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变故

王禹安在一旁瞧得直眨眼睛。

是个人都能看出王建国对那位名叫徐小芷的下乡女知青不怀好意，可大家伙儿都跟她非亲非故，也不好上去管闲事。

讲道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个未婚的大小伙子追姑娘，外人没道理说三道四。

即便当下这种社会风气比较严肃的岁月。

可问题就出在王建国这个人太下作，人家小姑娘明显不喜欢他，他还要仗势欺人，硬往上贴。

“哥，你瞅啥呢？”

正愣神之际，一张小脸儿怼着他的面门便靠了上来，正是王巧安。

王禹安被这作怪的死妮子吓了一跳，回过神儿来，没好气道：“你说我看啥？明知故问！”

“嘁！”

王巧安撇了撇嘴，上下瞥着他道：“你不会是想为小芷姐强出头吧？”

“胡说！”

王禹安一阵心虚，“我又不是她的谁，凭啥管她的闲事？对了，你和她的关系不是很要好吗？咋一点都不担心她？”

“哼！”

王巧安翻了下眼睛，揣着袖子，老神在在道：“没有最好。

我跟小芷姐的关系是很好呀，但为什么要担心呢？

该担心的应该是王建国那个王八蛋才对。放心吧，小芷姐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施施然走了。

王禹安被这高深莫测的小妮子弄得莫名其妙，心里那一点点的涟漪也就此息了，开始举着锄头挖坑。

实话实说，徐小芷是一位特别漂亮的小姑娘，而且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都长在了王禹安的心坎上，秀气甜美、温婉可人。

同样美得惊艳的还有二姐王南执和老板叶繁枝。

只是叶繁枝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让他很有压力，根本就不可能往女朋友那方面想。

不过，王禹安可不是情痴，更不会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儿惹是生非。

谁知道人家心里头是咋想的呀！

‘挖坑挖坑！’

王禹安高高举起锄头，开始刨树根。

土岗上的柿树年深日久，根系庞大，累得王禹安额头上都见汗了，才把第一颗挖出来。

与此同时，太阳似乎从云层后面升起，惨白的光亮透过枝丫照射下来，林中的一切都镀上一层冷色调。

“迎山倒咯！”

喘口气的工夫，伐木的号子便响了起来。吱吱呀呀声中，一棵大树贴着山坡倒了下去。由于树冠太大，树干还没落地，树枝便咯嘣咯嘣断成一片。

声势骇人。

“哎呀！”

“坏了！”

“躲开！”

不成想，众人正看热闹，却突然出了变故，吓得大家伙儿脸色都变了，惊叫连连。

“小芷姐！”

不远处，王巧安也攥着拳头尖叫起来，吓得她瞳孔都放大了。

原来不知怎的，那本该迎着山坡倒下去的柿树却在落地之前滚向一旁，吱呀巨响之中，冲着徐小芷碾了过去。

而那城里来的小姑娘似乎是吓傻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避，直到大家伙儿出言提醒，她才如梦方醒一般拼命往远处逃去。

可这傻姑娘不知道往两旁避，竟然顺着树干倒下的方向跑，急得众人牙都要咬碎了。

万幸，不知道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她刚跑出没几步竟然被一根树枝给绊了一跤，然后张牙舞爪的倒了下去，堪堪避过砸过来的大树，却被一根明条子扫到后脑勺。

啪的一声，徐小芷同志十分干脆的趴地上不动弹了……

尘埃落定，看着那个树枝下面一动不动的身影，大家伙儿吓得直咽唾沫。

也不知道谁最先反应了过来，失声尖叫道：“砸死人了，砸死人了！快找卫生员，快找卫生员！”

众人慌忙涌上前，七手八脚把她给拖了出来。

“王建国，王建国呢？还他妈不去找卫生员！”

“别喊了，那小子早吓秃噜了！”

“狗日的，净给爷们儿找事儿！谁去把陈卫生员叫来？再不找医生，人都要没了！”

突然间的变故，跟重锤似的落在王建国头顶，若不是裤裆夹得紧，他早就吓尿了。毕竟之前可是他唆使徐小芷伐木来着，人要是没了，公安同志找来，他保证脱不了干系。

但是，听到有人辱骂自己，他还是跟装了弹簧似的跳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哑着喉咙尖叫道：“都喊什么喊？

王禹安，还不赶紧滚去找卫生员！

非要等人死了才肯动地方啊？”

由于自己是个医生，为了学医，在另一个世界耗费了五年青春，现在有人受伤倒地，生死不知，他自然要第一时间冲上去。

可王建国跟神经质了似的，逮着他就咬。

“闭嘴！”

王禹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俯身把徐小芷翻过来，摊开她的四肢，让她保持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然后就开始检查她的瞳孔，并顺手把二指按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你干嘛？”

见他非但不听自己的，竟然还敢呵斥自己，精神早就不正常的王建国眼珠子都红了，指着他骂道：“老子让你去找卫生员，你聋了？

她看着就要死了，你咋还摸人家，真是趁人之危！

徐小芷要出了事儿，责任全在你！”

如此危急的关头，听到这混账东西不三不四的话，王禹安真想给他一电炮。

急救之时，对于陷入昏迷的病人，检查瞳孔对光反射的反应是一项必须的流程；同样的，按她的脖颈也是为了摸她的人迎脉有没有消失。

若是当场死了，也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只是，王禹安刚按下去，就觉得有些奇怪，禁不住又按住她的寸口，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陈卫生员来了，陈卫生员来了！”

他刚想说什么，众人便激动起来，连忙让出一条道，向山岗下望去。

一位长相颇为清瘦的年轻人顺着坡道爬了上来，军绿色的胶鞋在新翻出的黄土上蹬出一连串很深的脚印，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

“有救了，有救了，陈卫生员一到小知青就有救了！”

“那可不，陈卫生员医术高啊！”

“都闪开，都闪开，让陈卫生员瞧瞧！”

人群散开两旁，连王禹安都被人硬拽了起来。气得他差点飚脏话，可一回头又憋了回去，委屈道：“妈？你干啥呀！”

“你说我干啥？”

张培华瞪了他一眼，用下巴示意一下，低声道：“没看那个小兔崽子跟个狗似的咬上你了，你还往上凑啥？

你会治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