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净化

“本来藏得好好的，现在好了，咱俩怎么出去？”

杜桑语气轻松，手指扣上扳机。

男爵妆都哭花了。

“别、别激动，我有钱，我有魔法物品，都可以给你们。”

“哦？”

杜桑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拿出来，我可以考虑晚点杀你，不然你的猪脑袋现在就要摔到地上。”

“你别看我这位朋友柔弱，还光着身子，他其实是恶魔。”

“知道什么是恶魔吗？”

班廷男爵不住地点头：

“嗯，恶魔，恶魔......”

“你还知道害怕？”

杜桑看向扶手椅旁的三名“猎犬”，面露不忍之色。

这根本不是狗，而是三名趴伏的人类青年，他们的关节被斩断，用膝盖和肘关节着地，皮肤上到处是缝合的线条，浑身上下足以称为人的，只有清秀的少年面孔。

嘴里塞着镶嵌宝石的多孔圆球，口水不住地往外流。

眼神中满是恐慌，畏缩在一起。

夏尔再次打开衣柜，拿出真丝衬衣、马裤和马甲，不紧不慢地穿上。

“我曾听闻，弗拉芒会把人变成鬼，没想到是字面意思。”

“男爵大人，先不管钱和魔法物品，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男爵连忙看向杜桑，眼中满是祈求。

杜桑摇了摇头：

“我兄弟历来气量最小，我平时都怕他几分，你把他得罪死了，地狱大公来了都救不了你。”

“这样吧，你把你所有值钱的秘密都告诉我，我再替你求情。”

男爵生怕说慢了，抢答道：

“我床头柜底下有一个机关，你们将烛台顺时针转两圈，就能打开地库，里面都是我的收藏！”

为了活命，他豁出去了。

“你去打开，别耍小心思，比你难缠的贵族我都杀过不少。”

杜桑示意男爵。

趁两人没注意，男爵忽然并拢二指，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一名猎犬的眼睛骤然变得通红，迅捷地闪到杜桑脚边，冲撞他的小腿。

猎犬们是男人的身体，超过了一百斤，杜桑对下半身毫无防备，跌坐在地，三名猎犬一拥而上。

好在口中有圆球阻挡，他们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干！老子是来救你们的！”

杜桑掐起一名猎犬的脖子，将他狠狠推开，起身一脚踢在另一名猎犬腰腹间，让他发出凄厉的哀嚎。

遭受殴打，猎犬们赤裸的皮肤竟然变得红润起来，精力愈发旺盛，前赴后继地扑向杜桑。

夏尔目光逼视男爵，没有加入战局。

他看出了端倪，猎犬们身中某种心灵学派法术。

男爵发问：

“你们是谁派来的？从下面进来的？”

夏尔点头，男爵声音尖利地愤怒道：

“是不是枢机司铎？那个该死的娈童爱好者，恶心的糟老头！”

没等夏尔回答，他举起肥大的拳头，朝夏尔扑来。

他的拇指上闪过一抹粉色的光芒，整个人的速度都快上了几分。

但夏尔哪怕不变成奸诈魔，反应能力也远超以往。

他轻打响指，火焰将男爵包裹其中。

“啊啊啊啊！”

男爵跪倒在地，疯狂地翻滚起来，试图扑灭火焰。

他颈部的项链上亮起一道湛蓝色的光芒，火温迅速下降。

果然有魔法物品。

夏尔拉开距离，朝杜桑说道：

“你要是用不上，就把枪给我。”

“拿去！”

杜桑将枪抛给夏尔，赤手空拳独战丧失理智的猎犬。

夏尔不再施舍机会，随着扳机被抠动，燧石“咔嗒”一声撞击钢板，火花飞溅。

击发药在枪管中引发高压爆炸，火药轰鸣，枪口喷出炽热的气流。

铅弹稍稍偏移，射入男爵的双腿之间。

夏尔的火焰扳机远超寻常戏法，哪怕有魔法物品保护，男爵也被低温慢烤出一层焦黑的酥皮，一枪下去，捂住裆部没了动静。

一把带着利刃的指虎，滚落在一旁。

同一时间，三名猎犬也停止了动作，昂头看向男爵，清秀的年轻面孔上，闪过一丝迷茫。

“操，终于停了。”

杜桑满头是汗，拳锋沾满了血迹。

猎犬们哀嚎着奔向男爵，趴伏在他肥大的身躯旁，伸出舌头舔舐烧焦的伤口。

“哕！”

杜桑忍不住干呕：

“真把自己当狗了？给老子站起来！”

他冲上前去，将一名猎犬踢倒在地。

夏尔连忙拉住他：“别打了，他们已经丧失神志。”

杜桑嘴角一抖：“还能救吗？”

“至少以我的能力，救不了。”

夏尔抿起嘴唇，这些猎犬看起来不过十几岁，比起青年，不如说是男孩。

此刻，猎狗们如同真正的忠犬，目睹主人的死亡后，接二连三地仰头呼号，却因为嘴里的圆球，发不出任何高亢的声音，唯有口水滴落地毯。

真理之塔中书册翻动，属于心灵学派的书架上，落下一册粉红色封皮的典籍。

【拉弥娅次级灵魂烙印】。

心灵学派三阶法术，需要搭配【摄魂术】、【灵魂傀儡】等法术一同使用，当完成整套流程后，将可以在原有的肉身中填充进任何生物的精魂，并对施法者言听计从。

三阶法术吗？

夏尔拳头捏紧，这不是如今的自己能够对抗的。

除了躲避皇室的通缉，加入学院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自己急需更全面的培养。

真正的巫师不可能只会两道法术，在实战和研究中，多学派的辅助至关重要。

就连寻常贵族，都会佩戴防护学派的魔法物品，用以自卫。

自己如今看似所向披靡，实则都在和一些普通人、半吊子打交道。

地狱中碰见的那些恶魔，实际不过是另一个位面的平民。

“夏尔，你过来看。”

杜桑转动床头柜上的烛台，打开了一个嵌入墙中的空间。

夏尔走近，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现金和宝物，只有一沓纸和几只小盒子。

“记名的债券，一文不值。”

杜桑拿起纸张一看，随手扔掉。

由于难以维持庞大的海军开支，皇室大量发行债券，让贵族们出钱认购，随着战争的失利和皇室的丑闻，公债早已失去了信誉。

那些小盒子中，也不过是些寻常的魔法物品。

提供略微的元素保护，或是些许的催情作用。

杜桑不满道：“穷鬼一个！”

“一个男爵而已，在枫堡区的街上扔一把鹅卵石，你能砸中三名伯爵，五名男爵。”

“他们若个个都是巨富，自由派根本就没机会争夺权力。”

夏尔解释道，作为护林官的儿子，他深谙其中的道理。

贵族们没有看上去那么如日中天，如今早已不是血统至上的时代。

在隐秘空间的底部，夏尔看到了一张信纸。

能被这样保存，立即激起了好奇。

他将信纸揭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下周学院会再进一批材料，有机会制作新的宠物，别再玩坏了。”

下方没有落款。

学院？

夏尔猜得到，有人在向班廷男爵提供这种服务，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心灵学派学徒。

和法术相关的学院，难道是赫尔墨斯学院？

夏尔心中存疑，将信塞进马甲口袋。

二人收起魔法物品，猎犬们仍旧环绕在男爵身边，不愿离开。

任何灵药都无法救治这种情况。

杜桑默默地装填手枪，表情麻木。

他看了夏尔一眼，点点头。

“动手吧。”

夏尔拿出一块硫磺斜方晶，左手放于左胸，另一手朝前空握。

咒语迅速而清晰：

“喘息于深渊的烈焰。”

“利爪于焦土之上铭刻，引燃地底的兽径。”

“以吾之血，以汝之焰！”

“【卢卡斯的炎魔之爪】！”

炎魔的愤怒撕裂房间，三名猎犬瞬间被火焰吞没。

罪恶和苦难一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