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冲

壮汉的挥拳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女孩侧身躲过，双手缠上壮汉挥拳的手臂借着力道直直把他甩出场地。

“这个叫陈雯雯的还真有点本事，我还以为她的挑战只是为了吸引新生加入文学社的手段。”

“那你咋不说是武术社的人太垃圾了，连个小女孩都打不过。”

被扔出垫子的壮汉趴在地上，周围人的议论声不断传入耳朵。

脸色通红的他站起身，手臂上的针孔开始发痒，全身上下传来酸麻的缺氧感。

“啊！”

壮汉发了疯似的发出一声呐喊，撕开练功服，露出标准化的健身房肌肉，上面还涂着一层淡青色的油。

双手在胸前一拍，像一只发情的公牛朝陈雯雯冲锋。

壮汉龇牙咧嘴的模样吓坏了在场围观的众人，站在二楼观众席的路明非倒是仔细地观察着。

可能是梦境里看到过的被死亡吓得癫狂的人太多了，只不过这种因为别人的嬉笑而发狂的倒是第一次见。

壮汉的脚掌每走一步都会深深地陷进垫子，喘着粗气带着浓浓的恶意扑向陈雯雯，这种体型的扑击很躲过，更别提他和陈雯雯的距离很近。

陈雯雯面对眼前黑熊一样扑过来的黑影，试图像上次那样借力把他扔出去，结果没了练功服，她根本抓不住壮汉的手臂，那层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油太滑腻了。

正如拳击比赛需要分组竞技的原因一样，面对体型上的优势，即使陈雯雯的技巧再怎么厉害，面对一个肾上腺素飙升的壮汉的蛮力也只能被拦腰抱起，然后重重摔下地面。

路明非清晰地看到陈雯雯的嘴角已经溢出血液，整个人晕倒在地。

“这个有点过了吧。”

柳淼淼也看出了情况不对，因为壮汉的还在朝陈雯雯的方向走去，眼睛布满血丝。

“我去叫老师。”

围观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阻止，因为从刚才的抱摔来看，这个武术社的社长是真下死手啊。

路明非本来也不想下去阻止的，谁知道左手扶着的栏杆突然裂，整个人失去支撑摔了下去。

没错，没有任何征兆地断裂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前面摆着一个黄色的三脚架了。

幸好梦境里他也经历过从高空摔下，立马调整身姿在落地之后打了几个滚抵消冲击力。

路明非刚刚稳定身形，刚抬起头，一道阴影完全盖住了他的身形。

“那个，我不是故...”

路明非还想解释些什么，壮汉直接伸手把他拦腰抱起，要给他来一个和陈雯雯一样的抱摔。

完蛋，这下要是被摔实了，那得花多少医药费，婶婶不得直接怒扇自己四个巴掌。

他现在迫切地希望梦境里的那个人出现。

可惜的是，从后背传来的猛烈冲击感告诉他，他依旧是被人堵在角落里抢钱都不敢还手的胆小鬼。

“这个人不是普一初中的‘救美英雄’嘛。”

“英雄个屁啊，你是没见到他向那几个流氓跪下道歉的样子。”

“他就是一自作多情的货，我听说被堵的女孩后面还和混混头子好上了。”

“我上次都还看到这小子被人堵在高铁里搜身呢。”

她和张晨好上了？

路明非的心咯噔一下，像是漏跳了一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天跳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受了婶婶一巴掌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暑假还傻了吧唧地帮她爸爸在工地拉了好几天的沙堆。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从教师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女孩送她的白色小狗挂件，和今天早上在张晨的书包拉链边上的挂件好像是一样的。

所以他算什么，小情侣之间PLAY的一环？

住在婶婶家的无助，拯救女孩的小丑行径，苏晓樯的玩弄，还有突然要和自己做朋友的柳淼淼。

路明非觉得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是不是过于的大了。

心中郁结的闷气像是肚子里积食了很久的油炸食品，混合着胃酸散发的恶臭堵在喉咙久久不能散去。

他看着周围不敢上前全都聚成一团窃窃私语的人觉得当初救下女孩的自己很像一个笑话。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自己，勇敢地站出来。

“啊！”

壮汉的又一声吼叫如同一个开瓶器，给路明非心中的郁结提供了一个缺口。

“这个世界不是谁叫的大声，谁就有理的。”

路明非使劲捶打着胸口，缓解被抱摔而移位的五脏六腑，眼神里燃起了光芒。

身体在没有意识的操控下，微微俯下身子，双手翻起一前一后，摆出了和陈雯雯一样的三体式。

路明非快速靠近壮汉，双手位置不断交错，积蓄着力量。

灵活躲过试图抓住他的两只大手，在即将贴身的瞬间，前脚端平后脚蹬住，顺跨拧腰，右手握拳猛然前冲，打出一记进步崩拳。

被崩拳打中的壮汉向后倒退几步，并没有倒下。

感觉打中花岗岩的路明非没有停下，他强忍着拳头的酸疼，接着欺身上前，顺势抬起伸直的右手的给壮汉的头部来了一下势大力沉的横劈。

身体还未稳定的壮汉试图横起手肘试图阻挡破风而来的横拳劈打，但他低估了路明非的力道，招架不住的他只能再次后退。

路明非调整脚步，手、足、鼻三尖相照，全身力量内外合一，正要用半步崩拳结束这场战斗时，壮汉抓住路明非想要回手的空档，整个人以路明非的右手为支点，凌空悬起，朝他的头部踢出一记凌厉的鞭腿。

躲闪不及的路明非只感觉脑子发蒙像是被人用棍子敲了一闷棍，他试图抱起眼前凌空的身体，却被重新接触地面稳定身形壮汉一掌拍到胸膛。

差点没抗住的路明非抹去嘴角的鲜血，直勾勾地盯着身上冒着热气，挥舞着拳头朝自己冲过来的壮汉。

这个人不对劲，他的身形居然在变大，现在身高目测都快两米一了。

路明非没有躲避，用身体硬接了壮汉的拳头，胸口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趁着壮汉还没有反应过来，左手压住拳头，右手托住其手肘用力向上一顶，“咔”的一声断了他的手臂。

他一脚踹向壮汉的胸膛，又将其扯回，早已弯曲的膝盖猛然撞击在肚子上。

手臂断折和直冲心脏的冲击直接把壮汉打懵，佝偻着身子两眼一翻，躺在垫子上晕了过去。

“杀人了！杀人了！”

原本挤满人的场馆在几次呼吸之间变得空荡荡的，刚从二楼下来的苏晓樯急匆匆的走到路明非身边检查着伤势。

郁气散结，重新清醒的路明非看到姗姗来迟的老师拨打着急救电话，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又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