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炼丹

天未明，南云比昨日更早起身。

简单洗漱后，他一刻也不耽搁，径直朝灵药阁走去。

杂役弟子的日常琐事本就繁杂，何况他手下又多了一位初入门的新弟子。

到达灵药阁后，南云在库房内仔细挑选各类灵药，并对着丹方逐一核对种类和数量。

确认无误，他将灵药申用单据填写妥当，递给值守的外门执事师兄。

那位睡眼惺忪的师兄打着哈欠，照着单据大致瞟了几眼药材，笑骂着挥手让南云离开。

南云取出一个小巧玉匣，将诸多药材装入。

然后恭敬行礼告退，向药房走去。

推开药房木门，南云将玉盒放在台上，先点燃炉火，烧了一罐热水，

随后他将药材一株株取出，按类目摆出，开始逐一对灵药进行预处理。

等清水沸腾，他将需要蒸煮的灵药投入罐中，随着药材入水，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药草的苦涩气味，融入空气中。

在一片朦胧水汽中，他不禁微微有些恍惚。

家族旁支的身份、灵根不佳、天赋低下……他摸爬滚打至今，方才在丹堂谋得一席杂役弟子的微薄位置，深得执事喜爱。

为了站在如今的位置，他每天从晨曦忙到深夜，手指常常因药草的酸涩而泛着干裂的纹路。

连每日修行，都要靠摸黑早起，费尽心思挤出一点时间。

可...

炼气二十年，如今而立之年，不过练气九层。

这点微薄的修为，是他拼尽全力，不舍昼夜才辛苦换来。

看似马上便是炼气境巅峰，但他自己知道，如果没有机遇，此生怕是筑基无望。

......

水温逐渐升高。

南云回过神来，将处理好的药材捞出，一丝不苟，轻轻放入一件件玉瓶里。

等所有药材冷却完毕，他招手将玉匣收入腰间储物袋，熄灭炉火，洗净双手。

待一切收拾妥当，南云才稍松一口气，转身走出药房，向苏恒所在的小院走去。

......

苏恒走出院门时，路上已有稀稀落落几人穿行。

他干脆坐在门前石阶上，观察眼前匆匆经过的行人和街景。

久之，无聊了，苏恒就放出气海仅有的一丝灵力，操控它在掌心变幻不定。

时而飞鸟游鱼，过隙白驹，转眼又是落叶残花，流水无情。

看着灵力在掌心翻卷，苏恒的嘴角微微勾起：

‘这拿去路边摆个摊，哄小孩子那肯定是神器啊。’

灵力发出微光，把苏恒的笑脸照亮。

脚步声传来，苏恒抬头，看见南云远远走来，他收回手中灵力，站起身说道：

“南云师兄早。”

“师弟早，这个拿着。”南云递给苏恒一个鸡蛋和纸包着的大肉包子，包子冒着热气，显然是南云路过钟鼎阁带的。

“边走边吃吧，趁天还没完全亮，我们先出发，炼丹房在丹堂最中心，走过去得一刻钟。”

两人一边吃一边走，穿过一处处长廊楼阁，逐渐接近丹堂最核心的炼丹房群。

只见群落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筒状建筑，青石和巨木交织而成的外壁坚固异常。

炽热的白色火柱从建筑底部喷涌而出，托举着半空中巨大的丹鼎。

一般的丹鼎不过半人高，这鼎悬在半空，好似一座小山，挡住一大片天空。

“苍，元，鼎。”

苏恒逐字读出鼎身上纹写的三个大字，一股苍茫悠远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大！”

听见苏恒的惊叹，司空见惯的南云也忍不住点点头，说道：

“那是内门金丹长老的本命法宝，重八万万均，几年前就放在丹堂借助地火炼制灵丹，也不知道在炼什么仙丹宝药，需要这么久。”

南云看着大鼎，心神向往。

丹鼎下，白色的火焰将微明的天空照成白昼，散落的火星四处飘散，随风舞动。

炎热的气息随灵力波动奔涌袭来，最后被一道阵法灵光阻挡。

如此伟力，令人艳羡。

“别看了，走吧。”

回过神，南云低头朝一间炼丹房走去，苏恒跟着南云，一步一回头，目光灼灼：

‘这丹鼎肯定是装备，我得找机会摸一把。’

南云推开门走进炼丹房，苏恒低头跨过门槛，紧随其后。

房内光线稍暗，空间很大，有两座相同的玄鼎被锁链吊起，鼎身上开有几个孔洞，用于观察和投料。

南云从储物袋中取出数个玉瓶，灵光一闪，诸多灵药出现在白玉案台上。

他将一切准备妥当，看着蹲在丹鼎旁抚摸的苏恒，问道∶

“听说师弟略懂丹道?”

“正是。”苏恒侧着身子打量炉身下方涌动的岩浆地火，头也不回答道。

“那这些灵药你可认识？”南云皱着眉头，语气中有一些不快。

走后门进来的杂役，能懂什么丹道？

好，你说你懂，那先让你认认这些灵药种类。

‘这炉子也不是装备，奇怪。’

思索无果，苏恒起身走到南云面前，翻看案台上的灵药，心中顿时一片茫然：

‘坏了，一个不认识。’

他突然想起「丹法总纲」被他换成了「青阳炼气法」，赶紧打开装备栏。

不慌回答，先开挂。

苏恒默默切换装备，知识灌注，整个人瞬间自信。

此时南云见苏恒磨磨蹭蹭，嘴角一撇，正欲开口，苏恒开口：

“主药，百年益气草，元气果，辅药，云雾藤，元灵砂...，都是炼制补气丹的灵药。”

南云笑容凝固，但很快调整表情。

认识灵药又如何，苏恒如此年轻，一定不会炼丹。

南云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错，你可会炼制此丹?”

‘此丹鼎以阵法接引地火用于炼丹，以我的目前灵力，用这些材料炼制补气丹绰绰有余。’

苏恒心里思索片刻，稳妥起见，他谨慎回道∶

“可以一试。”

南云想了想，分出一份灵药，递给苏恒，示意他动手。

苏恒不再多言，凭感觉反手一丝灵力激活阵法，白炽地火喷涌而出，舔舐丹鼎。

随后他神情专注，一边控制火力，一边依次序，按分量，逐一从投料口添加灵药。

起火，控火，添料，粹灵，赋形，成丹。

随着他一步步操作，生涩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南云在一旁静观其变，脸色逐渐复杂。

在他预想中，苏恒即便有些许丹道修为，估计也不会高到哪去。

或许他会炼制补气丹，但炼制过程中肯定免不了出错，到时候便需要他出手作为前辈进行指导。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

可眼前的场景让他难以置信。

昨日才加入丹堂的师弟，正手法老道地操控灵阵调整火候，还总是恰到好处，虽然偶尔有几处失误，但也无伤大雅。

甚至，比自己还强？

我前辈，还是他前辈？

南云开始站立不安。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苏恒开炉取丹，一粒粒青绿灵丹在灵力裹挟下落入玉瓶。

“师兄，给。”

苏恒将玉瓶递给南云，里面装着十粒温热的补气丹，刚刚出炉灵丹散发着热气。

南云一把夺过苏恒手中的玉瓶，将丹药倒在手心，逐一摊开。

下品，中品，下品....上品...六粒下品，三粒中品，一粒上品，没有废丹。

啊，上品?

南云抬头茫然的看着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