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顾横川躺在后面感叹:“陈苏,你真的是快要把我榨干了。”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笑了:“得了,你怕下一步就是要踹掉我,坐上我这个位置了吧?”
我不置可否,将目光放向窗外。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华阳大道,我安静地坐在车里看资料,以为顾横川睡着了,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你喜欢他吗?”
我翻阅个人资料的手抖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挑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哑然,也是,顾横川是个花花公子,招惹了不少桃花债,我还替他当过挡箭牌,他看得出来也说的过去。
我将名片放回包,关上手机,慢慢按压太阳穴:“嗯,以前喜欢过。”
半晌没听见他的下句话,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你不喜欢他了,那你考虑一下我吧。”
前面开车的司机默默将挡板升了上去。
我无语望天,只看见了车顶的满目碎钻。
“你是不是被逼疯了?”
他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啊,可能是被某些人逼疯了。”
我附和地点头:“对,所以不要对我发癫。”
他抬眼盯着我好一会儿,像是自嘲:“你真是块木头。”
我耸了耸肩,觉得他是喝多了。
以前他和有一个白月光纠缠不清,喝醉酒也是这样,抱住我的腿哭地稀里哗啦,说我不懂感情,是块木头。
第二天我还想偷揶他,人不是照样没事儿一样上班。
我发现这几天公司里的气氛很怪,总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我,特别是和顾横川在一起的时候,走后,一堆人叽叽歪歪,于是我叫来了自己的助力小林。
小林是一个工作严谨靠谱,办事效率高的优秀女性。
她很快调查出了原因。
“副总,我在公司茶水间听到不少员工在议论您走关系,傍大腿上位,以其中的李副总监的侄女为首,大肆宣扬您德不配位。”
我一下又一下地轻叩桌面,思量片刻:“我记得策划部那有一堆的关系户是吧?”
小林猜到了我的想法,挑眉微笑:“是的,副总。”
“我们来玩开心消消乐吧。”我将沙漏重新翻了一次,靠在椅子上笑。
原本是不想现在就处理这群毒瘤的,但是谁让他们先招惹我呢?
各部门的总监今天上午,一个又一个地进了我的办公室,整个公司的气氛都变得压抑又紧张。只有小林,我和顾横川三人没事儿人一样,该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做什么就做什么。
过了两天,策划部进行了一次大换血,策划部总监和副总监都被辞退了,理由就是涉嫌贪污公司财务,徇私舞弊。
李杰来公司收东西的那天,刚好和进公司的我碰上。
他整个人颓废邋遢,看见我就如看见了恶鬼,双目猩红地瞪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旁边站着的侄女也怨恨地看着我,我点头道:“别做犯法的事哈,不然我也会送佛送到西的。”
等人走后,顾横川才皱眉看我:“感觉你最近不太安全,你要不去我妈那儿住几天吧?”
我笑了下:“清水湾的安保系统挺不错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也是当初我愿意花更多的钱在那买房的原因。
顾横川叹什么口气:“那你也要注意了。”
我敷衍地答应了,转身回办公室处理文件。
顾横川却注视着离开的身影良久。
冬天来得这样快。
萧条的树木立在寒风中,城市高楼孤寂又繁华。
我刚到公司楼下买了一杯咖啡,出来时遭冷风侵面,我侧身关上门,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抬头时看见了对面马路上的欣长身影,江尧年正站在对面酒馆门口指挥员工换主题装饰。
也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身边站着讲话的女孩,年轻又漂亮,也是上次私人酒会见过的女孩。
他穿着黑色大衣,整个人像高挺又沉稳的长青树,我仅是岁月中一朵平平无奇的小花,一阵风吹过,堪堪回头望了他一眼。
少时对感情懵懵懂懂,长大后开始回忆。我是一个很拧巴的人。
江尧年让员工取下门口悬挂的麦穗,冷风吹动他眉间碎发。
须臾后,他微微侧身,看向对面马路上那道离开的身影,沉静的眼中悲伤又贪恋。
“不会吧哥,宋恒哥说的都是真的?”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尧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不作回答。
她瞪大了眼睛,吃惊极了:“哥!你真顶着这张脸搞暗恋?!”
他将人往酒馆里面推了推,淡淡道:“今天没到周末吧?你怎么有空出来。”
孟晚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今天的课比较少。”又好似壮胆似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哥,要我说,你要喜欢人家就赶紧表明心意,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她?”
江尧年垂眸,要是她知道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
孟晚星又吐槽了一句:“反正不会有情况比现在更差了。”
他一愣,睫羽颤动,对,不会有情况比现在更差了。江尧年猛然抬头看向陈苏所在的那座办公大楼,眼中闪着期待。
但他下一步毫不留情地单手捏住了孟晚星的脖颈,轻声笑道:“我记得你今天应该是满课的吧?”
孟晚星痛苦地嗷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哥!不带过河拆桥的嗷。”
江尧年眯眼笑:“不准逃课!”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看了一下腕间的手表,七点四十。
正准备拿着车钥匙回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我点开了对话少得可怜的聊天界面,走到窗边,站在公司顶楼仍可看到酒馆亮起的灯光。
顾横川被家里调到国外发展业务,如今我已经成为了这家子公司的CEO。
其实该去国外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顾横川。
我坐回位置,心不在焉地又看了十分钟文件,最后我搁下笔,出了办公室。
刚下楼便瞧见了江尧年,他安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
我有些局促地说:“这到那边也没多远,你不用亲自来接。”
他却先我一步推开了门:“没事儿,就几步。”
进来才发现,酒馆里没有客人,只有大厅中央亮着几盏灯。
灯火阑珊,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温柔又浅倦。
我喝了点酒,正准备问长驱直入问他想说什么。
不料他却在我面前放下一盘鹅肝,“先吃点东西吧。”
他收回修长白皙的手,我看了眼面前的食物,下午没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我安静地吃着东西,江尧年时不时喝杯酒,给我添些菜。
我喝了口红酒,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你想和我说什么?”
江尧年喝下一杯酒后,沉默半晌,我耐心地等他开口说话。
朦胧的灯光下,我对上江尧年的眼,桃花眼还真是,看狗都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