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城的脸顿时红了,像个木棍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婉卿提着行李走出家门,突然止住脚步道: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相公是在好好读书,而不是又得我去凤鸣楼里赎人。”

“不会的,我保证!等你回来,我会把镯子赎回来再送给你!”

李婉卿没有理睬,径直走远了。

但她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不管赵城是否真的能做到,这份心便足以让她欣慰了。

待李婉卿走后,赵城望着空荡荡的房屋有些愣神。

太穷了,耗子来都得含着泪走。

“得想办法搞钱啊!”

赵城心中暗暗道。

当今乃是大武朝,不同于史料记载的任何朝代,但又有着诸多朝代的影子,总而言之,当今的大武帝国局面不容乐观,南蛮北夷虎视眈眈,中原地带也频生动乱,各行各业百废俱兴,几乎已经到了一个帝国衰落的边缘。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以赵城上一世的知识储备和见识,想要这个时代赚钱并不算难事。

问题是,哪一行来钱快还不犯法?

正当赵城思索之际,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青年踏进了门槛,尖嘴猴腮,两个小眼睛里透着精光。

“赵兄,在家呢?”

赵城看着来人,简单搜寻记忆便认出了其身份,名叫钱三,读过几年书但没考上秀才,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吃喝嫖赌门门清,赵城能沦落到今日这地步,他也是“功劳”不小。

“钱兄,登门所为何事?”赵城对他没好感,但还是客气问道。

“我听说赵兄从凤鸣楼涉险逃出,特地来看看你的安危!赵兄在凤鸣楼之勇,镇里都传开了,没想到赵兄如此顶天立地,胆识过人,钱某佩服!”

“赵兄,据说你昨晚可是点了凤鸣楼最俊的两个歌姬,感觉如何?怕是快活似神仙了吧!”

赵城心里冷笑。

你是来关心我安危的?呵呵,我看是来看我有多狼狈吧!

赵城正欲起身送客,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厮之前拉着自己吃喝玩乐,白嫖了不少银两,自己怎么着也得往回找补找补,况且,这个钱三也不是毫无利用价值。

一个计划悄然心中酝酿。

“还行还行,下次有机会带钱兄也去领会一番。”

“好好好,我就知道赵兄不会忘记兄弟。吃过了吗?”钱三话过三巡,终于是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赵城心想,妈的,又来白嫖!

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他只是一笑,掂了掂手中的那两锭碎银子:

“找个地儿喝几杯?”

钱三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个小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热情地勾上了赵城的肩膀:“还是赵兄爽快,那钱某恭敬不如从命了!镇上新开了个馆子,要不再把另外几个也叫上?”

赵城面色微变,寻思哥们你是想把我吃绝户啊!

“今日情况特殊,日后再喊他们罢。”

“好,一切依赵兄的。”

俩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门,一道街上就被旁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赵秀才吗,刚刚在凤鸣楼白嫖,这会儿又跟狐朋狗友出门,准没什么好事!”

“倒是可怜赵家那媳妇儿了,多好的女人啊,这赵秀才怎么就不长眼呢!我家儿子要是这德行,我打断他的腿!”

一些声音自是落入了赵钱二人的耳中。

钱三有些不快,还想上前与之斗狠,结果却被赵城拉住。

“钱兄,跟他们一般见识何用?人生苦短,我等及时行乐便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岂会懂得?”

“哈哈哈哈,赵兄豁达!”

钱三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心中已经盘算着待会如何大开吃戒,把赵城那点钱挥霍完才是。

二人到了馆子,刚落座,赵城便甩给了小二一锭碎银子,十分爽快道:

“把你们店的招牌都上一份,多的算赏你的。”

“得嘞!二位爷稍等!”

这一下给钱三看愣住了。

这厮平日阔绰不假,也没像今日这般啊,这小子难不成发横财了?

他情不自禁上下打量着赵城,只见其眉飞色舞,神色自若,完全没有差点在凤鸣楼被阉成太监的窘迫,反而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啧啧啧,痛快啊!阳光明媚,好酒好菜,岂不美哉!”

钱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没忍住问了一嘴:

“赵兄,你心情这般畅快,莫不是撞见什么好事了?”

赵城眼角的余光瞥了钱三一眼,见其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暗喜。

上道了!

“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哈哈!来,饮酒!”

赵城笑着给钱三斟了一杯,这让钱三更懵逼了。

酒肉很快端上了桌,可谓是丰盛无比,赵城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此刻却强忍着不伸筷子,而是挑三拣四了起来。

“这牛肉看着又干又柴,醋鱼也不太新鲜,实在是难以入口啊!钱兄,你若是喜欢便多吃几口,等会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就不多陪你了!”

赵城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钱三咀嚼的嘴戛然而止,整张脸都呆住了。

赵城每次出来吃饭,但凡有好酒好菜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今日放着一桌子鱼肉看都不看一眼,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不对,这小子有事瞒着我!

钱三心中立马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连忙起身将赵城拉住。

“赵兄,究竟是什么事如此重要,连酒都不喝了?”

“实在抱歉,奈何族里那位催的太紧,容不得我耽搁啊,不然我入京的事就……”

说到一半,赵城像是泄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如临大敌般地闭上了嘴,左右张望生怕被他人听了去。

这一下子要把钱三钓成翘嘴了!

入京,仅仅最后这二字就让他心里痒痒。

“赵兄,你我兄弟相称,有事还要瞒着我?莫不是觉得钱某不靠谱?若很是这般,这酒我不喝也罢,就当赵兄没钱某这个朋友!”

钱三一副甩手要走的架势,欲擒故纵道。

殊不知,被纵的不是赵城而是他自己。

“哎!钱兄莫要这般!”

赵城露出一副颇为无奈的神情,捶胸顿足,最后仿佛是卯足了一口劲儿,身子贴到钱三的耳边窃窃私语道:

“钱兄对我赵家不曾了解,你可知道我祖上是做什么的吗?”

钱三神色一动。

南里镇谁不知道赵家曾经入朝为官,官至三品,手握重权,要不是赵城这扶不上墙的烂泥,赵家光吃老本都起码再风光两代。

见钱三起了兴趣,赵城才接着道:

“我族里有位堂亲,如今仍在京城,前几日他托人带信给我说能在朝中替我谋一差事,说不定能混个七品呢!”

钱三听这话,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

七品,那可是县太爷一般的存在啊,在当地跟土皇帝没啥区别。

“这小子,竟有这样的狗屎运?!”

钱三心中有些怀疑,可赵城压根不是什么精明的主,不然也不至于被他屡次白嫖,所以见赵城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心中又信了三分。

“赵兄,此话当真?!”

“我骗你作甚,只不过我那堂亲多年未归,就念咱南里镇的自酿酒,所以我才想着采购一些,托人送到京城,也算是一番情意嘛!”

“此事我只与你说,切莫外传呐!你也知道,如今陛下彻查贪污腐败,这以权谋私之事,要掉脑袋的!”

赵城做贼心虚的样子,让钱三彻底信以为真了。

“你放心,你放心,我这人嘴最严实,绝不会外传。”钱三拍着胸脯道,眼珠子却左右转动,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赵家曾官至三品,那堂亲起码也是个四品官啊!

而且在天子脚下任职,绝非一般地方官员可比,这对他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攀上这颗大树,自己说不定也能跟着沾沾光。

“你刚才说,你那堂亲喜欢咱这镇里的酒?”

“可不是嘛!”

“多大点事啊!我舅舅是咱南里镇的主簿,管的便是米面油酒之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

听见这话,赵城嘴角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

嘿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