上都是需要我来决定的,而且我毕竟刚初来乍到,勤了解一些情况是有必要的。”

我沉默……相比于杨梦洁现在的事业再对比我这无业游民,我有什么条件可以靠近?复杂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内心。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努力了就好!我相信你。”

杨梦洁终于舒缓的笑了笑,问我:“你这是在哪里?看起来像是酒店,你去外地了吗?”

我没有诧异杨梦洁才得如此准确,因为对比酒店干净的床,我的床则是杂乱无章。

“出来散散心,去都江堰了。”

“啊,你去了那里,想来我也好久没有去过了,里面有什么变化吗?”

“今天太晚了,我没有去,等明天你要是想看看我可以给你发视频。”

“好,那你明天给我发视频。”

“嗯,早点休息。”

互道了晚安以后我便无心睡眠,而这寂静无声的夜又不禁让我回忆起了大学里的时光。那时我们是最好的铁三角,很多人都看好徐川和杨梦洁在一起因为他们确实是门当户对,徐川的爸爸是政府的官员,叔叔则是成都最大百货(森凯百货)的董事长,家境的优渥毋庸置疑。每每别人在议论他们的时候我的心无疑是自卑的,因为我和他们相差甚远,好在他们并不在意,我们依旧是铁哥们。

先到这些,慢慢激发起我内心对事业的渴望,我想改变曾经的自己。

恍恍惚惚中我进入了睡眠。

……

次日的上午十点我起了床,打开手机看见时间的一瞬间我变慌了神,紧忙穿上了衣服才发现,我已经被公司开除了,以及不用上班了。于是身上穿了一半的外套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我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想来我还是没有适应自己已经没有被公司开除的事实。是的,即便我一直混吃等死但这份工作也一直保障着我的生活,我不禁心里一阵唏嘘!

洗漱过后,我便乘着阳光,走到都江堰的售票处买了一张票。今天人不算太多,走了大概五分钟我就到了那座曾经坐过无数次的古塔。经过岁月的洗刷,它好像变的更旧了,隐约能看出朱红的柱子在风吹日晒下也脱皮了。我却很享受这种时光因为它可以让我暂时忘却烦恼,坐在台阶上让我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就好像这座古塔在刚刚建成的时候到我坐在这里只是一瞬间……

左看右看,发现没有工作人员,我便冒着风险点了一支烟。此刻,我又开始思考起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可许久以后我依旧没有头绪。

沉默了很久的手机在这一刻响了起来,拿出来的那一刻我慌了神,因为是我妈打过来的。我娘俩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我还没有和她坦白自己被公司开除的事情,这让我有些慌乱,到底该不该告诉她。我内心一阵焦虑,因为我一直和她说我工作的很顺利,手里也有不少积蓄,准备在成都买一套房子。

响了很多声以后,我终于接通了电话。

“妈,你可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怪想你的!”

老妈先是欣慰的笑了笑,回到:“你小子就会嘴贫,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

我们还是无法避免的聊起这些问题,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隐瞒,回到:“一切都很顺利,上个月刚被提拔为组长,现在薪资待遇是原来的两倍呢!”

说完这些话我便开始后悔,因为我撒了一个太大的谎了,如果有被识破的那一天,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圆……我繁杂的心情又被浓浓加重了一笔!

老妈那边大喜:“太好了、太好了,儿子现在太出息了,从小就盼着你能有个稳定的工作,你爸爸如果能听见你说的这些,一定也会很高兴的!”说完,我妈陷入了沉默,因为我爸是我和我妈心里的一层雾。

在我八岁那年突然有一天,老范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身边的人闲言碎语很多,奶奶也在日日夜夜的念子之情中得病去世了。身边很多人劝我妈改嫁,但我妈毅然决然地将我抚养我长大成人,中间她吃了多少苦,从她满抽屉的膏药就能知道……

我瞬间感到鼻子有点酸楚,眼睛一阵温热,想起母亲的这么多年,又想到现在自己的一事无成,我恨自己,也恨当年不辞而别的老范。

……

几句关心慰问的话以后,老妈挂掉了电话。我看着奔腾的江面,心里也如江面一般波涛汹涌……无助感、无力感涌上心头,如果这些年一直好好努力工作,一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是我自己迷失了!

恍惚的做了一个小时,手机接到了一条微信,是杨梦洁发给我的:“范宸,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一阵无语,她总是爱开一些小玩笑,我回到:“又忙完你的签名了,我说真的,你有时间真应该好好向你身边自身的人学习学习,别成天到晚只会签合同、练签名。”

“切,等着瞧吧。”

“莫名其妙!”

我突然有一种她回来了的感觉,但想来也就是一句恶作剧,她在苏州、我在都江堰,她总不会像灵魂一样飘过来吧?我便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几分钟过后,一阵熟悉的女士香水味飘进了我的鼻子里,抬头看,是她,真的是她!她站在阳光下,好似是这个世界的天使,派来安慰我这个失意的男人。

是的,杨梦洁总像是我心里的一道阳光,总是在我情绪一片漆黑的时候,从一道缝隙中照进来。

我们对视着,彼此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