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芒若有所思的目光转向自己，寅升一时没敢说话。
其实苏芒的手段只是令他震惊，但苏芒思虑周全和果决手段却令他恐惧。
他既然决定走邪道散修的路子，刀口舔血对他早就不算陌生，他也不是没有面临过这样几乎被反杀的局面。
但之前不论怎样危险的时候，他都逃出来了。
这次他却只觉绝望，所有心机手段似乎都在面前这人掌握之中，抢夺天源术之时也毫不犹豫。
若是能嘲讽他、能自我吹嘘一下，甚至能刁钻手段折磨他，他都相信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这个人，寅升十分清楚，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苏芒开口：“说说你来这的目的吧。”
寅升艰难喘息两声：“我若是说了，你能放我离开？”
苏芒将手中匕首转了两圈，抬手直接扎进寅升大腿，引得他惨嚎一声：“你似乎有些看不清局势，你现在只能听我的，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我是在命令你。”
果然，寅升暗自叫苦，他就知道这人不会给他机会！
他叹息一声：“好吧，我告诉你。我曾在上虞城主席振手下做事，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处有一下品法宝，散修拿不到什么资源，下品法宝已经是很不得了的宝贝了。”
“这几日我听说了席振身死的消息，故而来此寻找，但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就看见你们了。”
二狗和赵山山赶来，听到寅升所言，眼神俱是一亮：“下品法宝？”
苏芒对此不置可否，也没说信是不信，转而却问了些天源术的事情。
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必寅升再说什么，苏芒已经匕首翻转，直接捅进了寅升心脏。
［检测到宿主杀人行为，系统启动，重生开始。］
……
“说说你来这的目的吧。”
寅升被喉间血沫引得呛咳两声，无奈道：“我奉命做事，实在是不能透露分毫，否则将有性命之危。”
二狗道：“你不透露现在就有性命之危。”
寅升闻言浑身一僵，似乎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许久，苏芒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犹豫道：“好吧，我告诉你们，我此来，是奉了邪道至尊青炁宗中元婴长老之命。”
他打量着苏芒脸色：“太和派近些时日动作频频，正道可能要对邪道有大动作，我先来探上一探，防止正道修士对邪道修士赶尽杀绝。”
苏芒点点头，又问了些关于天源术的事情，而后匕首捅出。
［检测到宿主杀人行为，系统启动，重生开始。］
……
“说说你来这的目的吧。”
寅升表情痛苦，脸上血迹竟好像被泪意冲开：“我只是个修行无门的散修，连饭都吃不起，我哪里能有什么目的。”
“听说正道修士研究出了催发米粮的术法，我家境艰难，又有父母在堂，迫不得已才来此处偷些粮食……”
苏芒“哦”了一声，又问了些关于天源术的事情，而后匕首捅出。
［检测到宿主杀人行为，系统启动，重生开始。］
……
“我是来偷学太和派术法的，银钱没带够，买不起吃的，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没什么坏心思啊，我一个修士，若是有什么坏心思，早就飞黄腾达了，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是来教训太和派门客的。我爹娘惨死在他们手中，这杀父母之仇实在不能不报，就等在此处，刚刚也并非想要杀你们，只是想活捉了询问些仇家的线索。”
“我是来……”
苏芒俯身跪地，神色冷淡地打量寅升佯装真切的表情，听着寅升在那里胡言乱语，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送进他的心脏。
寅升每次都瞪大了眼睛，其中尽是苏芒说话不算话的愤怒和不甘，完全不明白苏芒明明上一刻还很迫切想要知道他来意，怎么下一刻就能要他的命。
苏芒本来只是想利用寅升多刷些亡魂，至于问明来意，只是顺带。
炼气六阶的亡魂一经形成就比最初的老乞丐凝练了数倍不止，不论是形貌，还是衣衫，老乞丐的亡魂总有些晕散，偶尔被修士真气搅扰，还会被撕扯出扭曲的形状。
而寅升的亡魂，形貌衣衫更加清晰，形态也稳定许多，同样一道真气打入，老乞丐的亡魂顷刻散开，寅升的却能多坚持瞬息，散开之后恢复的速度也更快。
故而不论寅升说什么，苏芒都必是要斩杀他的。
城主府之中时，上百亡魂就能让他感觉安全，但经过空言一事，苏芒意识到这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更强大的亡魂，作为在修真界行走的底牌。
若他早有了这个觉悟并付诸行动，面对空言时就算不能胜，又怎会如此狼狈！
想到此处，苏芒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斩杀寅升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
苏芒皱着眉头再一次将寅升斩杀当场，站起身来时有些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放眼望去，亡魂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在这片稻田之中，寅升的亡魂因形貌精致而格外的突出，数一数已经有数百个。
这个数量并非系统的极限，但却已经是苏芒的极限了，脑仁有如针扎一般刺痛，眼前寅升的脸都有了几分模糊。
这种感觉和他修订通天诀后期，斩杀小包时候的感觉相同，都是重生太多次，心神承受不住的表现。
只能先到此为止了。
苏芒终于收起匕首，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没一句实话的邪修。
数百个亡魂，被杀了数百次，寅升也给他编出了数百个理由，偶尔会有些理由是重复的，但也毫无规律，丝毫没有可以听取的价值。
本来只是防患未然才多问两句，毕竟修士偷稻穗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甚至还有几分滑稽，但寅升越是不说实话，苏芒心中的怀疑越重。
重生了这么多次，寅升面对苏芒显露出各种作态，只有想要隐瞒目的的想法一以贯之，这只可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背后还有人指使。
是谁？
城主府？
太和派？
邪道？
种种猜测在苏芒心中一晃而过，不过是些米粮，就算修士有超凡之力，拿到了又能如何。
先有太和派遣内门弟子精心经营，再有花费修炼资源雇佣门客，现在还有邪道修士来此百般隐瞒，这些米狼到底有什么好的？
但到了这个地步，问题的答案已经注定无法从寅升这里得到，就算用尽手段逼迫寅升说了实话，苏芒也不可能信了。
苏芒无奈道：“你真是个人才，若是去做个说书先生，想来大有可为。”
寅升刚想问苏芒是什么意思，苏芒却不再看他，转而对站在一旁的赵山山道：“杀了吧。”
“不！”寅升目眦欲裂，惊怒出声。
赵山山根本不听，只看了苏芒一眼，金刚刀在秋日暖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而后，向着寅升狠狠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