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除非管饭

看到苏意晚那一副没吃饱的可怜模样，陈清然又垂首看了看茶几上聊胜于无的巧克力小蛋糕，缓缓从喉中挤出声音：“我看还是不必了。”

说完便坐在沙发上歇息，刚好是和苏意晚隔开了一段不近不远，恰到好处的距离。

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此刻只感到身心俱疲，想着，人活着为什么要摆摊？

像路边摊这种小本生意，虽然有钱赚，但也真是拿命来换的血汗钱啊！

负面情绪一点点渗透，陈清然深呼吸，在调整状态的同时，感到胳膊被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转头看去，眼帘中，是苏意晚那张如初绽寒梅般清冷的脸。

她微不可察的笑着，同时用左手撑起侧脸。

向前递出的右手上，是一把叉有蛋糕的钢叉。

“干嘛？”陈清然一愣，看着那块乌漆嘛黑的蛋糕有些失神。

而最令他没想到的是，苏意晚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了两个字：“张嘴。”

“？？？”

这一刻，陈清然既觉震惊，又感不解。

少年喉间的凸起上下翻动，片刻，他还是鬼使神差的照做。

含下那钢叉，细腻柔软的蛋糕迅速在嘴中化开。

刚入喉，又听得苏意晚在耳边笑微微地问：“好吃吗？”

斟酌片刻，陈清然如实回答：“一般，糖放得有点多了。”

他向来是无辣不欢而不喜吃糖，苏意晚知道这些，便也只是很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哦”字，拿起钢叉将茶几上的“残兵败将”清扫干净，再没说话。

陈诗露早早就回了房间赶稿，此时此刻，偌大的客厅，独剩二人并肩坐在松软的布艺沙发上。

白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陈清然思索了一阵，看着身旁那嘴角沾有奶油和巧克力碎屑的大家闺秀，伸手递过去两张抽纸，顺带问道：“别告诉我你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苏意晚接过纸巾，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有意要装傻。

接着，陈清然又换了个更直白的问法：“你真离家出走了？”

“那不然呢？”

“为什么？”好奇心占据大头，陈清然继续追问。

苏意晚那边沉默了片刻：“……住家里烦，出来散散心。”

陈清然轻“嘶”了一声：“我是真搞不懂，你都多大人了还玩离家出走，幼不幼稚啊？”

苏意晚想了想，答非所问：“刚满16岁。”

陈清然叹了口气，不欲再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然而，在这之后没多久，苏意晚又开始意味深长的喃喃自语：“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客厅再次归于静谧。

中途，苏意晚去公寓门外接了通电话，门墙隔音的效果并不算好，有些吵吵嚷嚷的。

陈清然保持沉默起身，只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例外。

客厅和卧室之间隔有一条过道，陈清然刚到转角处，就撞见了一个躲在角落，看起来就很可疑的人影。

是李红英。

她不知是何时出现在这的。

但估计已经有一会儿了。

“妈，你躲在这里干嘛？”

李红英自觉尴尬，颇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妈上厕所……上厕所……”

好不容易编出的借口，却被陈清然轻易拆穿：“妈，厕所在那边。”

他抬起胳膊，指向了连接客厅的另外一条过道，那是和这边完全相反的方向。

“哦……哦，妈记错了……记错了……”

吞吞吐吐说完，李红英赶忙闪身离开了。

陈清然看破不说破，他麻利的洗漱完回到房间，熄灯闭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

当天晚上，陈诗露的床头，便又多出来了一只粉色的凯蒂猫。

……

到了第二天，陈清然照旧起了个大早。

每天晚上7点准时出摊，彼时是夜市生意最旺的时候。

而在这之前，白天的时候，便要提早烘焙好当晚要售卖的甜品。

倒并不是什么很重的活，但架不住这量实在太大，单凭一个人，多少得花些时间了。

计量、混合、烘焙、冷却、装盒……

就这样像流水线似的忙活了好一阵，一直等到快10点的时候，苏意晚和陈诗露才从房间里出来。

苏意晚的睡眠很浅，甚至可以说是耳边有一点点动静都睡不着，而陈诗露刚好又是出了名的夜猫子，每晚不熬到眼皮子打架绝对不会合眼。

就这两人凑一屋，能不掐起架来，陈清然都要夸她俩感情好。

“陈清然，我饿了。”陈诗露一面揉着惺忪的眼眸，一面不停抬脚踢在陈清然的脚后跟，那神气，真就跟大爷似的，“还是老样子，蛋炒饭，打两个蛋，记得多放葱花。”

陈清然回首看了那大爷一眼，大爷肉乎乎的小脸，终究还是让他没忍住将手上沾染的面粉抹了上去。

不出意外，紧接着，向他小腿袭来的，是一记比之前更为猛烈的踢击。

陈诗露踹完这一脚，愤愤去了洗手间。

在这之后，陈清然在厨房的洗手池清洗完手上残留的面粉，用抹布擦干水渍，又将目光对准了苏意晚。

她的眼眶处有一圈很明显的黑影，熊猫似的打扮让陈清然险些没憋住笑。

“要是在这睡不习惯，其实你可以回家去的。”

“算了。”苏意晚眼角下垂，一脸死气沉沉的，就像是996社畜加完班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刚闭眼就又接到领导的工作电话那样。

陈清然没忍心再看下去，遂随口转移了话题：“早上吃什么？”

苏意晚沉思片刻：“……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已经吃过了。”

苏意晚又想了想：“……那就蛋炒饭。”

老实说，昨晚和陈诗露彻夜长谈，现在她是完全没有什么胃口的。

陈清然应付了一声，等苏意晚走后没多久，忽然，浑身猛然一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欸。

不对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现在不是在创业吗？

怎么就成仆人了？

欸，好怪。

后知后觉的少年愣着神炒完两份一模一样的炒饭，然后又从橱柜里拿了两条未拆包装的新围裙，扔在了餐桌上。

“你想干嘛？”陈诗露一脸警惕地看着陈清然那张不怀好意的脸。

不想陈清然只是淡笑道：“我供你俩一日三餐，作为交换，你们俩帮我做事也是应该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