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城中瘟病

天星城内，一间古朴的小药铺。

一位衣衫简朴的少年正在舂药，被磨成粉末的草药散发着植物精华的香气。

见差不多了，少年取来药罐，将粉末倒入其中，压平后封罐，再熟练的将其放在药柜中。

“哒哒哒”

拐杖点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年便知道老爷子给看病回来了。

“怪哉怪哉，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症”。

听此，少年心中有些感慨，这几天来怪病流行城中，一向医术有名的老爷子却束手无策。

“老爷子，听说城里最近有妖物祸乱，说不定那病就是妖怪干的，那说到底，就要交给仙家们处理，老爷子你一凡人家的较什么劲”。

少年说道。

“胡说，老夫我在天星城行医几十年，就没见过什么妖物乱城，再说又不止老夫我一个，其他大夫不也治不了吗”。

老爷子显然有些闷闷不乐。

“不说咯，等下老爷子要红鼻子”。

少年嬉笑道。

老爷子生气时会鼻子就会涨红，所以少年经常拿此打趣。

“没大没小，当初就该让你在野山里被狼叼走，省的在这闹老夫心”。

老爷子打开药柜，摸到实沉的药罐，心中气顿时消了一半。

“此病阻隔气血流通，老师傅曾说山里有一灵草名为通气草，有一丝仙气藏在其中，有活血疏气之效，我觉得能治此病，明日老夫便上山去寻。”

少年听老爷子要上山，赶紧说道：“可别，最近都传有妖，老爷子你又手脚不便，还是别去了，要去也我陪你去”。

“你也去谁看铺？要有人急求药怎么办，老师傅在时，日夜守铺，就是怕病人需要时无医可求，老师傅曾有一次贪图安逸，关铺外游三日，回来就被告知有一人家中小子急症，来此求医不到，当日那小家伙就走了，老师傅大受刺激，决定从此不关铺”。

“如今此药房就你我二人，须有一人留下关照”。

老爷子说道。

“那我去采药，哪怕遇到了妖怪野狼，我也跑的快些。”

少年说道。

“你知道那草药长什么样子吗你就去，老夫雇上一两个人去便行，你就别咒老夫了。

老爷子说道。

夜深。

少年靠在椅子上，聆听外边的各种小动物声，有蛙，蟋蟀，蝉。老爷子明天上山，今天他便守夜铺了。

晚间是睡不得的，怕有盗贼强盗。白间就不怕了，人来人往，动静稍大些就会引的好些闲人来凑热闹。

少年正出神，不知何时，一只黑猫步履蹒跚地悄悄靠近了药铺。若是细看，便能发现这黑猫竟没有黑瞳，脸烂了半边，有密密的小黑虫在上面爬着。

“嗡！嗡！”

就在黑猫即将进铺的一刻，少年突然发现自己脖上挂着的玉坠闪烁着荧光。这荧光偏绿，且闪烁的很有规律。

就在玉坠闪光的一瞬，那黑猫顿时扑进了小铺，少年猛的抬头，本能的伸手在前要去挡，可随着一道青光射出，半晌后，竟是什么也未发生。

少年缓缓睁开眼，什么也没有，再看那玉坠，光泽愈加暗淡，但依旧闪烁着微弱荧光。

“刚刚，那是什么……不会是幻觉吧，还是说，有妖？！”

少年不断回想刚才那猫的奇异模样，越想便越是毛骨悚然。回头看向某处茅屋中，还在酣睡的老爷子。

推开门，发现老爷子睡的正香，少年松了口气，关紧门窗后回到药铺。

少年抚摸着玉坠，这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坠子发出光。老爷子说是捡到自己时，就在身上挂着的。

上面有两字：无尘。

也不知是说这玉是无尘玉，还是说自己名叫无尘，或是寄予自己心中无尘的善念。

后来老爷子便叫自己为无尘了。老爷子名萧通峰，说自己继承了他的衣钵，便随他姓萧，从此，他便叫做萧无尘。

与老爷子共处了十五年，他知道老爷子最有一颗医者仁心，虽然嘴皮子硬，但心肠软，且医术高，平日就没有他无法治的疑难杂症。

城里人都称其为萧大夫……

而自己与老爷子从小学医，虽然不如老爷子那么经验老道，但也算得上小有所成。

夜总是很长，也很闲。萧无尘便也喜欢看些古书，都是老爷子四处收集来的，偶尔老爷子会给他点零钱，而这些萧无尘也喜欢攒起来，偶尔遇到自己真想要的东西，就会买下。

比如现在正在看的一本小册，名叫剑榜。

上面记了十几把剑，有名有图，最让他喜欢的是一把叫做冰雪的剑，剑身剑柄都很好看，周身有凝结的冰晶环绕，还有道道气体游走剑身，剑刃上似乎刻有雕文，那一页在左上角写了一个“十九”。

应该是剑榜排名第十九吧。萧无尘这样想的，但这剑榜上最前的便是第十一，叫情剑无悔，最末为二十六，叫鸣剑一萧。且中间并不连贯

在萧无尘心中，最喜欢的就是那第十九剑寒剑冰雪，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第二十剑，叫血剑如魔。

这柄血剑剑体周身有红雾散发，剑格为一血腥手骨，那剑身便好像从手骨中指处穿出，柄头好似一骷髅头堆积的山包，令人感到十分邪腥。剑脊外三分之二像是被特意挖出了一般，呈一双叉样。

看着看着，萧无尘便又入了神，在幻想中，自己成了那游天游地的剑仙，背背一把长剑，腰栓一壶药酒，意念一动，那长剑便自然飞出到手中，随手一纵便能断江，一横便割下一座山头，临走时不忘尝一口美酒，好是潇洒。

好久，萧无尘感到乏味了，便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合上了书。

后面的时间，萧无尘便又看了几本书，都是浅尝辄止，每本书翻了十几页便换，来回来回换，萧无尘便总能从这些医书中发现些异同。

李家说对张家说错，萧无尘便有时偏李家，有时又向着张家。这种找不同，也是他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

然而也正因如此，萧无尘在某些方面上的造诣早已超越了老爷子，只是二人都不知。

天快亮了，随着第一声的鸡鸣响起，那茅屋里也传出了些许动静。老爷子起得早，且方常都是伴着鸡鸣而起。

走出茅屋，老爷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便去药铺里看萧无尘了。

“昨夜有人来过吗？”

“平安夜”。

萧无尘笑道。

“平安夜”，是夜里无病人的意思。是萧无尘无意间提的，老爷子很喜欢这个称呼，便一直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