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轻柔的海风,如密友一般,没带任何准备的裹挟着凉意向行人们袭来。时常很怀念盐城这咸咸的海风味道,以至于大学实习期间及工作三年里,由于学习和工作需要,走过祖国的山山水水,都没有忘记过这座城。
还是赶忙将风衣裹住微微隆起了的肚皮。场景下,人与自然是和谐的,不带任何违和感。
不远处,“商K”的霓虹灯光五彩斑斓,仿佛在欢乐的歌颂着盐城这辉煌二十年的发展历程。我喜欢盐城,不仅仅因为这老城区最热闹的街道;也不是因为这座城一年四季都有象征着和谐而美好的如春景致。因为总能在街道上,找寻到儿时的那些记忆片段,虽然,老街巷尾都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但稀少的历史元素反倒更能激化出旧人的思乡情感。
走过正街,穿过荷花古道,一阵咸鱼和烟熏烤的味道扑鼻而来,这是来到了石榴镇。这里有盐城最出名的中央广场,市政府就着落在石榴镇贞节牌坊垭口的中央广场正北面。
石榴镇流传着一段童谣:石榴高高挂,路人慢慢行;牌坊下面动动手,乡里乡亲是朋友;葫芦饼荔枝球,山茶花手工纱,婆婆家里笑哈哈。这段童谣,外婆说是她小时候就有传颂。清末的一个秀才作词,反应出百年前盐城中心石榴镇的部分民风和特色。
穿过石榴镇,没在贞洁牌坊下多停留。眼前一片宽阔,中央广场正北面建筑物轮廓灯点亮,那是市政府大楼。它如同一位安静而慈祥的老人,注视着广场和对面的老街区新旧建筑群,好似在微笑,又仿佛在告诫万物:我赋予你们自由,而你们却并不明白我的孤独。
中国的历史文字里,历朝历代总是出现惊人循环。我们总希望社会主义在时代的浪潮下,永远走在上坡路上。哪怕经历了无数次跌落谷底;哪怕翻越过无数次的山峰,心中勇攀高峰的精神一直鼓励着无数代伟大的革命家。他们的心中始终怀揣着同样一个梦想,那就是为了伟大的胜利,永无止境的努力,前仆后继的奋斗。
此刻,热血在燃烧。我还天真的觉得自己就像先辈革命家一样,正艰难的踏足于无边的沼泽地、痛苦的迈步在无尽的大雪山里……
慢慢的走在中央广场上,感觉很冷清,好似被戒严一样。忽然脚地里响起了低沉的喇叭音,听不清是在吟唱还是在诉说,“嘶、嘶……”作响。有道是唱出声来,我会觉得还有点热闹气氛,但周边并没有多少行人。依稀可见三三两两路人,感觉他们就像是间谍一样,环顾四周,主要是观察着我。
我有点胆怯,我不怕庄严,但害怕的是庄严下变态的灵魂。
这里的冷清和石榴镇形成鲜明对比。
我迅速的闪离了中央广场,想象着有人在背后追赶,边走还侧目偷偷的观察着身后。偶尔一句路人的言语,会将胆小的灵魂惊吓;还会突然战栗一下。胆怯的害怕被路人发现,还是迅速的逃离吧,和政府大楼一样,习惯了孤独的灵魂也希望看见热闹景象。
他们无非只是想要做到:快乐赋予他人,孤独留给自己。
小的时候,很怕见到穿制服的公务人员,那时,我们还没有这种称谓。我只记得喜欢叫他们叔叔、阿姨,仿佛是只有他们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尊称。
母亲说过:见到陌生人,年龄大一点的叫爷爷、奶奶;年轻一些的就叫叔叔、阿姨。我知道这准没错,讨好成为了习惯其实也是一种对自己负责任的态度。我的尺度是:除了不愿意称呼的人,其余都会是穿制服的人。
我认为,时常遇到穿制服的人,应该善意的向他们示好,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威严与法律;也代表着人民的名义与意志。
以上是内心最真实的独白,因为走在的是中央广场和石榴镇附近,场景刺激着我回忆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在那些年月,脚地里这片地域上,除了游客,仿佛就是穿制服的人最多。现在想起来,真的可笑,还以为公务人员,都穿制服;穿制服的,都没有冒牌的。
稍微有点知识了,才知晓原来公务人员都是老百姓。
我似乎又胆大起来,仿佛突然间有了底气,走在回程的路上,更加坦然。
(二)
眼前一片漆黑,胡同里窜出一只小猫咪。我很幸运,被一个支撑着右腿走路的小孩子给撵走了。
我不喜欢带毛的动物。在杭城时,同事中也有一个女生怕,就连和带毛小动物一起坐电梯也不行。她说她母亲在怀孕时期被猫猫狗狗之类的动物惊吓过,我在想:我的妈呀,你难道也有此类经历?幸亏你当时经受住了恐吓,又或许不应该经受起那次恐吓!
“小伙子,帮帮我吧……”离我不远处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转过身去,黑暗里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用右手杵着原木拐杖指向我,顿时心生胆怯。
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好心的女士替她从地上捡起一双棉布手套装进氅衣兜里。这个天气其实还不至于戴手套,东南沿海天气虽然已经降温,但还算不得寒冷,更比不了靠北一点的城市那样严寒。
老人满面皱纹,花白的头发蓬松,大约八十岁。也难怪老人的穿着,她这个身板可看起来经不住严寒。她像是还在寻找着丢失了的物品,在并不明朗的西城大街上驻足,而身边并没有亲人。突然,怜悯之心泛滥,失落感油然而生。
人生短暂,可供自己消遣和浪费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不用审视宇宙与地球的差异,我们并没有那么宏远的视野。我们要做的,就是珍惜目光所能及的现在,而不是去时常关注那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未来;也不用过于感慨离别的人,因为我们要不了多久也会离开不想离开你的那些人。
这位老人并不像是拾荒者,衣着虽然朴素,但神情里会让人感悟到有过良好的教育经历。我不想去打搅谁,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是上苍冥冥中已经安排好的,我们应该坦然接受命运中一切的安排。
再往前走,来到了梨花街道,这里有一所伟人的故居。抗战时期,革命将领王相权的故居就在这个街道上。
小时候听妈妈说:日本人打到华东地区,外婆的父亲就是王相权所在团部的一名士兵。国共合作期间,王相权带领所属部队英勇抗日,歼敌无数,但在一次突围战役中不幸阵亡。
梨花街道上王相权故居,就坐落在原粮站大院西南侧,再转个十字路口就能看见。粮站已经拆掉了,现在是新修的商业综合体和高层住宅,从地理位置上看,正好处在市政府正南面,与中央广场仅两公里之隔。
来到粮站大道,没有了以往的繁华。虽然对面就是CBD商业综合体,但我还是不愿意靠近,好似被新的商业综合体消纳了粮站大道的热闹,这条从中央广场贯穿下来的大道灯火竟然还比不上旁边的梨花街道。难道市政部门对景点的照顾还是要比主干道的要多吗?又或者是市财政为了节约,考虑到主干道初冬季凉爽,无多少行人,就减少了预算?
“既然没有钱,怎么还请她们寝室的人吃麦嘉基,”这段话是困扰我十年的句子。不是别人,是我自己没有熬过自己这道关。
说起预算,又回忆起了在大学二年级刚开学那会儿,邻校学生会组织和我们学校搞联谊会认识的一个大学二年级中文系女生,我那时在学院的社团文艺部,因为小时候学过两年口琴,还记得旋律而被原文艺部长破格提拔,当了半年的文艺部委员。
这个女孩在联谊会上认识的我,在追求我的阶段,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到学校来找我。或在阅览室、或者阶梯教室,又或在管理学院外的桃花道上,她的轮番攻势几乎疯狂,我被攻陷了,但在我的记忆里,那只是一次对处男的亵渎。
而且,记忆犹新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竟然做出一件糗事,被她怂恿着请了她室友们吃过一次霸王餐,因为我没有带钱,结果最后没有一个女生站出来替我解围,包括她。后来,她所谓的分手时,竟然说了那句困扰我的话。我甚至不愿意承认和她交往过,因为我觉得被她强暴了。
哎!糊里糊涂的,是被神秘的力量乘虚而入或是一个从未瞧得起的弱者,占尽了我的便宜,我反倒还蒙在鼓里,一时没有方寸,只能被动选择。
(三)
有些口渴,想想也是,今天下午爬山至现在,已经有五个小时没有进水。就近找到一个装修还算有些特点的茶室,我便急忙跨进了中式门槛。环顾四周,中西方风结合的装饰,有种返璞归真感。快有些年头没见过这样的茶室了,但壁画和售卖窗口玻璃还算干净。
我找了一个卡座,叫喊了一杯热拿铁。点燃了一支荷花牌香烟。本应接受父母的意见,减少焦油量摄入,我最后犹豫一段时日选择了抽细支。殊不知后来听人说抽细支香烟危害反倒更大,没有科学论证,市场也没有管控,随大流也无妨。这就是抽烟的人都有的心态吧。
“傻儿子,今天你们王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不知道?”我转过身,看见身披服务套装的女士正在旁边的一个卡座上,辅导着一个貌似才上一二年级的小学生。
“老师说会发到‘钉钉’上嘛,今天我就忘记在《黄冈》上相应的那页标记……”孩子带着哭腔,唯唯诺诺的很胆怯,嘴里嘟囔着或许怕女士动手打他。母亲动作稍微有倾泻或是书本上的手臂移动,小孩子就会猛然用双手遮面。
我联想到这位女士应该是该店的老板或服务员,小男孩应该是她的孩子。趁孩子放学,自己店里的工作还不算忙的时候,顺便辅导一下孩子功课。
说实话,顿时我就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对我的辅导来。她没有多少文化,但每次辅导我学习时,感觉像个无所不知的教授,我似乎怎样学习都不如她意。要么坐姿不好看,影响视力;要么学习时候习惯东倒西歪、磨皮擦痒,不专心;要么就是她在身边时,背诵课本不流畅或是阅读不通畅等等,够她心焦了一段时日。还好,我在三四年级就正面反馈给老师和家长们超凡的学习能力,母亲自然也管不着了,主要是她已经没有那个知识储备来教育我了。
这位女士还在不断的责备着那个小子。小子可怜巴巴的,眼里噙满泪水。怜悯心又上头,好似有股力量驱使着我,要去帮助一下这个不知世事的小孩,但此时我点的咖啡正好被一个年轻的服务生端了过来,打断了思绪。
插上扁平且中间还带槽的吸管,也不知道是哪位设计师想出来的,全世界的热咖啡都得选用这种设计吸管,真的不烫嘴了?还是能减轻伤害?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的用力吸了一口,还好,不烫嘴!
为人父母,难道孩子学习就那么重要?作业完成的怎么样是不是并不那么重要呢?家长太配合学校老师们的工作,对孩子的成长真的好吗?我只能说家长的目标压根和老师不一样。老师关心的是学生的成绩和他们自己的工作在学校和家长那里的认可度,学生身心的健康和未来的成才,其实并没如家长们那么重视。孩子毕业后可还是家长的儿女,家长是否更应该关注孩子的思想与情感的完整才是?
我心中一连串的思考。和我的观察一样,孩子的哭声传过来,我得帮帮孩子。我起身走近孩子那张卡座,并坐下,慢慢喝了一口咖啡。
正当自己犹豫时,女士说,“你有什么事吗?”我没有做回答,毕竟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但我瞟了一眼女士,女士面容姣好——有时候我会很混蛋的想入非非。我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孩子的哭声停止了,旁边其他的服务员也围了过来。我还是没有做声,只是友好抬起屁股,弯下腰去摸了摸对面坐着的委屈男孩,并夸奖他很棒,竖起大拇指,说:别哭,哈!我也不知道哪根慈父神经突然显灵了。
女士看出我的善意后,使了一个眼色给自己的同事。服务员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我说:“孩子他妈,能否借一步说话。”我心中已有良策,但又觉得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和他母亲交流,因此这样说道。
女士盯了一眼小男孩,示意他继续做手上的作业。犹豫了三秒,似乎担心什么,我当然也看到了她短暂停留在脸上的微表情,那是女人防狼常有的架势。不过,女士短暂犹豫后,还是和我一起来到五步开外的另外一张卡座坐下。“你好,姐姐,我是刚刚来店里喝咖啡,看见你在辅导孩子功课,想和你聊聊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是一名老师。”我觉得善意的撒谎是可以被原谅的,这是找一个更合理的介入方式。我也屡试不爽。
“谢谢你,老师。你太有心了!”女士本来面色惨白,或许是听到我的善意谎言后,她放下心来,脸色红润起来,微笑着也更显得她风韵犹存——我不是色狼——但我不敢肯定我此时此刻之外不是。“我和孩子他爸正为孩子的教育担忧,孩子太不让我们省心了!我开店很忙,孩子爸爸和爷爷今天都在忙别的,所以叫手下的员工去他们学校接过来到店里等我下班,顺便叫他把作业做了。我也好辅导一下……”女士停顿了一下,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少有辅导他功课,我也没有多少办法。”
我吸了一口咖啡,细长的吸管戳了一下牙龈,我没敢表现出来。尴尬是时刻伴随着谈话的,我心里面忐忑着,我和这个女士的谈话要尽快结束。这种环境里,这样的卡座上,且伴随着该店这种略显暧昧的音乐氛围,万一这女士丈夫看见或她的员工告密,咋办?弄得她家庭不和睦,岂不是好心变坏事了。我有时候喜欢这样神叨叨的思考问题,哎,我不记得在哪本外国文学里,见识过同样神叨叨的作者语录,反正我就是如他所言那样一种性格的人。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女士的双眼,她眼里也噙有泪水,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姑娘,我太容易怜香惜玉了——真想抱抱无助的她。我心想难道教育孩子就这么难吗?
我鼓足勇气,定一定神,像个成熟的男人那样——有时候装腔作势是为了在气场上能巩固好有时候的超年龄的言语。“家长是娃儿遇到困难的避风港,可不能和老师们一样的思想,否则孩子遇到困难了,会觉得没人可以保护他们的哟!”女士挺直腰板,面露惊奇,似乎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说过。
我继续说,手里紧紧握住咖啡杯,“如果我们都和老师同仇敌忾了,娃儿就会觉得没有安全感。”
这时,我偷偷观察了一下孩子,东倒西歪,“娃娃是习惯不太好!”然后,我和女士一同转向正在用小手抠着橡皮檫的小男孩。“习惯是长时间养成的,反正平时应不带骂的给他定好规矩就行,别着急。”
女士想要说什么,突然又打住了,继续看向我,表情稍微平和一些,早已没有了几分钟以前的那份焦虑。“慢慢来,或许娃娃那根会学习的筋还没有点拨到位,一开窍万事通。”
我要感谢女士,因为我想说的话在她没有做任何阻碍下一吐而快了,她也还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说话时就不爱被人打断。
女士对我说的话表示了感谢。从她听人言谈的方式和回答的话语也能感受到这位女士是有过高等教育背景的。她说:“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真的很感谢老师!你的教育观点很独特,很有深度。”“你一定是位优秀的教师!”我开始后悔刚刚善意的欺骗,虚伪过后是惭愧。我忽然语塞,害怕的想要把实情和盘托出。
(四)
母亲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瓜,面色平静,孩子和母亲和解了。我微笑着,看着这一温馨的场面,心中泛起涟漪。走出茶室时,看了一眼店名《卡哇伊》。我差点没有“噗呲”将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我走在粮站大道上,霓虹灯光刺目;咸盐味儿浓的凉风飕飕的剐蹭着脸上,有种刚被剃须刀剐蹭过面的感觉。小心翼翼的将壁上沾满液体且还未喝完的咖啡杯扔进路边的垃圾箱,也不管什么垃圾分类桶了,随意的丢弃在一个带绿色三角圈标识的桶里。满手沾满咖啡液的感觉可不好受,但没有湿纸巾,只能难受的煎熬一下了。小题大做,感觉是做人的常态,这就好比理发时耳朵里面瘙痒,双手被束缚的无奈。
我加快了步伐,突然有个想法。再次去一趟离高铁站不远的盐三小旁的梧桐街区买个鱿鱼烧饼,顺便就在梧桐街坐BRT回家。
听父亲说过,之前市政府组织地方交通投资平台公司去内地有着丰富地铁或单轨建设经验的城市做过调研,由于沿海地下水过于丰富,建设成本和施工难度很大,但为了缓解城市交通压力,选择了新型公共客运系统BRT的建设方案。“是的,任何时候都有迫不得已的选择,所以人就应该自我和解,别太较真了。”父亲只要谈论起建设,是个热心肠。我有时候在想,我的父亲为何思想维度比很多人高,但为何连一个注册会计师参考十多年却没有考过呢?看来学习能力和思想维度,还是两回事。就好比人们经常拿来比较的情商和智商的话题。
很快就来到了梧桐街区,旁边的盐三小店亮着一盏昏黄的照明灯,很是冷清,可能此刻有的孩子都准备睡觉,沿海城市天黑得早。还好我要买饼的店在营业,我也顺便排在队伍后面。看来这家烧饼不是我一人觉得好吃,老店往往受人欢迎,也许就是招牌上“老字号”在吸引着无数粉丝。
排队的有老人,也有小孩,我前头的妇女用一床厚厚的棉毯在背上拴着一个七八月大的奶娃。“嗯嗯、呀呀……”,扭动着栓得牢牢实实的屁股,双手抓着母亲乱蓬蓬的头发,很不舒服的样子。我探头做了个鬼脸逗他,奶娃恶狠狠的看着我。嘴巴里还吐着下午没有消化的奶水,显得恶心。
我缩回了脑袋,没有理睬这脏兮兮的奶娃。“喔喔喔……妈妈在买饼子吃,等一下就回家家。”奶娃的母亲反手拍打着背上奶娃的屁股,摇摆着身体安慰着不老实的奶娃,奶娃稍微平静。
奶娃和大人对痛苦的理解不一样。大人可以知道痛苦的来源,或可以分离肉体和精神的痛苦,可奶娃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们或许内心知晓,潜意识里获知的本能驱使着他们努力的了解苦痛从何而来,但他们并不能理解为何心灵和肉体会那般痛苦;他们更不会知晓,怎样才能达到精神与肉体的分离,他们无法和别人或是医生们诉说。也只能无奈的忍受,直至长大后。也许奶娃内心有万般无奈;也许他们心里完全明白。但除了奶娃外,谁又知道呢?
买到我爱吃的鱿鱼烧饼,急冲冲的小跑到了站台。很快要搭乘的汽车缓缓的驶入站台。浑身不知是哪里散发出来的臭气,右手擦拭一下嘴巴,闻一闻,又不像是坏鱿鱼的味道。我也不知趣的随手扔掉装鱿鱼饼的纸袋,上了车。当然是自认为没人看见的时候干的事。
双眼迷离的看着窗外,有点犯困。BRT行驶很快,没有阻碍视道路左侧的堵车在一路小跑,BRT很是惬意的感觉。
“妈妈周一、十五去上香;父亲嘛,每个周末一有空就会去严叔家打麻将。我有什么爱好呢?骑车、开车还是喜欢划船,又或是玩牌?总得有个爱好。做人没有了爱好,真难受。当然,偶尔回想女人,约会、拥抱、接吻、上床,做爱做的事,男女性爱之事……”
汽车还在行驶,看一下LED牌。不断翻滚着的LED行驶牌并没有显示我家的站台名,继续迷糊过去了。
“干嘛是,这么冷的天,还在冲冷水澡……”方芸很生气的样子,感觉很温馨。下午社团有活动,方芸和我一起牵手路过兰花池、游泳馆。她依偎着我——在挽湖旁接吻、在兰花池聊天……
还在迷糊着,我正坐在茶馆里喝茶,HZ市一元茶馆,始开业于民国初年。老头坐在我对面正侃侃而谈,“战争年月,小店可并未改变多少模样,但老板已经换了四任。现在的彭老板,还健在。我想这就是传承,非自己的子女却为了共同的一个信念。一元的由来我听老板说过,其实很简单。以前叫聚华园茶楼,后来因为来得人几乎是睡不睡觉的老人,半夜三点开门,都已经聚满了常客。老人们好多自带水杯,老板就只收了一元水费,故而得名……”我还在问询旁边的一位老人,“来这里的人是慢慢熟络起来的,其实都不认识的。老了,不中用了,每天都会在这里喝喝茶,都几乎有自己常年坐的位置。茶楼七十多岁的聋哑“小哥”虽然听不见话,但他知道如果哪一天其中一个位置上的常客不来了,和大家一样也就心照不宣了。”突然,汽车一阵颠簸,我醒过来,看见站台牌,还有两个站到家。我得准备下车了。
迷糊中,又想起了和方芸在一起的旧事,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还笑出了声,旁边座位上不晓得什么时候坐一起的胖妇女很反感的瞄了我一眼。我想是不是她的生活太凄苦了,看谁都不舒服。我心里又想着:校长义正言辞的在主席台上讲话,却看见大家一本正经的在玩手机或嘻嘻哈哈的聊着天。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