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诡诈

朱雄英翻山越岭的时候,辽阳炸开了锅。

纳哈出并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在关外耀武扬威一番就回去了,正当辽东将领不明原因的时候,才被告知朱雄英失踪了,没有按时返回鞍山驿,也没有返回辽阳。

“为何会失踪!怎么回事?”

杨文作为南方人,以前经常在南方作战,被调入辽东就是因为朱雄英。他受朱元璋、徐达命令,一定要保护朱雄英安危,结果护着护着人没了,太不像话。

杨文对面的辽东都司指挥使潘敬、叶旺以及梅义三人也傻了眼,就算三人不是第一责任人,也有重大责任。

那可是太孙,不是阿猫阿狗,就算是皇帝的阿猫阿狗,丢了也是大罪。一旦消息传回京师,四人必定吃不了兜着走,满门抄斩都不是没有可能。

叶旺说道:“全辽搜查,活要见人。”还有句话没说,死要见尸。

梅义说道:“暂时封锁消息。”

潘敬看了看杨文,说道:“怎么封锁?”

是啊,辽东这片地方可不是他们的一言堂,不但有各地增派来的卫所士兵,还有许多将士。这些人中但凡有一个传递消息,四人都要被治罪。他们封锁消息反而罪名更大,知情不报。

可以说一定会有人通报消息,到时候朱元璋找不到坑害朱雄英的罪魁祸首,谁隐瞒谁就有罪,有的是人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必定有人通报京师。

杨文说道:“瞒不住的,上报吧。等陛下圣旨到来前把人找到,将功补过。”

“也只有如此了。”

杨文是忠心的,他第一个积极寻找朱雄英,马上查到连山关的情况。连山关返回示警的兵士没有找到朱雄英,一路返回了辽阳,但当时为了抵御纳哈出的进攻,十分混乱,没人理他。

杨文带队来到连山关,看到了战场,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是蒙古人假扮女真人行凶。

这群假扮的女真人还深入辽阳山区,最后没有找到朱雄英,这才回返。

杨文马上意识到明军有内鬼,除非内鬼通风报信,否则蒙古人不可能知道连山关这么条小路,更不会知道连山关离朱雄英考察的地方最近。

杨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梅义,只有内鬼才想着封锁消息,他没有声张,仿佛没事发生。

杨文表面上积极查找朱雄英下落,暗地里监视辽东各部情况,他知道,内鬼如果得手,不会大动干戈,只有朱雄英还活着,内鬼才会怕,才会急,才会出错。

果然让杨文发现了异常,梅义安排大量军士在辽阳到海州之间巡视搜查,嘴上说着查找朱雄英下落,杨文认为他要灭口。

因梅义久镇辽东,还不知道叶旺、潘敬有没有下黑手的份,杨文知道自己势单力孤,让自己的亲信与上报信使团一起返回北平,向徐达秘报辽东之事。

北平

收到消息的徐达、蓝玉和朱棣大为震惊,没想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居然出现这种事,哪怕朱棣对朱雄英有莫名的想法,也对此事气愤不已。

朱雄英可是皇太孙,连他都被人暗害,杀个藩王更没什么大不了。

“混账,辽东军将竟如此胆大妄为,我带兵去辽东平乱!”

蓝玉最受不了,因为他的利益与朱标和朱雄英高度绑定,他第一时间想到会不会又是江南士大夫搞鬼,想要和上次一样暗害太子,换太子,换太孙。

徐达说道:“你不要急,你就这样大张旗鼓去,一定会打草惊蛇,难道辽东所有人都反叛,我不这么认为。”

“难道权作不知?”

“太孙没有消息传回来就是好消息,太孙得天之助,必有天佑。现在辽东贼人以为自己没有事发,不敢胡作非为,太孙就有机会。你这样贸贸然杀去辽东,辽东贼人以为事发,丧心病狂怎么办?”

徐达的想法很正确,辽东内贼以为没有暴露,做事就会有顾忌,一旦北平这边做出平乱的举动,内贼必然破罐破摔,这反而破坏了朱雄英逃回的机会和可能。

“那我去山海关。”

“也好,但大军不要一起行动,分批进驻。”

“好。”

燕王府

“和尚,你觉得谁要害侄儿?”

“贫僧推算不出,但太孙北上时说了那么多,定有人坐不住。”

朱棣想了想说道:“能调动边军,这个人一定不是无名之辈。”

“贫僧也认为不是江南,那些人被太孙屠戮一空,舔舐伤口尚且不及,没能力下这么大一局。”

北平在做反应,辽东这边也有动作。

梅义抓到了女真后续人员,这些人员是因为李思诚入境后一直没有回信传回,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有通知大明这边,私自入境辽东。

梅义断定暗害朱雄英的就是李思诚一伙,他们勾结蒙元,从连山关偷袭朱雄英。

但杨文断定不是女真人干的,女真人没有杀朱雄英的必要,而且女真人还因为朱雄英得了好处,朱雄英还要与女真人协谈商贸,将来更是有许多利益,女真人保护朱雄英还来不及。

况且如果是女真人下的黑手,不会有第二批人进入辽阳,完全没有必要。

杨文没有声张,而是自行调查。还真让他查到了许多线索,首先就是辽阳西部的一众兵堡。

纳哈出从北方进攻,东边牵制,按理说位于辽阳西部的一众兵堡没必要动。可梅义在战前以敌军势大,需要集结重兵守御的借口,将西边一众兵堡的军士抽调一空,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这非常不正常,按理说至少要留下一定的兵士守家,哪怕只有一个小旗,十个人也算守规矩。

将兵堡抽调一空,这相当于放弃在当地驻军。按照明军军规,除非有皇帝的军令,否则像这种有名有姓的兵堡,没有人可以随便放弃。

放弃兵堡、卫所除非打了败仗,被敌人赶走,但这样一来一定会有人被惩处,按明军军规,失地皆斩。

这相当于一众兵堡的军士冒着斩首的风险也要后撤,这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抽调他们的人拥有王命旗牌。

王命旗牌就是大明的尚方宝剑,王命旗牌等于皇帝亲临,是调兵的必要手段,辽东只有少数人手里拥有,恰恰梅义手里就有。

王命旗牌使用都会有记载,如果梅义是内贼,只要查看王命旗牌的使用记录,就能抓到他的把柄。

这下杨文心中大定,继续监视辽东将领,以梅义为主,静静等待朱雄英返回。

没错,杨文认为朱雄英没事,他也和徐达一样,推断辽东军将的反应不像是已经杀了朱雄英的反应,特别是梅义,他万分焦急寻找朱雄英的下落。

除非梅义在假戏真做,但杨文观察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