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厚颜无耻

隔日，林书音让云儿传出去的消息在婆子们添油加醋的描绘中，如狂风卷巨浪般很快在上京城传开。

酒肆茶楼、摊贩小铺，只要有人聚在一起的地方，皆有人明目张胆的议论：

“听说嫁入侯府的那一品女军医已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两个月前她和沈侯爷人都还在边疆，会不会是他们二人早就苟和在一起珠胎暗结？”

“我看不大可能，颜家女以军功在殿上请求赐婚时，圣上念她救了满城百姓，都已答应让她以平妻的身份嫁进侯府了，是沈侯爷据理力争，说要与林家女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碍于皇威，才不得不退一步给颜家女妾室身份的，听说因当众忤逆驳了圣上的面子，圣上还让人打了他板子呢，若他真与颜家女早就苟且，圣上赐婚时他恐怕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如此说来，那颜家女肚中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难怪她上赶着要嫁进侯府，原来是想让沈侯爷给她兜羞啊！可她立了大功，又被圣上封为首位一品女军医，如此前途无量，想娶她沾光的世家权贵数不胜数，她为何偏偏要选沈侯爷？”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颜父通敌的事了？其父道德败坏，生出的女儿又能好到哪去？”

“是依我看，颜家女肚中的孩子就是沈侯爷的，边疆战苦连天，她为了寻求庇护一定不折手段的勾引沈侯爷才怀上他的孩子，沈侯爷总把爱妻二字挂在嘴边，可我听说他至今仍未与林家女圆房，一个妾室赶在主母之前怀下嫡子，沈家的家风还真是一坨狗屎。”

“……”

众人越讨论越激烈，最后一半认为沈汀寒和颜遥早就有了首尾，另一半则觉得沈汀寒爱妻，颜遥肚中的孩子一定是野种。

两方人讨论来讨论去，都坚信自己得来的结论是对的，最后一致骂颜遥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有胆大的，直趁着夜色偷偷跑去永毅侯府和颜府的大门前拉屎拉尿。

而东夷国公主为了得到沈汀寒不惜下药一事在上京没被多少人讨论，反而还被往来的商贩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几个版本进东夷国。

一身红衣骑在马背上肆意挥鞭奔跑的红拂公主下了马背后，直接躺在野花遍地的草原上看星星。

一群侍女将来送货的几名商贩团团围住，饶有兴致的向他们打听一路从上京赶到此处遇到的稀奇事。

商贩们为了讨好侍女，清了清嗓子道：

“你们红拂公主喜欢我们上京的永毅侯沈汀寒，死缠烂打撩拨勾引不成，竟给沈侯爷下了魅药，据说沈侯爷嫌她丑陋无比，宁可自残逃走，也不愿与她欢好解毒。”

“这事在我们上京都传开了，你们东夷国民风开放，要不你们也给我们下下魅药，我们绝对不跑……”

东蛮国乃边疆三大国都之一，秉持着和平共处的理念，数十年来拒绝与其余二国同流合污，一直与玄商皇朝保持友好往来。

两国商贩络绎不绝，每隔三年，都会相互派出使者问候。

侍女们虽对这几名常来王宫中送货的商贩颇有好感，但一听他们竟如此侮辱自家公主，顿时变了脸色。

刚欲开口淬骂，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红拂公主便怒发冲冠的冲过来将那几名商贩抽得皮开肉绽，咬牙切齿气愤呵道：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公主貌美倾城，乃东夷第一美人，哪个不长眼的敢说本公主丑！！！”

侍女们见自家公主的关注点竟只在美丑上，赶忙过来问她：“公主，您真的给那沈侯爷下魅药了？”

红拂公主活泼亲民，私下常与侍女们打成一片，闻言气得快要爆炸，直接用东夷国的语言飚了句脏话，“￥#**&！！！”

叉腰怒道：“那沈汀寒本公主见过一面，对他全然无感，本公主宁可给战马下魅药也不会给他下，还有，本公主光明磊落追求者无数，像是会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之人吗！”

她说完，怒火滔天的又将那几名商贩抽了一顿。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谣言竟是远在上京的沈汀寒亲口传出的，气鼓鼓的冲去寻最宠爱自己的父王，将这件事告知后，咬牙切齿道：

“父皇，这次出使玄商的任务请务必交给女儿！”

……

永毅侯府。

沈老夫人为了赶至云天寺替颜遥肚中的孩子祈福，特地起了个大早。

梳洗穿戴好后，在嬷嬷的搀扶下直奔侯府大门。

踏出门槛时，一股屎尿味不由分说直接袭入她的鼻中，将她熏得干呕不止。

瞥见有几名下人一边吐一边清理着恰好堆在侯府门前的污秽物，恼怒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几名结伴路过的地痞顿下脚步看向她，玩味的笑着问：

“沈老夫人，听说你家那刚进门没几日的妾室已怀了两个月的身孕，那是沈侯爷的种吗？”

沈老夫人闻言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那几名地痞怕惹上事，说完后也很识相的快速跑开。

沈老夫人唤来管家严声询问，这才得知颜遥怀孕一事被泄露出去，如今上京那些嘴碎之人一半在骂她，一半在骂沈汀寒。

清楚自己现在出门定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沈老人折回去向沈汀寒询问一番后，立即对身边的婆子道：

“多找几个人去茶馆酒肆中传，就说汀寒在边疆打仗时不慎中了魅药，当时情况危急，颜遥为了救他才不得不献身的……”

沈汀寒打了胜仗归来，颜遥救了鹿城上万百姓名声不差，这样传出，百姓只会越发敬佩颜遥的奉献精神，同时又为她放下身段只作妾室感到委屈。

虽还有小部分人会骂沈汀寒夺了人家的身子却没第一时间负起责任，但这也间接加固了沈汀寒爱妻的名声，且如今颜遥已嫁入侯府，只要再传些自己这个当婆婆的为了替儿子弥补过错，对她特殊照顾，外人也就没什么好编排的了。

这样想罢，沈老夫人觉得气顺了很多。

有些怀疑此事是林书音在得知颜遥怀孕后因妒生恨刻意让人传出去的，垮着脸直接让下人将她请来自己的佛善堂。

……

花枝阁。

林书音刚从内室走出，便见云儿一脸无奈的将谢嬷嬷搬进屋中的冰挪走，不悦道：

“嬷嬷，我都跟你说好几次了，夫人畏寒，不到酷暑不能在房间放冰块。”

满身肥膘的谢嬷嬷赶忙阻止她，不以为然的道:“我奉老夫人之命来伺候夫人，夫人身材苗条不畏热，可老婆子我一热就晕，再说夫人也不常来厅堂坐，我放点冰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