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百姓

“不妨大胆的做一个假设!”

荀非沉思许久之后,开始尝试进行推测。

天机楼的情报太贵,他买不起。

这事也没办法直接上报,一是他解释不清楚消息的来源,二是他现在不能确定上面有没有内鬼。

万一找错了门路,或是消息泄露,自己怕是顷刻间就会被灭口。

对方行动隐秘,显然是不想引起麻烦,或者说实力不够。

赤月的效果是激发生灵体内的原始兽性陷入疯狂,在不知疲倦的战斗中死去,对妖族效果更加显著。

那么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对方就是要针对妖族。

兴城当中的妖族不少,半妖的数量更多,各个族群零零总总加起来几乎占据兴城三分之一的数量。

一旦这些妖族、半妖陷入疯狂,那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完全是一场恐怖袭击。

不过……如果是为了恐怖袭击,直接动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在梦境世界当中搞事。

从现实效果看,最多也只是能让人在愤怒的时候失去理智。

牛二、凌隼的案子都是在盛怒之下才失去理智酿成命案的,这也是之前完全没有察觉有问题的缘故,毕竟不管是人还是妖,盛怒之下都会做出平日里不会做的冲动举动。

对方似乎并不追求单纯的恐怖袭击。

荀非尝试以对方的视角去推导,假设接下来还会不断地发生类似的案件。

那么会发生什么?

妖族和半妖会和罪犯划上等号。

人们会本能的排斥妖族和半妖,担心他们暴起发难,让兴城陷入一种分裂的状态之中。

对方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分裂人和妖?

这是要干什么?造反?

手头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根本猜不到对方想要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兴城发生的案件,真的和这“赤月”有关系,那么问题一定发生在城东。”

荀非在纸上写下了城东二字。

牛二、凌隼的案子都发生在城东,这显然不是一个巧合。

他对于赤月的了解太少,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秘术。

不过他之前在梦境世界里四处探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许这秘术是在现实之中?

要不要去城东看一看,荀非有些顾虑。

梦境世界里不会死人,可现实世界里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好奇心害死猫啊!”

荀非最终还是选择跑到城东来一探究竟。

城东本身就是集市,早点摊子到处都是,他在这里解决温饱倒也不是那么奇怪。

摊主是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中年人,带着围裙,见谁都温和的笑着。

摊主手艺很不错,荀非吃的很满意。

虽说对于其他往豆腐脑里加糖的顾客颇为微词,但是荀非向来不会去干扰别人的选择,只要对方不要往他碗里加就是了。

他是个坚定的咸党,当然,粽子、汤圆得是甜的。

一边吃一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不过一无所获,全都是家长里短的闲谈,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看了看时间,发现临近集训时间,荀非便打算买单离开。

反正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大人,您这就客气,您能来我这里吃饭,那是我的福气,怎么能收您钱呢!”

摊主陪着笑脸,看着荀非身上的吏服,死活不肯收钱。

但是荀非的双眼远超常人,自然是看到摊主扫过他留下的空碟眼中闪过的心痛。

嗯……因为聚元丹的缘故,荀非的身体强壮了不少,胃口也大了不少,一个人顶三四个人。

摊主做的本身就是小本买卖,起早贪黑勉强糊口,平白被白嫖几个人的量,自然是心痛的。

“真不要?”

“不用不用,那能收您的钱啊!”

摊主连连摇头,民不与官斗,即便荀非他们这些小吏根本不算官,但是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眼里,那就是实打实的官。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他们可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宁愿吃点亏,也不敢惹事。

“你先去吧,我坐一会!”

荀非摆摆手让摊主离开,看着其唯唯诺诺的身影,眉头紧锁。

说真的,他从穿越过来,几乎就一心扑在修炼上,完全不和外界接触,少有的几次出门也是去德乐楼那种地方。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市井百姓。

接触到最底层的生活。

穿越过来的他,即便再不被荀家所重,至少衣食无忧,完全脱离最底层百姓的生活。

他本以为这一方世界,有儒、有法、有那么多高来高去的大人物,百姓的生活也许会不一样一些。

毕竟是能够维持八百年之久,并且还在对外扩张的王朝。

但是仅仅是一顿饭的功夫,他就意识到了,大商可能早就走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只不过因为超凡的力量,强行压住了局面而已。

百姓对于基层吏员没有丝毫的信任,只有畏惧,这真的是一个兴兴向荣的王朝应该有的现象吗?

这只是个别现象,还是普遍现象?

荀非不太明白,沉默地将钱压在碟子底下,一言不发的离开。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需要进一步的进行调查。

“走了……”

摊主看着离开的荀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真倒霉!”

摊主有些懊恼,但他却不敢咒骂出声,谁都知道这些小吏拥有神通,万一被听去了,岂不是无妄之灾。

但是等其看到碟子下的铜板之后,有些愣住了。

居然给钱了!

他抬起头去寻找荀非的身影,却发现对方已经没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摊主有些愣神地拿着钱,在此之前,遇上小吏就等同于倒霉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

他都已经自认倒霉了,却没想到,还能拿到这些钱,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老板,来碗粥!”一个顾客的喊声惊醒了摊主。

“来了!”

摊主回过神来喊了一声,然后继续开始忙活。

“要是遇到的每个官吏都是这样就好了!”

只不过,他的脑海里忍不住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紧跟着,他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

摇摇头,将幻想抛出脑海,默默地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