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父亲和你叔父现在怎么样了,能找人救出来吗?”
“人倒是没事,牢房还允许他们花钱买酒菜,就是人放不了。这件事让陛下十分恼怒,还是太子和太孙亲自求饶才没有大开杀戒,但要放人,恐怕没那么简单。那些乱臣贼子肯定是要杀的,等锦衣卫分辨忠奸还有段时间。”
“锦衣卫?他们臭名昭著,必定胡乱攀附,多抓多杀,用别人的血换军功。我儿,不能等啊,越等越会出事,还是要想办法救你父亲、叔父。”
“儿也知道,可没有官员敢帮忙,送的礼也全部退了回来。”
“要不去找太子和太孙求情?”
“太子、太孙岂是我能见到的?”
“你也是国子监学子,想想办法,这是大事,要是你父亲和叔父出事,族人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稍歇,儿想办法。”
沈家,沈万三的沈家
沈万三死于元末(不是朱元璋杀的,大明建立时已死12年),有儿子沈旺,沈旺有子沈庄、沈至。
沈旺当年给朱元璋献上金银,还帮朱元璋在金陵盖了许多房屋,得到朱元璋的嘉奖,沈旺的侄子成了户部员外郎。
前几年朱元璋杀官太多,官员不够用,沈旺的两个儿子也被征为户部官员。
安稳日子没过几天,沈庄、沈至又因为方孝孺之事被抓了,朱元璋杀官不眨眼,这可急坏了沈庄的儿子沈程。
一旦沈庄、沈至被定罪,沈家必然被株连。
但沈程才十几岁,正一心只读圣贤书,哪处理过这些事,最终还是只能他母亲想办法,毕竟沈庄当官后家产都是他妻子在管。
“找太子,找太孙,太子太孙能向陛下求情不诛连,就能求情放了你父亲。”
“可我一介小民,怎能与太子太孙说上话。”
沈家到底有钱有能量,只用了几天就找到接触朱雄英的方法。
沈万三有个弟弟沈万四,沈万四有个庶出的曾孙沈兴正在铁厂干活,能见到时常出入的朱雄英。
庶出庶出,都被赶去当工匠了,可见沈兴的日子过得不好,自然对沈家大房没什么好脸色。
面对求上门来的沈程,沈兴说道:“我不过小小工匠,岂敢在太孙面前胡言,当年我祖父被赶出沈家,早与你们没有瓜葛。”
“堂兄若愿帮忙,我可以请二房接回堂兄。”
“别,不敢高攀,还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活过明日。”
沈程之母说道:“侄儿也知陛下株连甚广,难不成没有自危?”
“我有什么自危……”沈兴满不在乎,旋即反应过来,“你们害我!”
就算祖辈被赶出沈家,此时沈家找上门,那就有可能被锦衣卫查到,查到就有可能被株连。
沈母见沈兴明白,赶忙说道:“侄儿只要愿意帮忙,沈家愿分一半家产送于侄儿。”
别看沈母慷慨大方,送资产可是一举两得。
沈兴能够和朱雄英说得上话最好,大家都没事,皆大欢喜。此后沈家也能通过沈兴打通朱雄英的关系,家产不值钱,权力才值钱,只要傍上皇太孙,沈家以后有的是机会赚钱。
沈兴没能说上话,也无所谓,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把家里的儿子、孙子辈过继到沈兴名下,至少有逃过一劫的机会,而且家产送了一半,将来过继后也不至于吃糠咽菜。
沈兴沉寂半天,说道:“你们能不能找一样东西,找到了一定可以与太孙说上话。”
沈母大喜:“什么东西?”
“橡胶。”
“橡胶?”
“太孙说是一种橡胶树产出的,产地离大明很远。有弹性,能支撑车轮。”
“我这就去找,一定要找到。”
沈家找了很久,不但万三一脉在找,万四一脉,乃至其他江南士绅也在找,生死存亡关头,爆发的能量十分惊人,还真让沈家找到了。
“这……这是草啊,不是树。”沈兴打量着沈程送来的东西。
“这叫橡草,用绿矾油(硫酸)浸泡能得软胶,我们遍查古籍,这橡草在唐朝就有了,为的就是软胶。它既然叫橡草,制成的软胶可以叫橡胶。”
“这岂不胡搅蛮缠?”
“陛下在朝堂上发怒了,不日就要治罪,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吧,我送去给太孙试试,不敢保证。”
“劳烦堂兄了。”
沈家找到的橡草是从中亚那里流传进来的橡胶草,同样可以产出橡胶,分子结构与橡胶树的差不多,区别只是杂质较多,产量较小。
对于当下的大明而言,有无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产量杂质问题都可以克服。
铁厂走上轨道后,朱雄英开始规划更多工业,于是以铁厂的名义招募更多工匠。发明和建设工业过程中,橡胶这种战略资源自然令朱雄英头疼,没有橡胶许多产业很难大踏步发展。
就比如机动车,有了灵气动力机械,理论上就能制造机动车,可没有橡胶,机动车就没办法大规模推广,因为收益不会比马车高多少。
最重要的,没有橡胶轮胎,普通马车很难在草原行驶,那就无法取代战马,取代不了战马,游牧民族就永远有优势。
“这是橡胶?”
拿到沈兴给的橡胶草,朱雄英也一头雾水,他并非这方面的人才,以前也没有特别关注橡胶树替代产业,自然认不得橡胶草。
“沈兴,你竟敢欺骗太孙,该当何罪!”因钢厂建设之功,黄大山成为匠人主管,朱雄英承诺将来有官位品级,所以黄大山很忠心、很积极。
“不要激动,他也是好意,试一试就行了。”
还是那句话,如今是有无问题,不怕出错,不怕浪费时间。
切开橡胶草的根部,流出的液体还真的跟橡胶树很像,朱雄英来了兴致,亲自指挥后续工作。
将收集到的少量乳液去杂,等待凝固,清洗晾干,再加热煮,而后清洗晾干,继续添加炭黑(公元前华夏就用植物油不完全燃烧制取,作颜料,到了大明早已工艺成熟)、硫磺,加热,最终产出一小块黑色成品橡胶。
“殿下,这就是橡胶?”
“像,但不知道是不是。”朱雄英向沈兴问道,“这橡草从哪弄来的,还有没有?”
“是我家亲戚从陕西带回来的。”
“我记得你在陕西没有亲戚。”
沈兴以前就是一个挣扎在贫困线的工匠,不可能有闲钱去陕西溜达,也没有什么陕西亲戚。
“殿下容禀,小民主家颇有家资,月前他们找到小民,为殿下献上橡草。”
“沈兴?颇有家资?你别告诉我你爹是沈万三。”
“小民先祖乃沈万四,正是沈万三之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