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杀敌

身边子弹“扑扑”地穿过人体的声音，令老焉吓的头发丝都竖了起来，想要跟其他人一样拿枪还击，却发现这把破枪怎么也拉不开枪栓。

“弟兄们，手榴弹！”

老乡带头从腰间摸出两个木柄手榴弹，熟练的旋开后盖，用牙拉动导火索使劲扔了过去。

只见鬼子的一个机枪阵地上火光一闪，两个黄军服的鬼子被炸翻了出来。

其它人恍然大悟，纷纷扔起了手榴弹，包括老焉也丢了一个出去，不过可惜由于太紧张，压根就没拉弦。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鬼子被这一阵子的手榴弹雨明显炸懵了。

“弟兄们，跟俺杀鬼子！”

老乡操起一支带着雪亮刺刀的步枪，威风凛凛的朝身后一招呼，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手榴弹爆炸后形成的烟幕里。

一场最原始最血腥的短兵相接就这么开始了！

老乡真不愧是原来西北军的精锐，冲进日军战壕后仅仅一个突刺就解决了面前一个哇哇乱叫的鬼子军曹。

紧接着抽出背上的大刀片子，逢人就砍，那些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鬼子兵竟然难有在他手下走过一个回合的。

很快他的脚边就躺倒了两三个鬼子，日军见老乡勇悍异常，立刻改变战术，集中几头朝他围了过来。

好在大嗓门连长等人带队增援过来，两拨人再次玩命拼杀在了一起。

跟鬼子的训练有素比起来，老焉等新兵就完全靠一股子勇劲拼杀，没有什么套路和章法，反正就是举起手里的家伙朝着前面猛干。

老焉因为前面有老乡顶着，他就躲在边上冷不丁的搞一下偷袭，虽然没什么战果，但身上居然一个口子都没挂上。

在训练有素的日军面前，国军的这帮新兵造成的交换比实在低的可怜，眼看就要被这些彪悍的鬼子撵出去时，自己的增援部队终于上来了，大约半个连队的兄弟涌了进来，这才使局势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眼瞅着鬼子就要招架不住，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依然死战不退，嘴里哇啦哇啦的叫喊着什么，在阵地上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老乡他们自然也乐见其成，都杀光了干净。

反正它们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不料在这收尾时刻，一个躺在地上装死的鬼子兵突然朝老乡猛扑过来，双臂死死地抱住了他，腰间的两颗香瓜手雷上的拉环明显已经不见了。

看着这个癫狂大笑的小鬼子嘴里疯狂的嚷着“板载~”，老乡大惊，急忙丢掉大刀全力去掰扯，却没想到这鬼子力气这么大，一时半会根本挣脱不开。

说时迟那时快，老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一只铁爪般的右手朝鬼子裆下一捏，再一扯。

“咔嚓~”

这鬼子兵立刻发出一声好似来自阴曹地府的哀嚎，终于再也吃不住痛被老乡挣脱开来。

老乡哪敢耽搁，朝着双手捂着裤裆的鬼子就是死命一脚。

鬼子被踢得翻滚着落在几个还扭打在一起的士兵中间，

“轰！轰！”两声。

战友跟鬼子都被炸倒。

“嘿嘿，好小子！老子欠你一条命！”老乡满脸血污的看着老焉抖若筛糠的双手，从地上提起已经开了好几个口子的大刀，继续兜剿残敌去了。

因为有兄弟部队的加入，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阵地上躺满了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但明显穿灰军装的更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双方的火力和训练差距太大。

国军惨胜，但确实是胜了！

趁着这个当口赶紧打扫战场，加固防线，准备迎接鬼子的反冲锋。

也就是现在，老焉才弄明白自己这支部队的情况。

隶属于国军第201旅，也是一支善打硬仗的队伍，这次的主攻方向很明确，就是为了拿下罗店。

不过就今天傍晚攻击罗店外围阵地的情况看，如果没有增援，恐怕很难拿下罗店，但正如老乡说的，这些就不是咱们这些大头兵该操心的事！

地上的尸体实在太多，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弟兄们根本就无力掩埋。而且听长官说，要把宝贵的体力留到明天早上应对鬼子的反扑，说不定人家还会夜袭，要求大家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这些残破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大，几只在远处虎视眈眈的野狗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在这漆黑的夜里令人不寒而栗。

老焉看着不远处被炸成零碎的一具战士尸体，心里特别堵得慌。

那是从塔子村一起被拉出来的后生。

这人干庄稼活是一把好手，媳妇才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想不到开战后第一天就折在了这里。

“认识？”

老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见老焉盯着一具国军尸体出神，于是忍不住问道。

“嗯，俺们村的，叫山牙子，唉......”

“别难过，咱们这些当兵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能多活一天那就是赚的。”说完，给他递了个番薯过来。

“不用，不用，俺不饿。”老焉是个老实人，这几天多亏老乡照顾，这才活到了现在，哪能再要对方的好处？

“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拿着！咱哥俩一人一个！这是俺从鬼子身上寻来的，这帮畜牲的身上好东西不少，它们八成也都是抢来的。”

说完他从兜里又拿出一个个头小一点的番薯大口啃嚼起来。

大家拼杀了这么久，但自打今天上午到现在就才发过一个馒头，这对于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士兵来说，哪里够吃？

周边有个胖乎乎的弟兄见老焉他们有东西吃，忍不住的开始咒骂，

“这送饭的伙夫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明天看老子不锤死他！”

老焉本来想递过去半个，结果被老乡严厉的眼神制止了，那意思他瞬间就明白了：

自己都没多少吃的，你少发善心。

老焉心想也是，虽然他刚才嘴上说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

看到老乡番薯的那一瞬间，嘴角早就不争气的淌出了口水。

便不再磨叽，放在身上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开始大口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