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沃伦

见啊，当然见，凭啥不见。

于是，菲利斯便跟着烨凡一路带着来到了执法局的最顶层，深处的一间安全屋内。

在这途中，露娜可谓是死死地贴在菲利斯一旁，对烨凡严禁死守，生怕对方是坑骗菲利斯，妄图对他使用能力。

“就是这了，进去吧，放心吧露娜小姐，在执法局的大本营，我还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的知法犯法。”

烨凡好笑的看着露娜，摇了摇头道：“还有，你要跟我一起在外面等着——”

露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菲利斯，她才不管对方说什么呢，如果菲利斯需要她跟着，她硬闯也不是不行。

她可是问过长老了，四阶的心理医生虽然可怕，但主要是在出其不意和对精神的掌控上面。

除去这些，心理医生在战斗方面就是个废柴——她分分钟可以把对方废了。

但菲利斯并不打算引起冲突。

或者说，作为一个公爵，他再怎么说也是属于“王室”这一边的，他相信统辖局不会对他怎样。

示意露娜留在外面，菲利斯抬起头，只见那道厚厚的舱门嘎吱嘎吱发出一道道解封的光痕和古老的蒸汽门阀，缓缓打开。

看着这严格的装置，菲利斯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保护，也是一种软禁。

等他走入，门后的大门也再次缓缓关闭。

菲利斯环顾四周，只见昏暗的灯光中，远处的投影屏幕上，还播放着关于他的指控新闻，而在前面，一个背对他的身影转过了身：“啊，你来了。”

低沉的声音灌入耳中，关于对方的记忆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从深处涌现了出来。

那个少年时，蛮横，粗鲁，健壮的对方缓缓与面前转过身来的大汉重叠。

菲利斯忍不住一愣，开口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在印象中，从小对方就是这样——

一如既往的硬汉风格……就像是吃蛋白粉长大的一样，先天健身圣体。

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得到了去学院总部留学的资格。

不得不说，很反差。

“所以，你找我来做什么？”

菲利斯好奇道，没敢走的太近——

他怕对方打他。

说实话，对方这体格，谁他妈见了不怕啊。

只不过对方的精神有些萎靡，眼眶也通红，显然，对方这几天应该没少……硬汉哭泣。

“菲利斯。”

面对菲利斯的提问，对方先是沉默了一秒，然后忽然高声问道：“在谈话之前，我先问你——”

“我父母的死，是你干的吗？”

“……这个问题，难道统辖局没告诉你吗？”

菲利斯闻言，无奈的挠了挠头：“问我算是什么事啊？”

“我要听你亲口回答。”

他盯着菲利斯，那双通红的眼睛充斥着认真，反倒是让菲利斯无言了。

理所当然的，菲利斯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那就好。”

他点了点头，说着，他抬起头来，似乎在寻找什么——

“哈？所以你就这么信了？”

菲利斯疑惑。

“不然呢？”沃伦开口道：“倒不如说我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你。”

他先是看向角落，然后又顺着墙的缝隙一路搜寻。

“为什么。”

菲利斯看到他这副模样，干脆的指了指上方，沃伦一愣，抬头就看到了头顶有一个闪烁着红点的摄像头——

“整个执法局都是我投资翻新的，放心吧，摄像头就这一个。”

沃伦：“……”

只见他一下子高高跃起，彭的一声，整个摄像头便成了一堆破铜碎铁。

这下子，轮到菲利斯无语了。

这可都是钱啊。

“你知道吗？”砸毁了摄像头后，沃伦嘴角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意：“从小呢，你在我爸嘴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

“尤其是当你带头摧毁那些游荡者后，他仅有的几笔小金库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菲利斯明显的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一丝追忆。

他沉默了下来，就听到对方坦然道：“不过虽然我爸从小就骂，但我跟他不一样。”

“菲利斯，我从小就知道你跟康沃尔这片地区的人是不同的。”

“我曾经看到你为同学出头。”

“也看到过你为跪倒在执法局外面的难民们出谋划策。”

“我听着我爸每一次批评你那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我知道，你只是跟他们不同罢了，你甚至不应该属于这片地区。”

说到这里，他看着沉默的菲利斯，突然道：“露娜还好吗？”

“她就在门外。”

菲利斯抬起头，忽然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相信我的原因？”

“那你真应该听听我最近的风评——人是会变的。”

“是啊，所以我听了啊。”

沃伦指了指投影仪：“这两天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也听说了你的政策。”

“坦白说，对于政治这些东西我不懂，但看你支持率，以及……”

他的目光看向屏幕内被定格的一幕——那是新闻报道他父亲公开指责菲利斯的一张画面与照片。

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再次变得通红，但他忍住了。

强忍着道：“当我看到我父亲一如既往地痛恨你时，我就知道，你一点都没变。”

菲利斯张了张嘴，一时有些无言——

最终，他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道：“所以你喊我来是为了什么？”

“总不至于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菲利斯。”闻言，沃伦也终于整理好了情绪，严肃了几分：“我相信你，而且……”

“我也只相信你。”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保管这个——”说着，他从胸前掏出来一颗吊坠，银白色的吊坠，刻着一枚乌鸦的头像，栩栩如生。

看到这个东西的瞬间，菲利斯顿时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个声音。

“叮~发现关键物品。”

菲利斯微微叹了口气，直接用了一个探查术，果然……

结果又是石沉大海——显然，这个吊坠并不简单。

菲利斯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对方——“这是什么？”

“魔神遗物。”

他轻声道。

然而，他这个回答，却让菲利斯猛然睁大了双眼——

“什么？！！”

魔神，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八位正神外，一切其他不被承认的神。

是的，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八神，除去祂们，还有妄图一直重归大地，亦或者蛊惑人类的邪神，和一些中立的存在，便是魔神。

祂们与邪神的界限相当模糊，祂们的疯狂，古怪，时常让他们与邪神混为一谈。

有人认为祂们只是比最初的神晚一些苏醒，没有了信仰作为锚定，才会导致性格癫狂，但至少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魔神，被打上好神的标签——即便是中立，也是对人类有害的。

因为祂们的力量，是绝对被侵蚀的，不像正神那般纯净——凡是接受魔神馈赠的存在，最后无一例外……不是陷入癫狂。

不过庆幸的是，不管是什么神。

祂们都无法行走于大地。

这也是这个世界，人类还能掌控的主要原因。

那一瞬间，菲利斯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说只相信他，并且告诉他了。

各国对待魔神的态度并不一样，譬如【神圣】，他们就会将一切正神以外的神，打入邪神的标签，排斥一切正神以外的力量。

而【晨星】在这方面虽然不至于一棍子打死所有魔神的追随者，但整体也偏向保守。

为了防止社会动荡，基本上对于魔神的态度是不太看好，尽可能预防这一边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菲利斯龇牙咧嘴道，坦白说，那一瞬间，他都想直接掉头就走，然后举报对方了。

“这是我爸的遗物。”

他开口道，菲利斯闻言一愣。

“我爸临死前，将这个东西寄给了我，并告诉我这可能对我的研究有所帮助。”

他将吊坠放在手里，看着吊坠，整个人颓废的坐了下来，坐到了椅子上，抬头看着菲利斯道：

“你应该听说过吧，我们的学院里，有一个派系，信仰的是知识之神。”

“我听说过。”

菲利斯点头，由于一部分学者追寻真理，学习知识，又不愿意加入类似于真理会这样的魔神追随者组织，所以便拥有了“信仰知识之神”这一个说法。

但祂本质上，其实是一个并不存在，或者说还没有苏醒的神。

也可以说，这群人硬生生虚构了一个神，并为之信仰。

“我就是这个派系中的一份子，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研究的，就是知识之神这一方面。”

“一个拥有【知识】权柄的伟大存在。”

“所以，你一直以来的研究是……魔神？”

菲利斯这下听明白了，对方的研究领域，竟然是“神”？！

“那么，这个……”

菲利斯看向对方手中吊坠——

“我爸为我找到的……”闻言，沃伦痛苦的一只手捂住脸庞：“传闻……跟知识魔神有关的遗迹中，找到的吊坠。”

“他给我写过信，问我是否需要。”

“呵。”

“当时的我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不信，但还是欣喜若狂——结果……”

结果……

菲利斯沉默了，烨凡的话在他耳中历历在目：“这群人在折磨他们……在质问他们，所以凶手应该是在逼问，或者说找什么东西。”

“但看这样子，受害者这是到了最后，都没有说出来啊。”

……

沉默，开始蔓延。

菲利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默默地看着对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看着对方终于忍不住眼泪，开始骂自己。

“是我害了他们，我真是该死——”

“不。”

菲利斯突然摇了摇头，他看着沃伦，认真的道：

“该死的是他们。”

是这群，惨绝人寰，不尊重一位父亲的混蛋！

……

【学院】：最初由七国内注重理论知识和教育传承的“学者”们建立，抱着为了“人类的存续”的目的而共同出力的组织，根据国家的不同，在每个国家都设立了最初的“院系”。

经过几百年的演变，学院内部高层派系纵横，各国内部的【院系】开始各自为政，但总体来说，它仍然是一个共同运转的巨无霸“中立”势力。