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法海你不懂爱

看着伽椰子若有所思的神情,王羽十分满意。

看来这《白蛇传》的故事,没有白讲。

至少现在它能够让伽椰子做到真正的思考。

只要对方开始认真对待这个问题,这就是个好的预兆。

伽椰子的呼吸声越发轻微细弱,像是有意控制。

因为她意识到了这白蛇传并非只有传说故事这般简单。

而王羽也并非是一个爱讲故事的人,他讲述这个故事,定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此刻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在内心闪过的是怎样的惊雷!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咀嚼王羽的提问。

究竟是许仙的错误?

还是白素贞的错误?

随着脑海里的思绪如同炸开的烟花,灵光纷纷涌现,这两个问题瞬间同现实联系了起来,心中的思绪更甚:

王先生为什么要讲白蛇传?!

不对,占卜店老板想问的一定不是什么白素贞和许仙。

这白素贞和许仙定有所指!

伽椰子此刻感觉自己的整个神经元都接上了电流,整个人身上根根汗毛竖立,甚至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从共同体的角度来看白素贞和许仙是一体的。

难道王先生是指稚名黑岩与烟烟罗所化的白蛇也是共同体?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稚名黑岩会和一个死式神成为共同体吗?

简直可笑!

在她眼里的稚名黑岩完全是一个操纵者,一个助纣为虐的屠夫罢了。

伽椰子内心猛地摇头,式神掠夺是存在于阴阳师群体内部的,阴阳师杀死其他阴阳师,并掠夺其式神之后,该式神就算是彻底被抹除意志了。

这种现象被称为死式神。

死式神虽然可以被二次驾驭但是由于没有意识无法与阴阳师做到真正的配合。

只能发挥原来式神能力的三分之一罢了。

把一个没有意识到式神当做共同体,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对方脑子有病。

另一个是阴阳师于式神原主达成契约协议…………

正当伽椰子内心反驳之际,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连脚趾也不自觉用力蜷缩起来。

原因无他,她想到了稚名黑岩的烟烟罗分身竟然能口出人言,说明烟烟罗的意识并没有被抹杀。

加奈子还活着!很显然的是加奈子还与稚名黑岩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连伽椰子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肋差部里的人,可以说是阴阳师协会最忠诚的信众了。

他们自小便是阴阳师协会精挑细选培养的『死侍』。

只要是阴阳师协会做出的决策,即便这个决策吊诡到让他们即刻自裁,这群愚忠的人也会丝毫不眨眼的将自己的生命献上。

伽椰子迟疑的同时,不自主的瞄向王羽,但作为操盘者的王先生,他所说话又岂能有假?

伽椰子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稚名黑岩确实没有杀害加奈子,但这样一想伽椰子又更加迷茫了。

她还是不明白稚名黑岩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背叛阴阳师协会却依然安然无恙?

那自己的叛离岂不是像个笑话?

虽然感觉有些不平,但眼下的她也无意去探究了。

从意识到王羽的暗喻后,她心底的懊恼就始终挥之不去。

因为战斗中的自己太过蠢笨。

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细节,而且还是两次!

从刚进占卜店开始,对方就给出如此直白的暗示。

看来这次真的是让王先生失望了。

伽椰子的素手此刻捏着和服衣摆,白皙的手背上淡青色的静脉血管若隐若现。

伽椰子刚刚还不明白她的懊恼来源于何处。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这份懊恼其实完全来自于害怕让王羽失望的心态上。

此前的她,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摆在王羽的侍者身份上。

也正因如此,她整个人的情绪如同紧绷的琴弦,可以轻易的被王羽三言两语拨弄着。

而眼下的她更是局促不安,面对王羽的姿态上,也比刚刚踏入占卜店时更加颓废。

在她眼里,从她进入店内,王羽就对进行她安慰,随后更是讲了一个故事进行暗示。

很明显是他已经知道了,伽椰子此前在神社内与稚名黑岩的战斗。

之前王羽所展示的能力,在她眼里是毋庸置疑的强大。

让伽椰子更为惊惧的是,最为可怕的还不是他强大的实力,而是王羽竟然对于细节上的把控。

即便这因素细小到可以让任何人忽略。

可对方依旧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到战场上转瞬即逝的细节。

就凭这一点,伽椰子感觉自己在王羽面前像个一丝不挂,有些赤条条的孩子。

她微微张着嘴,怯懦的回答:

“许仙和白素贞都不是坏人,他们同属一个阵营。”

王羽听到伽椰子这样说话,眼底明显涌现出惊喜,他原以为还要掰开了揉碎的仔细讲,没想到伽椰子的悟性竟然高的惊人!

王羽高兴之余,说的话也越发的密集:

“对的,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既然发现了问题的结症所在,两人正确的做法是,应该共同抵御一起的敌人,而非被敌人所分化,其实法海并不可怕。”

“你知道吗?真正的痛苦不是错误与正确的碰撞,而是正确与正确的对垒。”

连珠的论调如同炮弹,将伽椰子轰的头晕目眩,一度让她感觉到自己,窥见了真理的一隅。

看着王羽眼神里的‘癫狂’神色,伽椰子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似乎王羽的话也间接的替稚名黑岩解释了,为何他没有杀掉加奈子。

此话一出更是让她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正确与错误的碰撞并不痛苦,真正痛苦的是正确与正确的对垒。

伽椰子的脸上露出自嘲。

没错,她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殊不知对方也是。

自己所走的路径强行的让对方接受,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伽椰子脑海里闪烁着,稚名黑岩举起手刀劈向自己的画面。

再度反问。

是啊,若是他真想杀我何必只是举起手刀?

此刻伽椰子心中喃喃。

姐姐,你还活着对吗?

眼底氤氲出些许湿气,伽椰子轻咳一声,调整鼻音,生怕被王羽发现自己呼之欲出的哭腔。

“先生,那我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去做,才能应对‘法海’?”

伽椰子现学现用的将‘法海’比喻成当下处境,显然是戳到王羽的心趴。

王羽此刻在脸上挂起那副招牌营业笑容,从容的看向伽椰子。

眼下的伽椰子确实是被他稳住了,如今能让她放下报复蛇冢泉的心理,王羽颇有成就感。

眼下应该再适当的为她竖立一个目标,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了。

王羽此前是打算直接告诉她应该如何反抗压迫,如何从根本上打破这个龌龊的旧社会。

但同时他也想到,对方即便是有心杀贼,但终归是一介女流,如果一股脑的将自己梭哈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而且这种是属于速胜论,完全不符合现实逻辑。

最终王羽还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先帮助伽椰子树立个新目标,暂时摆脱掉现在的情感阴霾。

“如何应对‘法海’吗?不如试试把你的重心放的更加下沉一点。”

阳光透过占卜店的窗子倾泻进来,古朴厚重的关公像像是活泛了,炯炯双目低垂,看着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