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小铃铛悠悠转醒,刚把门打开,便瞧见沈无忧靠在门墩上睡得正香。她轻轻推了推沈无忧,看沈无忧睁开了眼睛柔声问道:“大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呀?”
睡梦中的沈无忧感觉到到有人推他,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小铃铛地站在自己面前,还问自己为什么睡在外面。沈无忧眯着眼睛解释道:“昨天回来时已是半夜,本想等你开门,可又不忍打扰你香甜的美梦,便在门口凑合了一晚。”
小铃铛听闻此言,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深知沈无忧为了给爷爷找草药,片刻都未休息便进山采药,如今又为了不吵醒自己,在门口睡了一宿。
“大哥哥,谢谢你。”小铃铛一脸真诚地说道。
沈无忧打了个哈欠,说道:“先别急着道谢,我脚麻了,快扶我进去,让我好好睡一觉。”
“好的,大哥哥,你慢点。”小铃铛赶忙扶住沈无忧,小心翼翼地将他搀进屋里。
沈无忧在床上躺下,舒展着酸痛的身体。小铃铛为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中。“大哥哥,你为了给爷爷找草药,如此辛苦,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小铃铛,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在山上只找到了一些川芎的幼苗。等我休息好后,我就去城里打探一下情况。”沈无忧听到小铃铛的话,略带歉意地说道。
小铃铛听了,心中虽有些失落,但并未责怪沈无忧。她明白附近山里的草药或许早已被他人采尽,而沈无忧已然竭尽全力。
“大哥哥,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爷爷的病拖了许久,我也晓得这草药不好找。谢谢你,大哥哥,为了我爷爷如此辛苦。”小铃铛轻声安慰道。
小铃铛见沈无忧没有回应,转头看去,才发现他已躺在床上,再度进入了梦乡。小铃铛轻轻为他盖上被子,而后悄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沈无忧一觉醒来,抬眼望去,窗外天空已然大亮,未曾想不知不觉间竟睡到了中午时分。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顿感身体轻松不少。
此时,一阵诱人的饭菜香气从门外悠悠飘来。小铃铛听到屋里的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瞧见沈无忧苏醒,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大哥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呢?”
沈无忧微微点头,回应道:“好多了。这两日都未能好好睡上一觉,实在是疲惫至极。这一觉睡得着实舒服。谢谢你,小铃铛。”
小铃铛连忙摇摇头,说道:“大哥哥,你不用谢我。你为了给我爷爷找草药,如此辛苦,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呢。”
沈无忧望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小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暖意。他笑着摸了摸小铃铛的头,说道:“等你爷爷病好以后再说吧,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小铃铛眼睛忽地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对了,大哥哥,厨房里有刚熬好的蘑菇鸡汤呢,我去给你盛一碗,让你尝尝味道。”言罢,小铃铛迅速转身,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跑进了厨房。
片刻后,小铃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鸡汤走了出来。她将碗轻轻放在桌上,满脸期待地看着沈无忧,说道:“大哥哥,这是刚熬好的蘑菇鸡汤,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沈无忧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蘑菇鸡汤送入口中,只觉味道鲜美至极,香气扑鼻而来。
“小铃铛,你的手艺真不错,这汤真好喝。”沈无忧由衷地赞叹道。
小铃铛听了,脸上露出一抹羞涩,赶忙摆摆手说道:“这鸡汤不是我做的,是我爷爷熬的。听到大哥哥这么夸赞,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呢,不过还是得把实话说出来。”
沈无忧听到这鸡汤是小铃铛爷爷做的,这才惊觉自己醒来这么久,竟一直没见到她爷爷。他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确实不见小铃铛爷爷的身影。于是,他将目光投向正盯着鸡汤的小铃铛,问道:“我醒来有一会儿了,怎么不见你爷爷呢?”
“我爷爷他去马大户家换馒头去了!”小铃铛一边擦掉嘴角的口水,一边回答沈无忧的问题。
“换馒头?”沈无忧微微一愣,他还从未听说过借馒头这种事。他转头看向小铃铛家的厨房,虽说东西不多,但也不至于缺吃的呀。
“嗯,爷爷看到你为了他这么拼命,心里过意不去,就杀了家里下蛋的母鸡给你炖汤。可惜家里只有一些窝头,爷爷不好意思让你吃,所以就去马大户家拿东西换馒头去了。”小铃铛耐心地解释道。
沈无忧凝视着眼前的这碗鸡汤以及小铃铛那真诚无比的眼神,心中顿感十分过意不去。他能够清晰地看出,小铃铛和她爷爷的生活过得着实艰难。如今为了给自己熬汤,竟然宰杀了家里下蛋的母鸡,还跑去别人家换馒头,这等盛情,让他如何承受得起呢?
“小铃铛,你和爷爷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真的不必为了我做到这般地步。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你们却如此盛情款待,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沈无忧轻声说道。
小铃铛坚定地摇摇头,微笑着回应:“大哥哥,从冷水江城到我家,这几日你都未曾好好休息过。现在又为了给爷爷找草药,不惜冒险进入深山。这碗鸡汤是我们对你的感谢,你就别再客气了。”
沈无忧听了小铃铛的话,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这种感觉是之前为九岭镇陈老头治病时从未有过的。沈无忧深吸一口气,望着小铃铛那清澈如山泉水般的眼眸,心中的感动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原来是小铃铛的爷爷回来了。
老人缓缓走进屋里,看到沈无忧已然醒来,连忙说道:“沈大夫,你醒了。听说你好几天都没睡过安稳觉了,在我家睡得可还好?”
“爷爷,你回来啦!大哥哥他已经好多了,刚才还喝了一碗你熬的蘑菇鸡汤呢!”小铃铛满脸高兴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微微点头,随后将手里的几个馒头递给小铃铛,“给,这是爷爷从马大户家借的馒头,快拿给沈大夫吃。”
沈无忧望着小铃铛手中的馒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他急忙站起身来,对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无忧的举动让老人有些局促,他赶忙上前扶起沈无忧,说道:“沈大夫,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尽了一点微薄心意,你不必如此。”
沈无忧直起身子,凝视着老人,眼神中满是诚挚,“老人家,你们的心意我深深领受了,但是我不能让你们为我这般操劳。我定会尽快找到草药,治好你的病。”
老人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沈大夫,你言重了。你为了治好我的病,不惜冒险进入镧山找草药,这份恩情,我们祖孙实在无以为报。你就不要再客气了,快把这鸡汤和馒头吃了,好好补补身子。”
小铃铛也在一旁插话道:“大哥哥,你就别和爷爷客气了,快吃吧!”
沈无忧看着祖孙俩那真诚的目光,明白自己若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于是,他缓缓坐了下来,端起那碗鸡汤,慢慢地喝了起来。鸡汤的味道极其鲜美,这让他不由得忆起了一些往事。
喝完鸡汤,沈无忧又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馒头的口感甚佳,他能深切地感受到小铃铛一家人的真诚与善良。
吃完饭,沈无忧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不少。他站起身来,对老人说道:“老人家,多谢你的款待。我现在也该动身去城里了,不然实在太对不起这顿饭了。”
“沈大夫,你不再多休息一会儿吗?”老人听到沈无忧的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我已经休息好了,现在必须赶紧动身去城里,不然拖得时间太久,对你的病没有好处。”沈无忧迅速收拾好行囊,深深地看了一眼爷孙俩,接着便毅然朝着宝庆城的方向走去。
“爷爷,大哥哥真的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找到治疗你的草药的。”小铃铛望着沈无忧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爷爷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是啊,沈大夫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